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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宋-宋祁 列传第五十一 魏卢李杜张韩 张九龄,字子寿,韶州曲江人。七岁知属文,十三以书干广州刺史王方庆,方庆叹曰:“是必致远。”会张说谪岭南,一见厚遇之。居父丧,哀毁,庭中木连理。擢进士,始调校书郎,以道侔伊吕科策高第,为左拾遗。时玄宗即位,未郊见,九龄建言: 天,百神之君,王者所由受命也。自古继统之主,必有郊配,尽敬天命,报所受也。不以德泽未洽,年谷未登,而阙其礼。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谓成王幼冲,周公居摄,犹用其礼,明不可废也。汉丞相匡衡曰:“帝王之事,莫重乎郊祀。”董仲舒亦言:“不郊而祭山川,失祭之序,逆于礼,故《春秋》非之。”臣谓衡、仲舒古之知礼。皆以郊之祭所宜先也。陛下绍休圣绪,于今五载,而未行大报,考之于经,义或未通。今百谷嘉生,鸟兽咸若,夷狄内附,兵革用弭,乃怠于事天,恐不可以训。愿以迎日之至,升紫坛,陈采席,定天位,则圣典无遗矣。 又言: 乖政之气,发为水旱。天道虽远,其应甚迩。昔东海枉杀孝妇,天旱久之。一吏不明,匹妇非命,则天昭其冤。况六合元元之众,县命于县令,宅生于刺史,陛下所与共治,尤亲于人者乎!若非其任,水旱之繇,岂唯一妇而已。今刺史,京辅雄望之郡,犹少择之,江、淮、陇、蜀、三河大府之外,稍非其人。繇京官出者,或身有累,或政无状,用牧守之任。为斥逐之地。或因附会以忝高位,及势衰,谓之不称京职,出以为州。武夫、流外,积资而得,不计于才。刺史乃尔,县令尚可言哉?氓庶,国家之本,务本之职,乃为好进者所轻,承弊之民,遭不肖所扰,圣化从此销郁,繇不选亲人以成其敝也。古者刺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今朝廷士入而不出,其于计私,甚自得也。京师衣冠所聚,身名所出,从容附会,不勤而成,是大利在于内,而不在于外也。智能之士,欲利之心,安肯复出为刺史、县令哉?国家赖智能以治,而常无亲人者,陛下不革以法故也。臣愚谓欲治之本,莫若重守令,守令既重,则能者可行。宜遂科定其资:凡不历都督、刺史,虽有高第,不得任侍郎、列卿;不历县令,虽有善政,不得任台郎、给、舍;都督、守、令虽远者,使无十年任外。如不为此而救其失,恐天下犹未治也。 又古之选士,惟取称职,是以士修素行,而不为徼幸,奸伪自止,流品不杂。今天下不必治于上古,而事务日倍于前,诚以不正其本而设巧于末也。所谓末者,吏部条章,举赢千百。刀笔之人,溺于文墨;巧史猾徒,缘奸而奋。臣以谓始造簿书,备遗忘耳,今反求精于案牍,而忽于人才,是所谓遗剑中流,契丹以记者也。凡称吏部能者,则曰自尉与主簿,繇主簿与丞,此执文而知官次者也,乃不论其贤不肖,岂不谬哉!夫吏部尚书、侍郎,以贤而授者也,岂不能知人?如知之难,拔十得五,斯可矣。今胶以格条,据资配职,为官择人,初无此意,故时人有平配之诮,官曹无得贤之实。 臣谓选部之法,敝于不变。今若刺史、县令精核其人,则管内岁当选者,使考才行,可入流品,然后送台,又加择焉,以所用众寡为州县殿最,则州县慎所举,可官之才多,吏部因其成,无庸人之繁矣。今岁选乃万计,京师米物为耗,岂多士哉?尽冒滥抵此尔。方以一诗一判,定其是非,适使贤人遗逸,此明代之阙政也。天下虽广,朝廷虽众,必使毁誉相乱,听受不明,事则已矣。如知其贤能,各有品第,每一官缺,不以次用之,岂不可乎?如诸司要官,以下等叨进,是议无高卑,唯得与不尔。故清议不立,而名节不修,善士守志而后时,中人进求而易操也。朝廷能以令名进人,士亦以修名获利,利之出,众之趋也。不如此,则小者得于苟求,一变而至阿私;大者许以分义,再变而成朋党矣。故于用人不可不第其高下,高下有次,则不可以妄干,天下之士必刻意修饰,而刑政自清,此兴衰之大端也。 俄迁左补阙。九龄自才鉴,吏部试拔萃与举者,常与右拾遗赵冬曦考次,号称详平。改司勋员外郎。时张说为宰相,亲重之,与通谱系,常曰:“后出词人之冠也。”迁中书舍人内供奉,封曲江男,进中书舍人。会帝封泰山,说多引两省录事主书及所亲摄官升山,超阶至五品。九龄当草诏,谓说曰:“官爵者,天下公器,先德望,后劳旧。今登封告成,千载之绝典,而清流隔于殊恩,胥史乃滥章韨,恐制出,四方失望。方进草,尚可以改,公宜审计。”说曰:“事已决矣,悠悠之言不足虑。”既而果得谤。御史中丞宇文融方事田法,有所关奏,说辄建议违之。融积不平,九龄为言,说不听。俄为融等痛诋,几不免,九龄亦改太常少卿,出为冀州刺史。以母不肯去乡里,故表换洪州都督。徙桂州,兼岭南按察选补使。 始说知集贤院,尝荐九龄可备顾问。说卒,天子思其言,召为秘书少监、集贤院学士,知院事。会赐渤海诏,而书命无足为者,乃召九龄为之,被诏辄成。迁工部侍郎,知制诰。数乞归养,诏不许,以其弟九皋、九章为岭南刺史,岁时听给驿省家。迁中书侍郎,以母丧解,毁不胜哀,有紫芝产坐侧,白鸠、白雀巢家树。是岁,夺哀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固辞,不许。明年,迁中书令。始议河南开水屯,兼河南稻田使。上言废循资格,复置十道采访使。 李林甫无学术,见九龄文雅,为帝知,内忌之。会范阳节度使张守珪以斩可突干功,帝欲以为侍中。九龄曰:“宰相代天治物,有其人然后授,不可以赏功。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帝曰:“假其名若何?”对曰:“名器不可假也。有如平东北二虏,陛下何以加之?”遂止。又将以凉州都督牛仙客为尚书,九龄执曰:“不可。尚书,古纳言,唐家多用旧相,不然,历内外贵任,妙有德望者为之。仙客,河、湟一使典耳,使班常伯,天下其谓何?”又欲赐实封,九龄曰:“汉法非有功不封,唐遵汉法,太宗之制也。边将积谷帛,缮器械,适所职耳。陛下必赏之,金帛可也,独不宜裂地以封。”帝怒曰:“岂以仙客寒士嫌之邪?卿固素有门阅哉?”九龄顿首曰:“臣荒陬孤生,陛下过听,以文学用臣。仙客擢胥史,目不知书。韩信,淮阴一壮夫,羞绛、灌等列。陛下必用仙客,臣实耻之。”帝不悦。翌日,林甫进曰:“仙客,宰相材也,乃不堪尚书邪?九龄文吏,拘古义,失大体。”帝由是决用仙客不疑。九龄既戾帝旨,固内惧,恐遂为林甫所危,因帝赐白羽扇,乃献赋自况,其末曰:“苟效用之得所,虽杀身而何忌?”又曰:“纵秋气之移夺,终感恩于箧中。”帝虽优答,然卒以尚书右丞相罢政事,而用仙客。自是朝廷士大夫持禄养恩矣。尝荐长安尉周子谅为监察御史,子谅劾奏仙客,其语援谶书。帝怒,杖子谅于朝堂,流瀼州,死于道。九龄坐举非其人,贬荆州长史。虽以直道黜,不戚戚婴望,惟文史自娱,朝廷许其胜流。久之,封始兴县伯,请还展墓,病卒,年六十八,赠荆州大都督,谥曰文献。 九龄体弱,有愬藉。故事,公卿皆搢笏于带,而后乘马。九龄独常使人持之,因设笏囊,自九龄始。后帝每用人,必曰:“风度能若九龄乎?”初,千秋节,公、王并献宝监,九龄上“事鉴”十章,号《千秋金鉴录》,以伸讽谕。与严挺之、袁仁敬、梁升卿、卢怡善,世称其交能终始者。及为相,谔谔有大臣节。当是时,帝在位久,稍怠于政,故九龄议论必极言得失,所推引皆正人。武惠妃谋陷太子瑛,九龄执不可。妃密遣宦奴牛贵儿告之曰:“废必有兴,公为援,宰相可长处。”九龄叱曰:“房幄安有外言哉!”遽奏之,帝为动色,故卒九龄相而太子无患。安禄山初以范阳偏校入奏,气骄蹇,九龄谓裴光庭曰:“乱幽州者,此胡雏也。”及讨奚、契丹败,张守珪执如京师,九龄署其状曰:“穰苴出师而诛庄贾,孙武习战犹戮宫嫔,守珪法行于军,禄山不容免死。”帝不许,赦之。九龄曰:“禄山狼子野心,有逆相,宜即事诛之,以绝后患。”帝曰:“卿无以王衍知石勒而害忠良。”卒不用。帝后在蜀,思其忠,为泣下,且遣使祭于韶州,厚币恤其家。开元后,天下称曰曲江公而不名云。建中元年,德宗贤其风烈,复赠司徒。 子拯,居父丧,有节行,后为伊阙令。会禄山盗河、洛,陷焉。而终不受伪官。贼平,擢太子赞善大夫。 九龄弟九皋,亦有名,终岭南节度使。其曾孙仲方。 仲方,生歧秀,父友高郢见,异之,曰:“是儿必为国器,使吾得位,将振起之。”贞元中,擢进士、宏辞,为集贤校理,以母丧免。会郢拜御史大夫,表为御史。进累仓部员外郎。 会吕温等以劾奏宰相李吉甫不实,坐斥去,仲方以温党,补金州刺史。宦人夺民田,仲方三疏申理,卒与民直。入为度支郎中。吉甫卒,太常谥恭懿,博士尉迟汾清谥敬宪,仲方挟前怨未已,因上议曰:“古之谥,考大节,略细行,善善恶恶,一言而足。按吉甫虽多才多艺,而侧媚取容,叠致台衮,寡信易谋,事无成功。且兵凶器,不可从我始,至以伐罪,则邀必成功。今内有贼辅臣之盗,外有怀毒虿之臣,师徒暴野,农不得在亩,妇不得在桑,耗赋殚畜,尸僵血流,胔骼成岳,毒痡之痛,诉天无辜,阶祸之发,实始吉甫。”又言:“吉甫平易柔宽,名不配行。请俟蔡平,然后议之。”宪宗方用兵,疾其言丑讦,贬为遂州司马。稍进河南少尹、郑州刺史。 敬宗立,李程辅政,引为谏议大夫。帝时诏王播造竞渡舟三十艘,度用半岁运费。仲方见延英,论诤坚苦,帝为减三之二。又诏幸华清宫,仲方曰:“万乘之行,必具葆卫,易则失威重。”不从,犹见慰劳。鄠令崔发以辱黄门系狱,逢赦不见宥。仲方曰:“恩被天下,流昆虫,而不行御前乎?”发繇是不死。大和初,出为福建观察使。召还,进至左散骑常侍。李德裕秉政,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德裕罢,复拜常侍。 李训之变,大臣或诛或系。翌日,群臣谒宣政,牙阖不启。群臣错立朝堂,无史卒赞候,久乃半扉启,使者传召仲方曰:“有诏,可京兆尹。”然后门辟,唤仗。于时族夷将相,颅足旁午,仲方皆密使识其尸。俄许收葬,故胔骸不相乱。已而禁军横,多挠政,仲方势笮,不能有所绳劾。宰相郑覃更以薛元赏代之,出为华州刺史。召入,授秘书监。人颇言覃助德裕,摈仲方不用。覃乃拟丞、郎以闻。文宗曰:“侍郎,朝廷华选。彼牧守无状,不可得。”但封曲江县伯。卒,七十二,赠礼部尚书,谥曰成。仲方确正有风节,既驳吉甫谥,世不直其言,卒不至显。既殁,人多伤之。 始,高祖仕隋时,太宗方幼而病,为刻玉像于荧阳佛祠以祈年,久而刓晦,仲方在郑,敕吏治护,镂石以闻,传于时。 旧唐书-五代-刘昫 列传第四十九 ○崔日用 从兄日知 张嘉贞 弟嘉祐 萧嵩 子华 张九龄 仲方 李适之 子季卿 严挺之 张九龄,字子寿,一名博物。曾祖君政,韶州别驾,因家于始兴,今为曲江人。父弘愈,以九龄贵,赠广州刺史。九龄幼聪敏,善属文。年十三,以书干广州刺史王方庆,大嗟赏之,曰:“此子必能致远。”登进士第,应举登乙第,拜校书郎。玄宗在东宫,举天下文藻之士,亲加策问,九龄对策高第,迁右拾遗。时帝未行亲郊之礼,九龄上疏曰: 伏以天才者,百神之君,而王者之所由受命也。自古继统之主,必有郊配之义,盖以敬天命以报所受。故于郊之义,则不以德泽未洽,年谷不登,凡事之故,而阙其礼。《孝经》云:“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斯谓成王幼冲,周公居摄,犹用其礼,明不暂废。汉丞相匡衡亦云:“帝王之事,莫重乎郊祀。”董仲舒又云:“不郊而祭山川,失祭之序,逆于礼正,故《春秋》非之。”臣愚以为匡衡、仲舒,古之知礼者,皆谓郊之为祭所宜先也。伏惟陛下绍休圣绪,其命惟新,御极已来,于今五载,既光太平之业,未行大报之礼,窃考经传,义或未通。今百谷嘉生,鸟兽咸若,夷狄内附,兵革用宁。将欲铸剑为农,泥金封禅,用彰功德之美,允答神只之心。能事毕行,光耀帝载。况郊祀常典,犹阙其仪,有若怠于事天,臣恐不可以训。伏望以迎日之至,展焚柴之礼,升紫坛,陈采席,定天位,明天道,则圣朝典则,可谓无遗矣。 九龄以才鉴见推,当时吏部试拔萃选人及应举者,咸令九龄与右拾遗赵冬曦考其等第,前后数四,每称平允。开元十年,三迁司勋员外郎。时张说为中书令,与九龄同姓,叙为昭穆,尤亲重之,常谓人曰:“后来词人称首也。”九龄既欣知己,亦依附焉。十一年,拜中书舍人。 十三年,车驾东巡,行封禅之礼。说自定侍从升中之官,多引两省录事主书及己之所亲摄官而上,遂加特进阶,超授五品。初,令九龄草诏,九龄言于说曰:“官爵者,天下之公器,德望为先,劳旧次焉。若颠倒衣裳,则讥谤起矣。今登封霈泽,千载一遇。清流高品,不沐殊恩。胥吏末班,先加章绂。但恐制出之后,四方失望。今进草之际,事犹可改,唯令公审筹之,无贻后悔也。”说曰:“事已决矣,悠悠之谈,何足虑也!”竟不从。及制出,内外甚咎于说。时御史中丞宇文融方知田户之事,每有所奏,说多建议违之,融亦以此不平于说。九龄复劝说为备,说又不从其言。无几,说果为融所劾,罢知政事,九龄亦改太常少卿,寻出为冀暂刺史。九龄以母老在乡,而河北道里辽远,上疏固请换江南一州,望得数承母音耗,优制许之,改为洪州都督。俄转桂州都督,仍充岭南道按察使。上又以其弟九章、九皋为岭南道刺史,令岁时伏腊,皆得宁觐。 初,张说知集贤院事,常荐九龄堪为学士,以备顾问。说卒后,上思其言,召拜九龄为秘书少监、集贤院学士,副知院事。再迁中书侍郎。常密有陈奏,多见纳用。寻丁母丧归乡里。二十一年十二月,起复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明年,迁中书令,兼修国史。时范阳节度使张守珪以裨将安禄山讨奚、契丹败衄,执送京师,请行朝典。九龄奏劾曰:“穰苴出军,必诛庄贾;孙武教战,亦斩宫嫔。守珪军令必行,禄山不宜免死。”上特舍之。九龄奏曰:“禄山狼子野心,面有逆相,臣请因罪戮之,冀绝后患。”上曰:“卿勿以王夷甫知石勒故事,误害忠良。”遂放归籓。 二十三年,加金紫光禄大夫,累封始兴县伯。李林甫自无学术,以九龄文行为上所知,心颇忌之。乃引牛仙客知政事,九龄屡言不可,帝不悦。二十四年,迁尚书右丞相,罢知政事。后宰执每荐引公卿,上必问:“风度得如九龄否?”故事皆搢笏于带,而后乘马,九龄体羸,常使人持之,因设笏囊。笏囊之设,自九龄始也。 初,九龄为相,荐长安尉周子谅为监察御史。至是,子谅以妄陈休咎,上亲加诘问,令于朝堂决杀之。九龄坐引非其人,左迁荆州大都督府长史。俄请归拜墓,因遇疾卒,年六十八,赠荆州大都督,谥曰文献。九龄在相位时,建议复置十道采访使,又教河南数州水种稻,以广屯田。议置屯田,费功无利,竟不能就,罢之。性颇躁急,动辄忿詈,议者以此少之。 子拯,伊阙令。禄山之乱陷贼,不受伪命。两京克复,诏加太子右赞善。弟九皋,自尚书郎历唐、徐、宋、襄、广五州刺史。九章,历吉、明、曹三州刺史,鸿胪卿。 九龄为中书令时,天长节百僚上寿,多献珍异,唯九龄进《金镜录》五卷,言前古兴废之道,上赏异之。又与中书侍郎严挺之、尚书左丞袁仁敬、右庶子梁升卿、御史中丞卢怡结交友善。挺之等有才干,而交道终始不渝,甚为当时之所称。至德初,上皇在蜀,思九龄之先觉,下诏褒赠,曰:“正大厦者柱石之力,昌帝业者辅相之臣。生则保其荣名,殁乃称其盛德,节终未允于人望,加赠实存乎国章。故中书令张九龄,维岳降神,济川作相,开元之际,寅亮成功。谠言定其社稷,先觉合于蓍策,永怀贤弼,可谓大臣。竹帛犹存,樵苏必禁,爰从八命之秩,更进三台之位。可赠司徒,仍遣使就韶州致祭。”有集二十卷。 九皋曾孙仲方,少朗秀。为兒童时,父友高郢见而奇之,曰;“此子非常,必为国器,吾获高位,必振发之。”后郢为御史大夫,首请仲方为御史。历金州刺史。郡人有田产为中人所夺,仲方三疏奏闻,竟理其冤。入为度支郎中,驳李吉甫谥,吉甫之党恶之,出为遂州司马。稍迁复、曹、郑三郡守。为谏议大夫。时鄠县令崔发因辱小黄门,敬宗赫怒,付台推鞫。及元日大赦,独发不得宥。仲方上疏,其略曰:“鸿恩将布于天下,而不行御前;霈泽始被于昆虫,而独遗崔发。”由是发得不死,时论美之。大和九年,为京兆尹,将相从累者皆大戮,仲方密令识之。旋诏下许令收葬,得认遗骸,实仲方之力也。是时军人横恣,仲方脂韦,坐不称职,出为华州刺史,改秘书监。开成二年卒,年七十二,赠礼部尚书,谥曰成。 《国学原典 集部 全唐诗(上) 卷四十七》 卷47_1 【奉和圣制烛龙斋祭】张九龄 上帝临下,鉴亦有光。孰云阴骘,惟圣克彰。六月徂暑, 四郊愆阳。我后其勤,告于坛场。精意允溢,群灵鼓舞。 蔚兮朝云,沛然时雨。雨我原田,亦既有年。烛龙煌煌, 明宗报祀。于以助之,天人帝子。闻诗有训,国风兹始。 卷47_2 【奉和圣制喜雨】张九龄 艰我稼穑,载育载亭。随物应之,曷圣与灵。谓我何凭, 惟德之馨。谁云天远,以诚必至。太清无云,羲和顿辔。 于斯烝人,瞻彼非觊。阴冥倏忽,沛泽咸洎。何以致之。 我后之感。无皋无隰,黍稷黯黯。无卉无木,敷芬黮黤。 黄龙勿来,鸣鸟不思。和年丰,皇心则怡。岂与周宣, 云汉徒诗。 卷47_3 【南郊文武出入舒和之乐】张九龄 祝史辞正,人神庆叶。福以德昭,享以诚接。 六变云备,百礼斯浃。祀事孔明,祚流万叶。 卷47_4 【奉和圣制幸晋阳宫】张九龄 隋季失天策,万方罹凶残。皇祖称义旗,三灵皆获安。 圣期将申锡,王业成艰难。盗移未改命,历在终履端。 彼汾惟帝乡,雄都信郁盘。一月朔巡狩,群后陪清銮。 霸迹在沛庭,旧仪睹汉官。唐风思何深,舜典敷更宽。 户蒙枌榆复,邑争牛酒欢。缅惟翦商后,岂独微禹叹。 三后既在天,万年斯不刊。尊祖实我皇,天文皆仰观。 卷47_5 【奉和圣制次成皋先圣擒建德之所】张九龄 天命诚有集,王业初惟艰。翦商自文祖,夷项在兹山。 地识斩蛇处,河临饮马间。威加昔运往,泽流今圣还。 尊祖颂先烈,赓歌安用攀。绍成即我后,封岱出天关。 卷47_6 【奉和圣制赐诸州刺史以题座右】张九龄 圣人合天德,洪覆在元元。每劳苍生念,不以黄屋尊。 兴化俟群辟,择贤守列藩。得人此为盛,咨岳今复存。 降鉴引君道,殷勤启政门。容光无不照,有象必为言。 成宪知所奉,致理归其根。肃肃禀玄猷,煌煌戒朱轩。 岂徒任遇重,兼尔宴锡繁。载闻励臣节,持答明主恩。 卷47_7 【奉和圣制送十道采访使及朝集使】张九龄 三年一上计,万国趋河洛。课最力已陈,赏延恩复博。 垂衣深共理,改瑟其咸若。首路回竹符,分镳扬木铎。 戒程有攸往,诏饯无淹泊。昭晰动天文,殷勤在人瘼。 持久望兹念,克终期所托。行矣当自强,春耕庶秋获。 卷47_8 【奉和圣制谒玄元皇帝庙斋】张九龄 兴运昔有感,建祠北山巅。云雷初缔构,日月今悠然。 紫气尚蓊郁,玄元如在焉。迨兹事追远,轮奂复增鲜。 洞府香林处,斋坛清汉边。吾君乃尊祖,夙驾此留连。 乐动人神会,钟成律度圆。笙歌下鸾鹤,芝朮萃灵仙。 曾是福黎庶,岂唯味虚玄。赓歌徒有作,微薄谢昭宣。 卷47_9 【巫山高】张九龄 巫山与天近,烟景长青荧。此中楚王梦,梦得神女灵。 神女去已久,云雨空冥冥。唯有巴猿啸,哀音不可听。 卷47_10 【和黄门卢监望秦始皇陵】张九龄 秦帝始求仙,骊山何遽卜。中年既无效,兹地所宜复。 徒役如雷奔,珍怪亦云蓄。黔首无寄命,赭衣相追逐。 人怨神亦怒,身死宗遂覆。土崩失天下,龙斗入函谷。 国为项籍屠,君同华元戮。始掘既由楚,终焚乃因牧。 上宰议扬贤,中阿感桓速。一闻过秦论,载怀空杼轴。 卷47_11 【酬周判官巡至始兴会改秘书少监见贻之作兼呈耿广州】张九龄 惟昔迁乐土,迨今已重世。阴庆荷先德,素风惭后裔。 唯益梓桑恭,岂禀山川丽。于时初自勉,揆己无兼济。 瘠土资劳力,良书启蒙蔽。一探石室文,再擢金门第。 既起南宫草,复掌西掖制。过举及小人,便蕃在中岁。 亚司河海秩,转牧江湖澨。勿谓符竹轻,但觉涓尘细。 一麾尚云忝,十驾宜求税。心息已如灰,迹牵且为赘。 忽捧天书委,将革海隅弊。朝闻循诚节,夕饮蒙瘴疠。 义疾耻无勇,盗憎攻亦锐。葵藿是倾心,豺狼何反噬。 履险甘所受,劳贤恧相曳。揽辔但荒服,循陔便私第。 嘉庆始获申,恩华复相继。无庸我先举,同事君犹滞。 当推奉使绩,且结拜亲契。更延怀安旨,曾是虑危际。 善谋虽若兹,至理焉可替。所仗有神道,况承明主惠。 卷47_12 【和吏部李侍郎见示秋夜望月忆诸侍郎之什…因命仆继作】张九龄 清秋发高兴,凉月复闲宵。光逐露华满,情因水镜摇。 同时亦所见,异路无相招。美景向空尽,欢言随事销。 忽听金华作,诚如玉律调。南宫尚为后,东观何其辽。 名数虽云隔,风期幸未遥。今来重馀论,怀此更终朝。 卷47_13 【登南岳事毕谒司马道士】张九龄 将命祈灵岳,回策诣真士。绝迹寻一径,异香闻数里。 分庭八桂树,肃容两童子。入室希把袖,登床愿启齿。 诱我弃智诀,迨兹长生理。吸精反自然,炼药求不死。 斯言眇霄汉,顾余婴纷滓。相去九牛毛,惭叹知何已。 卷47_14 【九月九日登龙山】张九龄 郡庭常窘束,凉野求昭旷。楚客凛秋时,桓公旧台上。 清明风日好,历落江山望。极远何萧条,中留坐惆怅。 东弥夏首阔,西拒荆门壮。夷险虽异时,古今岂殊状。 先贤杳不接,故老犹可访。投吊伤昔人,挥斤感前匠。 自为本疏散,未始忘幽尚。际会非有欲,往来是无妄。 为邦复多幸,去国殊迁放。且泛篱下菊,还聆郢中唱。 灌园亦何为,於陵乃逃相。 卷47_15 【登郡城南楼】张九龄 闭阁幸无事,登楼聊永日。云霞千里开,洲渚万形出。 澹澹澄江漫,飞飞度鸟疾。邑人半舻舰,津树多枫橘。 感别时已屡,凭眺情非一。远怀不我同,孤兴与谁悉。 平生本单绪,邂逅承优秩。谬忝为邦寄,多惭理人术。 驽铅虽自勉,仓廪素非实。陈力倘无效,谢病从芝朮。 卷47_16 【岁初巡属县,登高安南楼言怀】张九龄 山城本孤峻,凭高结层轩。江气偏宜早,林英粲已繁。 馀滋含宿霁,众妍在朝暾。拂衣释簿领,伏槛遗纷喧。 深俯东溪澳,远延南山樊。归云纳前岭,去鸟投遥村。 目尽有馀意,心恻不可谖。朅来彭蠡泽,载经敷浅原。 春及但生思,时哉无与言。不才叨过举,唯力酬明恩。 美化犹寂蔑,迅节徒飞奔。虽无成立效,庶以去思论。 行复徇孤迹,亦云吾道存。 卷47_17 【秋晚登楼望南江入始兴郡路】张九龄 潦收沙衍出,霜降天宇晶。伏槛一长眺,津途多远情。 思来江山外,望尽烟云生。滔滔不自辨,役役且何成。 我来飒衰鬓,孰云飘华缨。枥马苦踡跼,笼禽念遐征。 岁阴向晼晚,日夕空屏营。物生贵得性,身累由近名。 内顾觉今是,追叹何时平。 卷47_18 【登古阳云台】张九龄 庭树日衰飒,风霜未云已。驾言遣忧思,乘兴求相似。 楚国兹故都,兰台有馀址。传闻襄王世,仍立巫山祀。 方此全盛时,岂无婵娟子。色荒神女至,魂荡宫观启。 蔓草今如积,朝云为谁起。 卷47_19 【与生公寻幽居处】张九龄 同方久厌俗,相与事遐讨。及此云山去,窅然岩径好。 疑入武陵源,如逢汉阴老。清谐欣有得,幽闲欻盈抱。 我本玉阶侍,偶访金仙道。兹焉求卜筑,所过皆神造。 岁晚林始敷,日晏崖方杲。不种缘岭竹,岂植临潭草。 即途可淹留,随日成黼藻。期为静者说,曾是终焉保。 今为简书畏,只令归思浩。 卷47_20 【与生公游石窟山】张九龄 探秘孰云远,忘怀复尔同。日寻高深意,宛是神仙中。 跻险构灵室,诡制非人功。潜洞黝无底,殊庭忽似梦。 岂如武安凿,自若茅山通。造物良有寄,嬉游乃惬衷。 犹希咽玉液,从此升云空。咄咄共携手,泠然且驭风。 卷47_21 【郡舍南有园畦杂树聊以永日】张九龄 为郡久无补,越乡空复深。苟能秉素节,安用叨华簪。 却步园畦里,追吾野逸心。形骸拘俗吏,光景赖闲林。 内讼诚知止,外言犹匪忱。成蹊谢李径,卫足感葵阴。 荣达岂不伟,孤生非所任。江城何寂历,秋树亦萧森。 下有北流水,上有南飞禽。我愿从归翼,无然坐自沉。 卷47_22 【临泛东湖(时任洪州)】张九龄 郡庭日休暇,湖曲邀胜践。乐职在中和,灵心挹上善。 乘流坐清旷,举目眺悠缅。林与西山重,云因北风卷。 晶明画不逮,阴影镜无辨。晚秀复芬敷,秋光更遥衍。 万族纷可佳,一游岂能展。羁孤忝邦牧,顾己非时选。 梁公世不容,长孺心亦褊。永念出笼絷,常思退疲蹇。 岁徂风露严,日恐兰苕剪。佳辰不可得,良会何其鲜。 罢兴还江城,闭关聊自遣。 卷47_23 【始兴南山下有林泉,尝卜居焉,荆州卧病有怀此地】张九龄 出处各有在,何者为陆沉。幸无迫贱事,聊可祛迷襟。 世路少夷坦,孟门未岖嶔。多惭入火术,常惕履冰心。 一跌不自保,万全焉可寻。行行念归路,眇眇惜光阴。 浮生如过隙,先达已吾箴。敢忘丘山施,亦云年病侵。 力衰在所养,时谢良不任。但忆旧栖息,愿言遂窥临。 云间日孤秀,山下面清深。萝茑自为幄,风泉何必琴。 归此老吾老,还当日千金。 卷47_24 【晨坐斋中偶而成咏】张九龄 寒露洁秋空,遥山纷在瞩。孤顶乍修耸,微云复相续。 人兹赏地偏,鸟亦爱林旭。结念凭幽远,抚躬曷羁束。 仰霄谢逸翰,临路嗟疲足。徂岁方暌携,归心亟踯躅。 休闲倘有素,岂负南山曲。 卷47_25 【咏史】张九龄 大德始无颇,中智是所是。居然已不一,况乃务相诡。 小道致泥难,巧言因萋毁。穰侯或见迟,苏生得阴揣。 轻既长沙傅,重亦边郡徙。势倾不幸然,迹在胡宁尔。 沧溟所为大,江汉日来委。沣水虽复清,鱼鳖岂游此。 贤哉有小白,仇中有管氏。若人不世生,悠悠多如彼。 卷47_26 【龙门旬宴得月字韵】张九龄 恩华逐芳岁,形胜兼韶月。中席傍鱼潭,前山倚龙阙。 花迎妙妓至,鸟避仙舟发。宴赏良在兹,再来情不歇。 卷47_27 【骊山下逍遥公旧居游集】张九龄 君子体清尚,归处有兼资。虽然经济日,无忘幽栖时。 卜居旧何所,休浣尝来兹。岑寂罕人至,幽深获我思。 松涧聆遗风,兰林览馀滋。往事诚已矣,道存犹可追。 遗子后黄金,作歌先紫芝。明德有自来,奕世皆秉彝。 岂与磻溪老,崛起周太师。我心希硕人,逮此问元龟。 怊怅既怀远,沉吟亦省私。已云宠禄过,况在华发衰。 轩盖有迷复,丘壑无磷缁。感物重所怀,何但止足斯。 卷47_28 【杂诗五首】张九龄 孤桐亦胡为,百尺傍无枝。疏阴不自覆,修干欲何施。 高冈地复迥,弱植风屡吹。凡鸟已相噪,凤凰安得知。 萝茑必有托,风霜不能落。酷在兰将蕙,甘从葵与藿。 运命虽为宰,寒暑自回薄。悠悠天地间,委顺无不乐。 良辰不可遇,心赏更蹉跎。终日块然坐,有时劳者歌。 庭前揽芳蕙,江上托微波。路远无能达,忧情空复多。 湘水吊灵妃,斑竹为情绪。汉水访游女,解佩欲谁与。 同心不可见,异路空延伫。浦上青枫林,津傍白沙渚。 行吟至落日,坐望只愁予。神物亦岂孤,佳期竟何许。 木直几自寇,石坚亦他攻。何言为用薄,而与火膏同。 物类有固然,谁能取径通。纤纤良田草,靡靡唯从风。 日夜沐甘泽,春秋等芳丛。生性苟不夭,香臭谁为中。 道家贵至柔,儒生何固穷。终始行一意,无乃过愚公。 卷47_29 【感遇十二首】张九龄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幽林归独卧,滞虑洗孤清。持此谢高鸟,因之传远情。 日夕怀空意,人谁感至精。飞沉理自隔,何所慰吾诚。 鱼游乐深池,鸟栖欲高枝。嗟尔蜉蝣羽,薨薨亦何为。 有生岂不化,所感奚若斯。神理日微灭,吾心安得知。 浩叹杨朱子,徒然泣路岐。 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侧见双翠鸟,巢在三珠树。 矫矫珍木巅,得无金丸惧。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恶。 今我游冥冥,弋者何所慕。 吴越数千里,梦寐今夕见。形骸非我亲,衾枕即乡县。 化蝶犹不识,川鱼安可羡。海上有仙山,归期觉神变。 西日下山隐,北风乘夕流。燕雀感昏旦,檐楹呼匹俦。 鸿鹄虽自远,哀音非所求。贵人弃疵贱,下士尝殷忧。 众情累外物,恕己忘内修。感叹长如此,使我心悠悠。 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永日徒离忧,临风怀蹇修。美人何处所,孤客空悠悠。 青鸟跂不至,朱鳖谁云浮。夜分起踯躅,时逝曷淹留。 抱影吟中夜,谁闻此叹息。美人适异方,庭树含幽色。 白云愁不见,沧海飞无翼。凤凰一朝来,竹花斯可食。 汉上有游女,求思安可得。袖中一札书,欲寄双飞翼。 冥冥愁不见,耿耿徒缄忆。紫兰秀空蹊,皓露夺幽色。 馨香岁欲晚,感叹情何极。白云在南山,日暮长太息。 我有异乡忆,宛在云溶溶。凭此目不觏,要之心所钟。 但欲附高鸟,安敢攀飞龙。至精无感遇,悲惋填心胸。 归来扣寂寞,人愿天岂从。 闭门迹群化,凭林结所思。啸叹此寒木,畴昔乃芳蕤。 朝阳凤安在,日暮蝉独悲。浩思极中夜,深嗟欲待谁。 所怀诚已矣,既往不可追。鼎食非吾事,云仙尝我期。 胡越方杳杳,车马何迟迟。天壤一何异,幽嘿卧帘帷。 卷47_30 【江上遇疾风】张九龄 疾风江上起,鼓怒扬烟埃。白昼晦如夕,洪涛声若雷。 投林鸟铩羽,入浦鱼曝鳃。瓦飞屋且发,帆快樯已摧。 不知天地气,何为此喧豗。 卷47_31 【南阳道中作】张九龄 登郢属岁阴,及宛懵所适。复闻东汉主,遗此南都迹。 佳气蔼厥初,霸图纷在昔。兹邦称贵近,与世尝薰赫。 遭遇感风云,变衰空草泽。不识邓公树,犹传阴后石。 驱马历闉闍,荆榛翳阡陌。事去物无象,感来心不怿。 怀古对穷秋,兴言伤远客。眇默遵岐路,辛勤弊行役。 云雁号相呼,林麇走自索。顾忆徇书剑,未尝安枕席。 岂暇墨突黔,空持辽豕白。迷复期非远,归欤赏农隙。 卷47_32 【湘中作】张九龄 湘流绕南岳,绝目转青青。怀禄未能已,瞻途屡所经。 烟屿宜春望,林猿莫夜听。永路日多绪,孤舟天复冥。 浮没从此去,嗟嗟劳我形。 卷47_33 【彭蠡湖上】张九龄 沿涉经大湖,湖流多行泆。决晨趋北渚,逗浦已西日。 所适虽淹旷,中流且闲逸。瑰诡良复多,感见乃非一。 庐山直阳浒,孤石当阴术。一水云际飞,数峰湖心出。 象类何交纠,形言岂深悉。且知皆自然,高下无相恤。 卷47_34 【入庐山仰望瀑布水】张九龄 绝顶有悬泉,喧喧出烟杪。不知几时岁,但见无昏晓。 闪闪青崖落,鲜鲜白日皎。洒流湿行云,溅沫惊飞鸟。 雷吼何喷薄,箭驰入窈窕。昔闻山下蒙,今乃林峦表。 物情有诡激,坤元曷纷矫。默然置此去,变化谁能了。 卷47_35 【出为豫章郡途次庐山东岩下】张九龄 兹山镇何所,乃在澄湖阴。下有蛟螭伏,上与虹蜺寻。 灵仙未始旷,窟宅何其深。双阙出云峙,三宫入烟沉。 攀崖犹昔境,种杏非旧林。想像终古迹,惆怅独往心。 纷吾婴世网,数载忝朝簪。孤根自靡托,量力况不任。 多谢周身防,常恐横议侵。岂匪鹓鸿列,惕如泉壑临。 迨兹刺江郡,来此涤尘襟。有趣逢樵客,忘怀狎野禽。 栖闲义未果,用拙欢在今。愿言答休命,归事丘中琴。 卷47_36 【巡属县道中作】张九龄 春令夙所奉,驾言遵此行。途中却郡掾,林下招村氓。 至邑无纷剧,来人但欢迎。岂伊念邦政,尔实在时清。 短才滥符竹,弱岁起柴荆。再入江村道,永怀山薮情。 矧逢阳节献,默听时禽鸣。迹与素心别,感从幽思盈。 流芳日不待,夙志蹇无成。命且何欲,所图唯退耕。 华簪极身泰,衰鬓惭木荣。苟得不可遂,吾其谢世婴。 卷47_37 【夏日奉使南海在道中作】张九龄 缅然万里路,赫曦三伏时。飞走逃深林,流烁恐生疵。 行李岂无苦,而我方自怡。肃事诚在公,拜庆遂及私。 展力惭浅效,衔恩感深慈。且欲汤火蹈,况无鬼神欺。 朝发高山阿,夕济长江湄。秋瘴宁我毒,夏水胡不夷。 信知道存者,但问心所之。吕梁有出入,乃觉非虚词。 卷47_38 【巡按自漓水南行】张九龄 理棹虽云远,饮冰宁有惜。况乃佳山川,怡然傲潭石。 奇峰岌前转,茂树隈中积。猿鸟声自呼,风泉气相激。 目因诡容逆,心与清晖涤。纷吾谬执简,行郡将移檄。 即事聊独欢,素怀岂兼适。悠悠咏靡盬,庶以穷日夕。 卷47_39 【使还都湘东作】张九龄 仓庚昨归候,阳鸟今去时。感物遽如此,劳生安可思。 养真无上格,图进岂前期。清节往来苦,壮容离别衰。 盛明非不遇,弱操自云私。孤楫清川泊,征衣寒露滋。 风朝津树落,日夕岭猿悲。牵役而无悔,坐愁只自怡。 当须报恩已,终尔谢尘缁。 卷47_40 【冬中至玉泉山寺属穷阴冰闭崖谷无色及仲春行县…有此作】张九龄 灵境信幽绝,芳时重暄妍。再来及兹胜,一遇非无缘。 万木柔可结,千花敷欲然。松间鸣好鸟,竹下流清泉。 石壁开精舍,金光照法筵。真空本自寂,假有聊相宣。 复此灰心者,仍追巢顶禅。简书虽有畏,身世亦相捐。 卷47_41 【郢城西北有大古冢数十观其封域多是楚时诸王…尽知之】张九龄 蘋藻生南涧,蕙兰秀中林。嘉名有所在,芳气无幽深。 楚子初逞志,樊妃尝献箴。能令更择士,非直罢从禽。 旧国皆湮灭,先王亦莫寻。唯传贤媛陇,犹结后人心。 牢落山川意,萧疏松柏阴。破墙时直上,荒径或斜侵。 惠问终不绝,风流独至今。千春思窈窕,黄鸟复哀音。 卷47_42 【荆州作二首】张九龄 先达志其大,求意不约文。士伸在知己,已况仕于君。 微诚夙所尚,细故不足云。时来忽易失,事往良难分。 顾念凡近姿,焉欲殊常勋。亦以行则是,岂必素有闻。 千虑且犹失,万绪何其纷。进士苟非党,免相安得群。 众口金可铄,孤心丝共棼。意忠仗朋信,语勇同败军。 古剑徒有气,幽兰只自薰。高秩向所忝,于义如浮云。 千载一遭遇,往贤所至难。问余奚为者,无阶忽上抟。 明圣不世出,翼亮非苟安。崇高自有配,孤陋何足干。 遇恩一时来,窃位三岁寒。谁谓诚不尽,知穷力亦殚。 虽至负乘寇,初无挟术钻。浩荡出江湖,翻覆如波澜。 心伤不材树,自念独飞翰。徇义在匹夫,报恩犹一餐。 况乃山海泽,效无毫发端。内讼已惭沮,积毁今摧残。 胡为复惕息,伤鸟畏虚弹。 卷47_43 【在郡秋怀二首】张九龄 秋风入前林,萧瑟鸣高枝。寂寞游子思,寤叹何人知。 宦成名不立,志存岁已驰。五十而无闻,古人深所疵。 平生去外饰,直道如不羁。未得操割效,忽复寒暑移。 物情自古然,身退毁亦随。悠悠沧江渚,望望白云涯。 露下霜且降,泽中草离披。兰艾若不分,安用馨香为。 庭芜生白露,岁候感遐心。策蹇惭远途,巢枝思故林。 小人恐致寇,终日如临深。鱼鸟好自逸,池笼安所钦。 挂冠东都门,采蕨南山岑。议道诚愧昔,览分还惬今。 怃然忧成老,空尔白头吟。 卷47_44 【忝官二十年尽在内职,及为郡尝积恋,因赋诗焉】张九龄 江流去朝宗,昼夜兹不舍。仲尼在川上,子牟存阙下。 圣达有由然,孰是无心者。一郡苟能化,百城岂云寡。 爱礼谁为羊,恋主吾犹马。感初时不载,思奋翼无假。 闲宇常自闭,沉心何用写。揽衣步前庭,登陴临旷野。 白水生迢递,清风寄潇洒。愿言采芳泽,终朝不盈把。 卷47_45 【二弟宰邑南海,见群雁南飞,因成咏以寄】张九龄 鸿雁自北来,嗷嗷度烟景。常怀稻粱惠,岂惮江山永。 小大每相从,羽毛当自整。双凫侣晨泛,独鹤参宵警。 为我更南飞,因书至梅岭。 卷47_46 【将发还乡示诸弟】张九龄 岁阳亦颓止,林意日萧摵。云胡当此时,缅迈复为客。 至爱孰能舍,名义来相迫。负德良不赀,输诚靡所惜。 一木逢厦构,纤尘愿山益。无力主君恩,宁利客卿璧。 去去荣归养,怃然叹行役。 卷47_47 【叙怀二首】张九龄 弱岁读群史,抗迹追古人。被褐有怀玉,佩印从负薪。 志合岂兄弟,道行无贱贫。孤根亦何赖,感激此为邻。 晚节从卑秩,岐路良非一。既闻持两端,复见挟三术。 木瓜诚有报,玉楮论无实。已矣直躬者,平生壮图失。 去去勿重陈,归来茹芝朮。 卷47_48 【题画山水障】张九龄 心累犹不尽,果为物外牵。偶因耳目好,复假丹青妍。 尝抱野间意,而迫区中缘。尘事固已矣,秉意终不迁。 良工适我愿,妙墨挥岩泉。变化合群有,高深侔自然。 置陈北堂上,仿像南山前。静无户庭出,行已兹地偏。 萱草忧可树,合欢忿益蠲。所因本微物,况乃凭幽筌。 言象会自泯,意色聊自宣。对玩有佳趣,使我心渺绵。 卷47_49 【奉和圣制瑞雪篇】张九龄 万年春,三朝日,上御明台旅庭实。初瑞雪兮霏微, 俄同云兮蒙密。此时骚切阴风生,先过金殿有馀清。 信宿婵娟飞雪度,能使玉人俱掩嫭。皓皓楼前月初白, 纷纷陌上尘皆素。昨讶骄阳积数旬,始知和气待迎新。 匪惟在人利,曾是扶天意。天意岂云遥,雪下不崇朝。 皇情玩无斁,雪委方盈尺。草树纷早荣,京坻宛先积。 君恩诚谓何,岁稔复人和。预数斯箱庆,应如此雪多。 朝冕旒兮载悦,想笞笠兮农节。倚瑶琴兮或歌, 续薰风兮瑞雪。福浸昌,应尤盛,瑞雪年年常感圣。 愿以柏梁作,长为柳花咏。 卷47_50 【奉和圣制温泉歌】张九龄 有时神物待圣人,去后汤还冷,来时树亦春。 今兹十月自东归,羽旆逶迤上翠微。温谷葱葱佳气色, 离宫奕奕叶光辉。临渭川,近天邑,浴日温泉复在兹, 群仙洞府那相及。吾君利物心,玄泽浸苍黔。 渐渍神汤无疾苦,薰歌一曲感人深。 卷47_51 【南郊太尉酌献武舞作凯安之乐】张九龄 馨香惟后德,明命光天保。肃祀崇圣灵,陈信表黄道。 玉戚初蹈厉,金匏既静好。介福何穰穰,精诚格穹昊。 《国学原典 集部 全唐诗(上) 卷四十八》 卷48_1 【奉和圣制经孔子旧宅】张九龄 孔门太山下,不见登封时。徒有先王法,今为明主思。 恩加万乘幸,礼致一牢祠。旧宅千年外,光华空在兹。 卷48_2 【奉和圣制次琼岳韵】张九龄 山祇亦望幸,云雨见灵心。岳馆逢朝霁,关门解宿阴。 咸京天上近,清渭日边临。我武因冬狩,何言是即禽。 卷48_3 【奉和圣制送李尚书入蜀】张九龄 眷言感忠义,何有间山川。徇节今如此,离情空复然。 皇心在勤恤,德泽委昭宣。周月成功后,明年或劳还。 卷48_4 【奉和圣制初出洛城】张九龄 东土淹龙驾,西人望翠华。山川只询物,宫观岂为家。 十月回星斗,千官捧日车。洛阳无怨思,巡幸更非赊。 卷48_5 【奉和圣制途次陕州作】张九龄 驰道当河陕,陈诗问国风。川原三晋别,襟带两京同。 后殿函关尽,前旌阙塞通。行看洛阳陌,光景丽天中。 卷48_6 【敕赐宁王池宴】张九龄 贤王有池馆,明主赐春游。淑气林间发,恩光水上浮。 徒惭和鼎地,终谢巨川舟。皇泽空如此,轻生莫可酬。 卷48_7 【天津桥东旬宴得歌字韵】张九龄 清洛象天河,东流形胜多。朝来逢宴喜,春尽却妍和。 泉鲔欢时跃,林莺醉里歌。赐恩频若此,为乐奈人何。 卷48_8 【上阳水窗旬宴得移字韵】张九龄 河汉非应到,汀洲忽在斯。仍逢帝乐下,如逐海槎窥。 春赏时将换,皇恩岁不移。今朝游宴所,莫比天泉池。 卷48_9 【折杨柳】张九龄 纤纤折杨柳,持此寄情人。一枝何足贵,怜是故园春。 迟景那能久,芳菲不及新。更愁征戍客,容鬓老边尘。 卷48_10 【剪彩】张九龄 姹女矜容色,为花不让春。既争芳意早,谁待物华真。 叶作参差发,枝从点缀新。自然无限态,长在艳阳晨。 卷48_11 【和崔黄门寓直夜听蝉之作】张九龄 蝉嘶玉树枝,向夕惠风吹。幸入连宵听,应缘饮露知。 思深秋欲近,声静夜相宜。不是黄金饰,清香徒尔为。 卷48_12 【和姚令公从幸温汤喜雪】张九龄 万乘飞黄马,千金狐白裘。正逢银霰积,如向玉京游。 瑞色铺驰道,花文拂彩旒。还闻吉甫颂,不共郢歌俦。 卷48_13 【立春日晨起对积雪】张九龄 忽对林亭雪,瑶华处处开。今年迎气始,昨夜伴春回。 玉润窗前竹,花繁院里梅。东郊斋祭所,应见五神来。 卷48_14 【三月三日申王园亭宴集】张九龄 稽亭追往事,睢苑胜前闻。飞阁凌芳树,华池落彩云。 藉草人留酌,衔花鸟赴群。向来同赏处,惟恨碧林曛。 卷48_15 【三月三日登龙山】张九龄 伊川与灞津,今日祓除人。岂似龙山上,还同湘水滨。 衰颜忧更老,淑景望非春。禊饮岂吾事,聊将偶俗尘。 卷48_16 【和王司马折梅寄京邑昆弟】张九龄 离别念同嬉,芬荣欲共持。独攀南国树,遥寄北风时。 林惜迎春早,花愁去日迟。还闻折梅处,更有棣华诗。 卷48_17 【晚霁登王六东阁】张九龄 试上江楼望,初逢山雨晴。连空青嶂合,向晚白云生。 彼美要殊观,萧条见远情。情来不可极,日暮水流清。 卷48_18 【苏侍郎紫薇庭各赋一物得芍药】张九龄 仙禁生红药,微芳不自持。幸因清切地,还遇艳阳时。 名见桐君箓,香闻郑国诗。孤根若可用,非直爱华滋。 卷48_19 【和黄门卢侍御咏竹】张九龄 清切紫庭垂,葳蕤防露枝。色无玄月变,声有惠风吹。 高节人相重,虚心世所知。凤凰佳可食,一去一来仪。 卷48_20 【和韦尚书答梓州兄南亭宴集】张九龄 棠棣闻馀兴,乌衣有旧游。门前杜城陌,池上曲江流。 暇日尝繁会,清风咏阻修。始知西峙岳,同气此相求。 卷48_21 【答陈拾遗赠竹簪】张九龄 与君尝此志,因物复知心。遗我龙钟节,非无玳瑁簪。 幽素宜相重,雕华岂所任。为君安首饰,怀此代兼金。 卷48_22 【赠澧阳韦明府】张九龄 君有百炼刃,堪断七重犀。谁开太阿匣,持割武城鸡。 竟与尚书佩,遥应天子提。何时遇操宰,当使玉如泥。 卷48_23 【在洪州答綦毋学士】张九龄 旬雨不愆期,由来自若时。尔无言郡政,吾岂欲天欺。 常念涓尘益,惟欢草树滋。课成非所拟,人望在东菑。 卷48_24 【酬王六霁后书怀见示】张九龄 云雨俱行罢,江天已洞开。炎氛霁后灭,边绪望中来。 作骥君垂耳,为鱼我曝鳃。更怜湘水赋,还是洛阳才。 卷48_25 【酬王六寒朝见诒】张九龄 贾生流寓日,扬子寂寥时。在物多相背,唯君独见思。 渔为江上曲,雪作郢中词。忽枉兼金讯,长怀伐木诗。 卷48_26 【林亭咏】张九龄 穿筑非求丽,幽闲欲寄情。偶怀因壤石,真意在蓬瀛。 苔益山文古,池添竹气清。从兹果萧散,无事亦无营。 卷48_27 【晨出郡舍林下】张九龄 晨兴步北林,萧散一开襟。复见林上月,娟娟犹未沉。 片云自孤远,丛筱亦清深。无事由来贵,方知物外心。 卷48_28 【园中时蔬尽皆锄理唯秋兰数本委而不顾彼虽…遂赋二章】张九龄 场藿已成岁,园葵亦向阳。兰时独不偶,露节渐无芳。 旨异菁为蓄,甘非蔗有浆。多利一饱,谁复惜馨香。 幸得不锄去,孤苗守旧根。无心羡旨蓄,岂欲近名园。 遇赏宁充佩,为生莫碍门。幽林芳意在,非是为人论。 卷48_29 【林亭寓言】张九龄 林居逢岁晏,遇物使情多。蘅茝不时与,芬荣奈汝何。 更怜篱下菊,无如松上萝。因依自有命,非是隔阳和。 卷48_30 【送使广州】张九龄 家在湘源住,君今海峤行。经过正中道,相送倍为情。 心逐书邮去,形随世网婴。因声谢远别,缘义不缘名。 卷48_31 【送姚评事入蜀各赋一物得卜肆】张九龄 蜀严化已久,沉冥空所思。尝闻卖卜处,犹忆下帘时。 驱传应经此,怀贤倘问之。归来说往事,历历偶心期。 卷48_32 【送窦校书见饯得云中辨江树】张九龄 江水天连色,无涯净野氛。微明岸傍树,凌乱渚前云。 举棹形徐转,登舻意渐分。渺茫从此去,空复惜离群。 卷48_33 【饯王司马入计同用洲字】张九龄 元僚行上计,举饯出林丘。忽望题舆远,空思解榻游。 别筵铺柳岸,征棹倚芦洲。独叹湘江水,朝宗向北流。 卷48_34 【东湖临泛饯王司马】张九龄 南土秋虽半,东湖草未黄。聊乘风日好,来泛芰荷香。 兰棹无劳速,菱歌不厌长。忽怀京洛去,难与共清光。 卷48_35 【饯济阴梁明府各探一物得荷叶】张九龄 荷叶生幽渚,芳华信在兹。朝朝空此地,采采欲因谁。 但恐星霜改,还将蒲稗衰。怀君美人别,聊以赠心期。 卷48_36 【饯陈学士还江南同用征字】张九龄 荷蓧旋江澳,衔杯饯霸陵。别前林鸟息,归处海烟凝。 风土乡情接,云山客念凭。圣朝岩穴选,应待鹤书征。 卷48_37 【通化门外送别】张九龄 屡别容华改,长愁意绪微。义将私爱隔,情与故人归。 薄宦无时赏,劳生有事机。离魂今夕梦,先绕旧林飞。 卷48_38 【送杨道士往天台】张九龄 鬼谷还成道,天台去学仙。行应松子化,留与世人传。 此地烟波远,何时羽驾旋。当须一把袂,城郭共依然。 卷48_39 【送杨府李功曹】张九龄 平生属良友,结绶望光辉。何知人事拙,相与宦情非。 别路穿林尽,征帆际海归。居然已多意,况复两乡违。 卷48_40 【送宛句赵少府】张九龄 解巾行作吏,尊酒谢离居。修竹含清景,华池澹碧虚。 地将幽兴惬,人与旧游疏。林下纷相送,多逢长者车。 卷48_41 【送韦城李少府】张九龄 送客南昌尉,离亭西候春。野花看欲尽,林鸟听犹新。 别酒青门路,归轩白马津。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 卷48_42 【送苏主簿赴偃师】张九龄 我与文雄别,胡然邑吏归。贤人安下位,鸷鸟欲卑飞。 激节轻华冕,移官殉彩衣。羡君行乐处,从此拜庭闱。 卷48_43 【送广州周判官】张九龄 海郡雄蛮落,津亭壮越台。城隅百雉映,水曲万家开。 里树桄榔出,时禽翡翠来。观风犹未尽,早晚使车回。 卷48_44 【郡江南上别孙侍御】张九龄 云嶂天涯尽,川途海县穷。何言此地僻,忽与故人同。 身负邦君弩,情纡御史骢。王程不我驻,离思逐秋风。 卷48_45 【道逢北使题赠京邑亲知】张九龄 征骖稍靡靡,去国方迟迟。路绕南登岸,情摇北上旗。 故人怜别日,旅雁逐归时。岁晏无芳草,将何寄所思。 卷48_46 【江上使风呈裴宣州耀卿】张九龄 江路与天连,风帆何淼然。遥林浪出没,孤舫鸟联翩。 常爱千钧重,深思万事捐。报恩非徇禄,还逐贾人船。 卷48_47 【溪行寄王震】张九龄 山气朝来爽,溪流日向清。远心何处惬,闲棹此中行。 丛桂林间待,群鸥水上迎。徒然适我愿,幽独为谁情。 卷48_48 【自豫章南还江上作】张九龄 归去南江水,磷磷见底清。转逢空阔处,聊洗滞留情。 浦树遥如待,江鸥近若迎。津途别有趣,况乃濯吾缨。 卷48_49 【将至岳阳有怀赵二】张九龄 湘岸多深林,青冥昼结阴。独无谢客赏,况复贾生心。 草色虽云发,天光或未临。江潭非所遇,为尔白头吟。 卷48_50 【使还湘水】张九龄 归舟宛何处,正值楚江平。夕逗烟村宿,朝缘浦树行。 于役已弥岁,言旋今惬情。乡郊尚千里,流目夏云生。 卷48_51 【初发道中寄远】张九龄 日夜乡山远,秋风复此时。旧闻胡马思,今听楚猿悲。 念别朝昏苦,怀归岁月迟。壮图空不息,常恐发如丝。 卷48_52 【自湘水南行】张九龄 落日催行舫,逶迤洲渚间。虽云有物役,乘此更休闲。 暝色生前浦,清晖发近山。中流澹容与,唯爱鸟飞还。 卷48_53 【初入湘中有喜】张九龄 征鞍穷郢路,归棹入湘流。望鸟唯贪疾,闻猿亦罢愁。 两边枫作岸,数处橘为洲。却记从来意,翻疑梦里游。 卷48_54 【耒阳溪夜行】张九龄 乘夕棹归舟,缘源路转幽。月明看岭树,风静听溪流。 岚气船间入,霜华衣上浮。猿声虽此夜,不是别家愁。 卷48_55 【江上】张九龄 长林何缭绕,远水复悠悠。尽日馀无见,为心那不愁。 忆将亲爱别,行为主恩酬。感激空如此,芳时屡已遒。 卷48_56 【自彭蠡湖初入江】张九龄 江岫殊空阔,云烟处处浮。上来群噪鸟,中去独行舟。 牢落谁相顾,逶迤日自愁。更将心问影,于役复何求。 卷48_57 【赴使泷峡】张九龄 溪路日幽深,寒空入两嶔。霜清百丈水,风落万重林。 夕鸟联归翼,秋猿断去心。别离多远思,况乃岁方阴。 卷48_58 【湖口望庐山瀑布泉】张九龄 万丈洪泉落,迢迢半紫氛。奔飞流杂树,洒落出重云。 日照虹蜺似,天清风雨闻。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 卷48_59 【浈阳峡】张九龄 行舟傍越岑,窈窕越溪深。水暗先秋冷,山晴当昼阴。 重林间五色,对壁耸千寻。惜此生遐远,谁知造化心。 卷48_60 【使至广州】张九龄 昔年尝不调,兹地亦邅回。本谓双凫少,何知驷马来。 人非汉使橐,郡是越王台。去去虽殊事,山川长在哉。 卷48_61 【春江晚景】张九龄 江林多秀发,云日复相鲜。征路那逢此,春心益渺然。 兴来只自得,佳气莫能传。薄暮津亭下,馀花满客船。 卷48_62 【与王六履震广州津亭晓望】张九龄 明发临前渚,寒来净远空。水纹天上碧,日气海边红。 景物纷为异,人情赖此同。乘槎自有适,非欲破长风。 卷48_63 【初发曲江溪中】张九龄 溪流清且深,松石复阴临。正尔可嘉处,胡为无赏心。 我由不忍别,物亦有缘侵。自匪常行迈,谁能知此音。 卷48_64 【旅宿淮阳亭口号(一作宋之问诗)】张九龄 日暮荒亭上,悠悠旅思多。故乡临桂水,今夜渺星河。 暗草霜华发,空亭雁影过。兴来谁与晤,劳者自为歌。 卷48_65 【望月怀远】张九龄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卷48_66 【秋夕望月】张九龄 清迥江城月,流光万里同。所思如梦里,相望在庭中。 皎洁青苔露,萧条黄叶风。含情不得语,频使桂华空。 卷48_67 【咏燕】张九龄 海燕何微眇,乘春亦暂来。岂知泥滓贱,只见玉堂开。 绣户时双入,华轩日几回。无心与物竞,鹰隼莫相猜。 卷48_68 【故刑部李尚书荆谷山集会】张九龄 尝闻继老聃,身退道弥耽。结宇倚青壁,疏泉喷碧潭。 苔石随人古,烟花寄酒酣。山光纷向夕,归兴杜城南。 卷48_69 【戏题春意】张九龄 一作江南守,江林三四春。相鸣不及鸟,相乐喜关人。 日守朱丝直,年催华发新。淮阳只有卧,持此度芳辰。 卷48_70 【庭梅咏】张九龄 芳意何能早,孤荣亦自危。更怜花蒂弱,不受岁寒移。 朝雪那相妒,阴风已屡吹。馨香虽尚尔,飘荡复谁知。 卷48_71 【听筝】张九龄 端居正无绪,那复发秦筝。纤指传新意,繁弦起怨情。 悠扬思欲绝,掩抑态还生。岂是声能感,人心自不平。 卷48_72 【初秋忆金均两弟】张九龄 江渚秋风至,他乡离别心。孤云愁自远,一叶感何深。 忧喜尝同域,飞鸣忽异林。青山西北望,堪作白头吟。 卷48_73 【秋怀】张九龄 感惜芳时换,谁知客思悬。忆随鸿向暖,愁学马思边。 留滞机还息,纷拏网自牵。东南起归望,何处是江天。 卷48_74 【故刑部李尚书挽词三首】张九龄 仙宗出赵北,相业起山东。明德尝为礼,嘉谋屡作忠。 论经白虎殿,献赋甘泉宫。与善今何在,苍生望已空。 宿昔三台践,荣华驷马归。印从青琐拜,翰入紫宸挥。 题剑恩方重,藏舟事已非。龙门不可望,感激涕沾衣。 永叹常山宝,沉埋京兆阡。同盟会五月,华表记千年。 渺漫野中草,微茫空里烟。共悲人事绝,唯对杜陵田。 卷48_75 【故徐州刺史赠吏部侍郎苏公挽歌词三首】张九龄 韦玄方继相,荀爽复齐名。在贵兼天爵,能贤出世卿。 学闻金马诏,神见玉人清。藏壑今如此,为山遂不成。 相如只谢病,子敬忽云亡。岂悟瑶台雪,分雕玉树行。 清规留草议,故事在封章。本谓山公启,而今殁始扬。 返葬长安陌,秋风箫鼓悲。奈何相送者,不是平生时。 寒影催年急,哀歌助晚迟。宁知建旟罢,丹旐向京师。 卷48_76 【故荥阳君苏氏挽歌词三首】张九龄 门绪公侯列,嫔风诗礼行。松萝方有寄,桃李忽无成。 剑去双龙别,雏哀九凤鸣。何言峄山树,还似半心生。 永叹芳魂断,行看草露滋。二宗荣盛日,千古别离时。 竟罢生刍赠,空留画扇悲。容车候晓发,何岁是归期。 缟服纷相送,玄扃翳不开。更悲泉火灭,徒见柳车回。 旧室容衣奠,新茔拱树栽。唯应月照簟,潘岳此时哀。 卷48_77 【眉州康司马挽歌词】张九龄 家受专门学,人称入室贤。刘桢徒有气,管辂独无年。 谪去长沙国,魂归京兆阡。从兹匣中剑,埋没罢冲天。 卷48_78 【奉和圣制早发三乡山行】张九龄 羽卫森森西向秦,山川历历在清晨。晴云稍卷寒岩树, 宿雨能销御路尘。圣德由来合天道,灵符即此应时巡。 遗贤一一皆羁致,犹欲高深访隐沦。 卷48_79 【奉和圣制龙池篇】张九龄 天启神龙生碧泉,泉水灵源浸迤延。飞龙已向珠潭出, 积水仍将银汉连。岸傍花柳看胜画,浦上楼台问是仙。 我后元符从此得,方为万岁寿图川。 《国学原典 集部 全唐诗(上) 卷四十九》 卷49_1 【奉和圣制南郊礼毕酺宴】张九龄 配天昭圣业,率土庆辉光。春发三条路,酺开百戏场。 流恩均庶品,纵观聚康庄。妙舞来平乐,新声出建章。 分曹日抱戴,赴节凤归昌。幸奏承云乐,同晞湛露阳。 气和皆有感,泽厚自无疆。饱德君臣醉,连歌奉柏梁。 卷49_2 【奉和圣制早渡蒲津关】张九龄 魏武中流处,轩皇问道回。长堤春树发,高掌曙云开。 龙负王舟渡,人占仙气来。河津会日月,天仗役风雷。 东顾重关尽,西驰万国陪。还闻股肱郡,元首咏康哉。 卷49_3 【奉和圣制同二相南出雀鼠谷】张九龄 设险诸侯地,承平圣主巡。东君朝二月,南旆拥三辰。 寒出重关尽,年随行漏新。瑞云丛捧日,芳树曲迎春。 舞咏先驰道,恩华及从臣。汾川花鸟意,并奉属车尘。 卷49_4 【奉和圣制经河上公庙】张九龄 昔者河边叟,谁知隐与仙。姓名终不识,章句此空传。 迹为坐忘晦,言犹强著诠。精灵竟何所,祠宇独依然。 道在纡宸眷,风行动睿篇。从兹化天下,清净复何先。 卷49_5 【奉和圣制送尚书燕国公赴朔方】张九龄 宗臣事有征,庙算在休兵。天与三台座,人当万里城。 朔南方偃革,河右暂扬旌。宠锡从仙禁,光华出汉京。 山川勤远略,原隰轸皇情。为奏薰琴唱,仍题宝剑名。 闻风六郡伏,计日五戎平。山甫归应疾,留侯功复成。 歌钟旋可望,衽席岂难行。四牡何时入,吾君忆履声。 卷49_6 【奉和圣制途经华山】张九龄 万乘华山下,千岩云汉中。灵居虽窅密,睿览忽玄同。 日月临高掌,神仙仰大风。攒峰势岌岌,翊辇气雄雄。 揆物知幽赞,铭勋表圣衷。会应陪玉检,来此告成功。 卷49_7 【奉和圣制早登太行山率尔言志】张九龄 孟月摄提贞,乘时我后征。晨严九折度,暮戒六军行。 日御驰中道,风师卷太清。戈鋋林表出,组练雪间明。 动植希皇豫,高深奉睿情。陪游七圣列,望幸百神迎。 气色烟犹喜,恩光草尚荣。之罘称万岁,今此复同声。 卷49_8 【奉和圣制登封礼毕洛城酺宴】张九龄 大君毕能事,端扆乐成功。运与千龄合,欢将万国同。 汉酺歌圣酒,韶乐舞薰风。河洛荣光遍,云烟喜气通。 春华顿觉早,天泽倍知崇。草木皆沾被,犹言不在躬。 卷49_9 【恩赐乐游园宴应制】张九龄 宝筵延厚命,供帐序群公。形胜宜春接,威仪建礼同。 晞阳人似露,解愠物从风。朝庆千龄始,年华二月中。 辉光遍草木,和气发丝桐。岁岁无为化,宁知乐九功。 卷49_10 【奉和圣制过王濬墓】张九龄 汉王思钜鹿,晋将在弘农。入蜀举长算,平吴成大功。 与浑虽不协,归皓实为雄。孤绩沦千载,流名感圣衷。 万乘度荒陇,一顾凛生风。节犹不弃,今人争效忠。 卷49_11 【奉和吏部崔尚书雨后大明朝堂望南山】张九龄 迢递终南顶,朝朝阊阖前。朅来青绮外,高在翠微先。 双凤褰为阙,群龙俨若仙。还知到玄圃,更是谒甘泉。 夜雨尘初灭,秋空月正悬。诡容纷入望,霁色宛成妍。 东极华阴践,西弥嶓冢连。奔峰出岭外,瀑水落云边。 汉帝宫将苑,商君陌与阡。林华铺近甸,烟霭绕晴川。 既庶仁斯及,分忧政已宣。山公启事罢,吉甫颂声传。 济济金门步,洋洋玉树篇。徒歌虽有属,清越岂同年。 卷49_12 【和崔尚书喜雨】张九龄 积阳虽有晦,经月未为灾。上念人天重,先祈云汉回。 仁心及草木,号令起风雷。照烂阴霞止,交纷瑞雨来。 三辰破黍稷,四达屏氛埃。池溜因添满,林芳为洒开。 听中声滴沥,望处影徘徊。惠泽成丰岁,昌言发上才。 无论验石鼓,不是御云台。直颂皇恩浃,崇朝遍九垓。 卷49_13 【和许给事中直夜简诸公】张九龄 未央钟漏晚,仙宇蔼沉沉。武卫千庐合,严扃万户深。 左掖知天近,南窗见月临。树摇金掌露,庭徙玉楼阴。 他日闻更直,中宵属所钦。声华大国宝,夙夜近臣心。 逸兴乘高阁,雄飞在禁林。宁思窃抃者,情发为知音。 卷49_14 【和苏侍郎小园夕霁寄诸弟】张九龄 清风阊阖至,轩盖承明归。云月爱秋景,林堂开夜扉。 何言兼济日,尚与宴私违。兴逐蒹葭变,文因棠棣飞。 人伦用忠孝,帝德已光辉。赠弟今为贵,方知陆氏微。 卷49_15 【酬宋使君见赠之作】张九龄 时来不自意,宿昔谬枢衡。翊圣负明主,妨贤愧友生。 罢归犹右职,待罪尚南荆。政有留棠旧,风因继组成。 高轩问疾苦,烝庶荷仁明。衰废时所薄,只言僚故情。 卷49_16 【酬宋使君见诒】张九龄 陟邻初禀训,献策幸逢时。朝列且云忝,君恩复若兹。 庭闱际海曲,轺传荷天慈。顾己欢乌鸟,闻君泣素丝。 才明应主召,福善岂神欺。但愿白心在,终然涅不淄。 卷49_17 【酬通事舍人寓直见示篇中兼起居陆舍人景献】张九龄 轩掖殊清秘,才华固在斯。兴因膏泽洒,情与惠风吹。 所美应人誉,何私亦我仪。同声感乔木,比翼谢长离。 价以陆生减,贤惭鲍叔知。薄游尝独愧,芳讯乃兼施。 此夜金闺籍,伊人琼树枝。飞鸣复何远,相顾幸媞媞。 卷49_18 【与袁补阙寻蔡拾遗会此公出行后蔡有五韵诗…以此篇答焉】张九龄 辙迹陈家巷,诗书孟子邻。偶来乘兴者,不值草玄人。 契是忘年合,情非累日申。闻君还薄暮,见眷及兹辰。 赠我如琼玖,将何报所亲。 卷49_19 【酬赵二侍御使西军赠两省旧僚之作】张九龄 石室先鸣者,金门待制同。操刀尝愿割,持斧竟称雄。 应敌兵初起,缘边虏欲空。使车经陇月,征旆绕河风。 忽枉兼金讯,非徒秣马功。气清蒲海曲,声满柏台中。 顾己尘华省,欣君震远戎。明时独匪报,尝欲退微躬。 卷49_20 【武司功初有幽庭春暄见贻夏首获见以诗报焉】张九龄 芳月尽离居,幽怀重起予。虽言春事晚,尚想物华初。 迟日皦方照,高斋澹复虚。笋成林向密,花落树应疏。 赠鲤情无间,求莺思有馀。暄妍不相待,含叹欲焉如。 卷49_21 【酬王履震游园林见贻】张九龄 宅生惟海县,素业守郊园。中览霸王说,上徼明主恩。 一行罢兰径,数载历金门。既负潘生拙,俄从周任言。 逶迤恋轩陛,萧散反丘樊。旧径稀人迹,前池耗水痕。 并看芳树老,唯觉敝庐存。自我栖幽谷,逢君翳覆盆。 孟轲应有命,贾谊得无冤。江上行伤远,林间偶避喧。 地偏人事绝,时霁鸟声繁。独善心俱闭,穷居道共尊。 乐因南涧藻,忧岂北堂萱。幽意加投漆,新诗重赠轩。 平生徇知己,穷达与君论。 卷49_22 【饯王尚书出边】张九龄 汉相推人杰,殷宗伐鬼方。还闻出将重,坐见即戎良。 上策应为豫,中权且用光。令申兵气倍,威憺虏魂亡。 树比公孙大,城如道济长。夏云登陇首,秋露泫辽阳。 武德舒宸眷,文思饯乐章。感恩身既许,激节胆犹尝。 祖帐倾朝列,军麾驻道傍。诗人何所咏,尚父欲鹰扬。 卷49_23 【送赵都护赴安西】张九龄 将相有更践,简心良独难。远图尝画地,超拜乃登坛。 戎即昆山序,车同渤海单。义无中国费,情必远人安。 他日文兼武,而今栗且宽。自然来月窟,何用刺楼兰。 南至三冬晚,西驰万里寒。封侯自有处,征马去啴啴。 卷49_24 【奉使自蓝田玉山南行】张九龄 征骖入云壑,始忆步金门。通籍微躯幸,归途明主恩。 匪唯徇行役,兼得慰晨昏。是节暑云炽,纷吾心所尊。 海县且悠缅,山邮日骏奔。徒知恶嚣事,未暇息阴论。 峣武经陈迹,衡湘指故园。水闻南涧险,烟望北林繁。 远霭千岩合,幽声百籁喧。阴泉夏犹冻,阳景昼方暾。 懿此高深极,徒令梦想存。盛明期有报,长往复奚言。 卷49_25 【贺给事尝诣蔡起居郊馆有诗因命同作】张九龄 记言闻直史,筑室面层阿。岂不承明入,终云幽意多。 沉冥高士致,休浣故人过。前岭游氛灭,中林芳气和。 兹辰阻佳趣,望美独如何。 卷49_26 【南山下旧居闲放】张九龄 祗役已云久,乘闲返服初。块然屏尘事,幽独坐林闾。 清旷前山远,纷喧此地疏。乔木凌青霭,修篁媚绿渠。 耳和绣翼鸟,目畅锦鳞鱼。寂寞心还间,飘飖体自虚。 兴来命旨酒,临罢阅仙书。但乐多幽意,宁知有毁誉。 尚想争名者,谁云要路居。都忘下流叹,倾夺竟何如。 卷49_27 【高斋闲望言怀】张九龄 高斋复晴景,延眺属清秋。风物动归思,烟林生远愁。 纷吾自穷海,薄宦此中州。取路无高足,随波适下流。 岁华空冉冉,心曲且悠悠。坐惜芳时歇,胡然久滞留。 卷49_28 【别乡人南还】张九龄 橘柚南中暖,桑榆北地阴。何言荣落异,因见别离心。 吾亦江乡子,思归梦寐深。闻君去水宿,结思渺云林。 牵缀从浮事,迟回谢所钦。东南行舫远,秋浦念猿吟。 卷49_29 【初发江陵有怀】张九龄 极望涔阳浦,江天渺不分。扁舟从此去,鸥鸟自为群。 他日怀真赏,中年负俗纷。适来果微尚,倏尔会斯文。 复想金闺籍,何如梦渚云。我行多胜寄,浩思独氛氲。 卷49_30 【同綦毋学士月夜闻雁】张九龄 栖宿岂无意,飞飞更远寻。长途未及半,中夜有遗音。 月思关山笛,风号流水琴。空声两相应,幽感一何深。 避缴归南浦,离群叫北林。联翩俱不定,怜尔越乡心。 卷49_31 【登总持寺阁】张九龄 香阁起崔嵬,高高沙版开。攀跻千仞上,纷诡万形来。 草间商君陌,云重汉后台。山从函谷断,川向斗城回。 林里春容变,天边客思催。登临信为美,怀远独悠哉。 卷49_32 【晚憩王少府东阁】张九龄 披轩肆流览,云壑见深重。空水秋弥净,林烟晚更浓。 坐隅分洞府,檐际列群峰。窈窕生幽意,参差多异容。 还惭大隐迹,空想列仙踪。赖此升攀处,萧条得所从。 卷49_33 【登城楼望西山作】张九龄 城楼枕南浦,日夕顾西山。宛宛鸾鹤处,高高烟雾间。 仙井今犹在,洪厓久不还。金编莫我授,羽驾亦难攀。 檐际千峰出,云中一鸟闲。纵观穷水国,游思遍人寰。 勿复尘埃事,归来且闭关。 卷49_34 【祠紫盖山经玉泉山寺】张九龄 指途跻楚望,策马傍荆岑。稍稍松篁入,泠泠涧谷深。 观奇逐幽映,历险忘岖嶔。上界投佛影,中天扬梵音。 焚香忏在昔,礼足誓来今。灵异若有对,神仙真可寻。 高僧闻逝者,远俗是初心。藓驳经行处,猿啼燕坐林。 归真已寂灭,留迹岂湮沉。法地自兹广,何云千万金。 卷49_35 【洪州西山祈雨,是日辄应,因赋诗言事】张九龄 兹山蕴灵异,走望良有归。丘祷虽已久,甿心难重违。 迟明申藻荐,先夕旅岩扉。独宿云峰下,萧条人吏稀。 我来不外适,幽抱自中微。静入风泉奏,凉生松栝围。 穷年滞远想,寸晷阅清晖。虚美怅无属,素情缄所依。 诡随嫌弱操,羁束谢贞肥。义济亦吾道,诚存为物祈。 灵心倏已应,甘液幸而飞。闭阁且无责,随车安敢希。 多惭德不感,知复是耶非。 卷49_36 【经江宁览旧迹至玄武湖】张九龄 南国更数世,北湖方十洲。天清华林苑,日晏景阳楼。 果下回仙骑,津傍驻彩斿。凫鹥喧凤管,荷芰斗龙舟。 七子陪诗赋,千人和棹讴。应言在镐乐,不让横汾秋。 风俗因纾慢,江山成易由。驹王信不武,孙叔是无谋。 佳气日将歇,霸功谁与修。桑田东海变,麋鹿姑苏游。 否运争三国,康时劣九州。山虽幕府在,馆岂豫章留。 水淀还相阅,菱歌亦故遒。雄图不足问,唯想事风流。 卷49_37 【登襄阳岘山】张九龄 昔年亟攀践,征马复来过。信若山川旧,谁如岁月何。 蜀相吟安在,羊公碣已磨。令图犹寂寞,嘉会亦蹉跎。 宛宛樊城岸,悠悠汉水波。逶迤春日远,感寄客情多。 地本原林秀,朝来烟景和。同心不同赏,留叹此岩阿。 卷49_38 【登荆州城楼】张九龄 天宇何其旷,江城坐自拘。层楼百馀尺,迢递在西隅。 暇日时登眺,荒郊临故都。累累见陈迹,寂寂想雄图。 古往山川在,今来郡邑殊。北疆虽入郑,东距岂防吴。 几代传荆国,当时敌陕郛。上流空有处,中土复何虞。 枕席夷三峡,关梁豁五湖。承平无异境,守隘莫论夫。 自罢金门籍,来参竹使符。端居向林薮,微尚在桑榆。 直似王陵戆,非如宁武愚。今兹对南浦,乘雁与双凫。 卷49_39 【登乐游原春望书怀】张九龄 城隅有乐游,表里见皇州。策马既长远,云山亦悠悠。 万壑清光满,千门喜气浮。花间直城路,草际曲江流。 凭眺兹为美,离居方独愁。已惊玄发换,空度绿荑柔。 奋翼笼中鸟,归心海上鸥。既伤日月逝,且欲桑榆收。 豹变焉能及,莺鸣非可求。愿言从所好,初服返林丘。 卷49_40 【候使登石头驿楼作】张九龄 山槛凭南望,川途眇北流。远林天翠合,前浦日华浮。 万井缘津渚,千艘咽渡头。渔商多末事,耕稼少良畴。 自守陈蕃榻,尝登王粲楼。徒然骋目处,岂是获心游。 向迹虽愚谷,求名异盗丘。息阴芳木所,空复越乡忧。 卷49_41 【登临沮楼】张九龄 高深不可厌,巡属复来过。本与众山绝,况兹韶景和。 危楼入水倒,飞槛向空摩。杂树缘青壁,樛枝挂绿萝。 潭清能彻底,鱼乐好跳波。有象言虽具,无端思转多。 同怀不在此,孤赏欲如何。 卷49_42 【陪王司马登薛公逍遥台】张九龄 尝闻薛公泪,非直雍门琴。窜逐留遗迹,悲凉见此心。 府中因暇豫,江上幸招寻。事已成古,风流独至今。 闲情多感叹,清景暂登临。无复甘棠在,空馀蔓草深。 晴光送远目,胜气入幽襟。水去朝沧海,春来换碧林。 赋怀湘浦吊,碑想汉川沉。曾是陪游日,徒为梁父吟。 卷49_43 【尝与大理丞袁公太府丞田公偶诣一所林沼尤胜…以咏其事】张九龄 方驾与吾友,同怀不异寻。偶逢池竹处,便会江湖心。 夏近林方密,春馀水更深。清华两辉映,闲步亦窥临。 蘋藻复佳色,凫鹥亦好音。韶芳媚洲渚,蕙气袭衣襟。 萧散皆为乐,裴回从所钦。谓予成夙志,岁晚共抽簪。 卷49_44 【与弟游家园】张九龄 定省荣君赐,来归是昼游。林乌飞旧里,园果让新秋。 枝长南庭树,池临北涧流。星霜屡尔别,兰麝为谁幽。 善积家方庆,恩深国未酬。栖栖将义动,安得久情留。 卷49_45 【郡内闲斋】张九龄 郡阁昼常掩,庭芜日复滋。檐风落鸟毳,窗叶挂虫丝。 拙病宦情少,羁闲秋气悲。理人无异绩,为郡但经时。 唯有江湖意,沉冥空在兹。 卷49_46 【城南隅山池春中田袁二公盛称其美夏首获赏果…故有此咏】张九龄 忆昨闻佳境,驾言寻昔蹊。非惟初物变,亦与旧游暌。 幽渚为君说,清晨即我携。途深独睥睨,历险共攀跻。 林笋苞青箨,津杨委绿荑。荷香初出浦,草色复缘堤。 乐处将鸥狎,谭端用马齐。且言临海郡,兼话武陵溪。 异壤风烟绝,空山岩径迷。如何际朝野,从此待金闺。 卷49_47 【西江夜行】张九龄 遥夜人何在,澄潭月里行。悠悠天宇旷,切切故乡情。 外物寂无扰,中流澹自清。念归林叶换,愁坐露华生。 犹有汀洲鹤,宵分乍一鸣。 卷49_48 【南还湘水言怀】张九龄 拙宦今何有,劳歌念不成。十年乖夙志,一别悔前行。 归去田园老,倘来轩冕轻。江间稻正熟,林里桂初荣。 鱼意思在藻,鹿心怀食苹。时哉苟不达,取乐遂吾情。 卷49_49 【商洛山行怀古】张九龄 园绮值秦末,嘉遁此山阿。陈迹向千古,荒途始一过。 硕人久沦谢,乔木自森罗。故事昔尝览,遗风今岂讹。 泌泉空活活,樵臾独皤皤。是处清晖满,从中幽兴多。 长怀赤松意,复忆紫芝歌。避世辞轩冕,逢时解薜萝。 盛明今在运,吾道竟如何。 卷49_50 【南还以诗代书赠京师旧僚】张九龄 薄宦晨昏阙,尊尊义取斯。穷愁年貌改,寂历尔胡为。 不谄词多忤,无容礼益卑。微生尚何有,远迹固其宜。 思扰梁山曲,情遥越鸟枝。故园从海上,良友邈天涯。 云雨叹一别,川原劳载驰。上惭伯乐顾,中负叔牙知。 去国诚寥落,经途弊险巇。岁逢霜雪苦,林属蕙兰萎。 欲赠幽芳歇,行悲旧赏移。一从关作限,两见月成规。 苒苒穷年籥,行行尽路岐。征鞍税北渚,归帆指南垂。 树晚犹葱蒨,江寒尚渺瀰。土风从楚别,山水入湘奇。 石濑相奔触,烟林更蔽亏。层崖夹洞浦,轻舸泛澄漪。 松筱行皆傍,禽鱼动辄随。惜哉边地隔,不与故人窥。 畴昔陪鹓鹭,朝阳振羽仪。来音虽寂寞,接景每逶迤。 朝罢冥尘事,宾来话酒卮。邀欢逐芳草,结兴选华池。 及此风成叹,何时雾可披。自怜无用者,谁念有情离。 望美音容阔,怀贤梦想疲。因声达霄汉,持拙守东陂。 卷49_51 【初发道中赠王司马兼寄诸公】张九龄 昔岁尝陈力,中年退屏居。承颜方弄鸟,放性或观鱼。 曾是安疵拙,诚非议卷舒。林园事益简,烟月赏恒馀。 不意栖愚谷,无阶奉诏书。湛恩均大造,弱植愧空虚。 肃命趋仙阙,侨装抚传车。念行开祖帐,怜别降题舆。 谁谓风期许,叨延礼数殊。义沾投分末,情及解携初。 追饯扶江介,光辉烛里闾。子云应寂寞,公叔为吹嘘。 景物春来异,音容日向疏。川原行稍稳,钟鼓听犹徐。 林隔王公舆,云迷班氏庐。恋亲唯委咽,思德更踌躇。 徇义当由此,怀安乃阙如。愿酬明主惠,行矣岂徒欤。 卷49_52 【自始兴溪夜上赴岭】张九龄 尝蓄名山意,兹为世网牵。征途屡及此,初服已非然。 日落青岩际,溪行绿筱边。去舟乘月后,归鸟息人前。 数曲迷幽嶂,连圻触暗泉。深林风绪结,遥夜客情悬。 非梗胡为泛,无膏亦自煎。不知于役者,相乐在何年。 卷49_53 【当涂界寄裴宣州】张九龄 故人宣城守,亦在江南偏。如何分虎竹,相与间山川。 章绶胡为者,形骸非自然。含情津渡阔,倚望脰空延。 远近闻佳政,平生仰大贤。推心徒有属,会面良无缘。 目夕遵前渚,江村投暮烟。念行祗意默,怀远岂言宣。 委曲风波事,难为尺素传。 卷49_54 【郡中每晨兴辄见群鹤东飞至暮又行列而返…所羡遂赋以诗】张九龄 云间有数鹤,抚翼意无违。晓日东田去,烟霄北渚归。 欢呼良自适,罗列好相依。远集长江静,高翔众鸟稀。 岂烦仙子驭,何畏野人机。却念乘轩者,拘留不得飞。 卷49_55 【和裴侍中承恩拜扫旋辔途中有怀…官僚乡国亲故(后缺)】张九龄 嵩岳神惟降,汾川鼎气雄。生才作霖雨,继代有清通。 天下称贤相,朝端挹至公。自家来佐国,移孝入为忠。 霜露多前感,丘园想旧风。扈巡过晋北,问俗到河东。 便道恩华降,还乡礼教崇。野尊延故老,朝服见儿童。 卷49_56 【和姚令公哭李尚书乂】张九龄 贵贱虽殊等,平生窃下风。云泥势已绝,山海纳还通。 忽叹登龙者,翻将吊鹤同。琴诗犹可托,剑履独成空。 畴昔尝论礼,兴言每匪躬。思崔琰议,朝掩祭遵公。 作善神何酷,依仁命不融。天文虚北斗,人事罢南宫。 上宰既伤旧,下流弥感衷。无恩报国士,徒欲问玄穹。 卷49_57 【奉和圣制经函谷关作】张九龄 函谷虽云险,黄河已复清。圣心无所隔,空此置关城。 卷49_58 【奉和圣制度潼关口号】张九龄 嶙嶙故城垒,荒凉空戍楼。在德不在险,方知王道休。 卷49_59 【答太常靳博士见赠一绝】张九龄 上苑春先入,中园花尽开。唯馀幽径草,尚待日光催。 卷49_60 【登荆州城望江二首】张九龄 滔滔大江水,天地相终始。经阅几世人,复叹谁家子。 东望何悠悠,西来昼夜流。岁月既如此,为心那不愁。 卷49_61 【赋得自君之出矣】张九龄 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卷49_62 【答陆澧】张九龄 松叶堪为酒,春来酿几多。不辞山路远,踏雪也相过。 全唐文-清-董诰 ●卷二百八十三 ☆张九龄(一) 九龄字子寿,一名博物,韶州曲江人。擢进士,始调校书郎。以道侔伊吕科策高第,开元十一年拜中书舍人内供奉,封曲江男。二十一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中书令,累封始兴县伯,左迁荆州大都督长史。卒年六十八,赠荆州大都督,谥曰文献。建中元年加赠司徒。 ○白羽扇赋(并序) 开元二十四年夏,盛暑。奉敕使大将军高力士赐宰臣白羽扇,某与焉,窃有所感,立献赋曰: 当时而用,任物所长。彼鸿鹄之弱羽,出江湖之下方,安知烦暑,可致清凉?岂无纨素,彩画文章?复有修竹,剖析毫芒。提携密迩,摇动馨香,惟众珍之在御,何短翮之敢当?而(《文粹》作“与”)窃思於圣后,且见持於未央。伊昔皋泽之时,亦有云霄之志,苟效用之得所,虽杀身之何忌?肃肃白羽,穆如清风,纵秋气之移夺,终感恩於箧中。 ○荔枝赋(并序) 南海郡出荔枝焉,每至季夏,其实?熟,状甚环诡,味特甘滋,百果之中,无一可比。余往在西掖,尝盛称之,诸公莫之知,固未之信。唯舍人彭城刘侯,弱年累迁,经於南海,一闻斯谈,倍复嘉叹,以为甘美之极也。又谓龙眼凡果,而与荔枝齐名,魏文帝方引蒲桃及龙眼相比:是时二方不通,传闻之大谬也。每相顾?议,欲为赋述,而世务卒卒,此志莫就。及理郡暇日,追叙往心,夫物以不知而轻,味以无比而疑,远不可验,终然永屈。况士有未效之用,而身在无誉之?,苟无深知,与彼亦何以异也?因道扬其实,遂作此赋。 果之美者,厥有荔枝。虽受气於震方,实禀精於火离,?作酸于此裔,爰负阳以从宜。蒙休和之所播,涉寒暑而匪亏,下合围以擢本,傍荫亩而抱规。紫纹绀理,黛叶缃枝,蓊郁ЩЪ,环合?丽。如荩之张,如帷之垂,云烟沃若,孔翠於斯。灵根所盘,不高不卑,陋下泽之沮洳,恶层崖之??,彼前志之或妄,何侧生之见疵?尔其勾芒在辰,凯风入律,肇气含滋,芬敷谧溢,绿穗靡靡,青英??,不丰其华,但甘其实。如有意乎敦本,故微文而妙质:蒂药房而攒萃,皮龙鳞以骈比,肤玉英而含津,色江萍以吐日。朱苞剖,明?出,炯然数寸,犹不可匹,未玉齿而殆销,虽琼浆而可轶。彼众味之有五,此甘滋之不一,伊醇淑之无算,非精言之能悉。闻者欢而竦企,见者讶而惊仡,心恚可以蠲忿,口爽可以忘疾。且欲神於醴露,何比数於甘橘?援蒲桃而见拟,亦古人之深失。若?华轩洞开,嘉宾四会,时当燠煜,客或烦愦。而斯果在焉,莫不心侈而体忄太,信?周盘之仙液,实玳筵之绮缋。有终食於累百,愈益气而理内,故无厌於所甘,虽不贪而必爱。沈李美而莫取,浮瓜甘而自退,岂一座之所荣,冠四时而为最。夫其贵可以荐宗庙,其珍可以羞王公,亭十里而莫致,门九重亏曷通?山五峤亏白去江千里亏青枫,何斯美之独远?嗟尔命之不逢,每被销於凡口,?获知於贵躬。柿何称乎梁侯?梨何幸乎张公?亦因人之所遇,孰能辨乎其中哉! ○开元正劝握乾符颂(并序) 臣伏见景寅制书,以《开元历握乾符》垂示天下,幸甚。其沙门元亻品等所言《益部耆旧传》:“洛下闳改《颛顼历》,推校最为精密,而曰後八百岁,其历差一日,当有圣人定之。”到於今,历果有差,圣果有定:诚非常之嘉应,旷代之灵符,不可得而?也,臣诚欢诚喜。臣闻天道先圣而启期,圣人後天而奉时;不当乎天心,不在历数;不登乎圣道,不合元符。元命定而王者应,幽数起而明者察:故洛下闳极其数而知来,《耆旧传》尚其占而示後。我皇帝无思而感,自然元同;僧元亻品等幸会而言,岂云素虑?非人事也,非神道也,天固已储祥以俟时,积分以差日,出入数代,多历年所:畴人极力,不能课其祥;上林杂候,亦莫徵其失。则明天意,以?圣期:期数未臻,?藏於密;圣证将至,如应如响。彼幽深之何有?此会通之不谋,所以下叶黄钟,上稽历象,以和六气,以合三光,复其见心,?不容发。斗枢且运,而况於人时?元气已调,而况於月令?於戏!天下之动,日用不知:昆虫草木,生者自遂;麟凤黾龙,灵者自瑞;蛮夷戎狄,远无不至;山川鬼神,幽罔不洎:此圣人所以定天下之象,通天下之志,而天人之道备矣。 昔者河出图,洛出书,自时厥後,符命非一。空文而无应,其殆乎人为;实录而有徵,焉用乎龙负?则洛下闳者,此其神乎?不然,是何见之明也?夫圣有时而不作,物无圣而不睹,仲尼感时於凤鸟,古人叹寿於河清:皆伤於不达,而恨於难见。我后受成命,重光乎文武,累圣而无穷,殊祥而无数,彼哀命之者,曾不得而朝闻,凡今之人,抑何幸而目睹?由是观之,当其来运,唐虞之屋可封;非其有时,孔邱之徒不遇:此千载之会也,万物岂知其谢生於天乎?兆人亦云忘力於帝乎?微臣荷宠灵,扬休命,则臣子之忠,在於尽美;而惟天之大,终莫能名。不胜区区,敢献颂曰: 於皇惟后,受命於天。时来于今,兆是厥先。既定?日,允叶斯年。赫赫光明,应於上元。 ○龙池圣德颂(并序) 臣闻昔者元德升闻,皇天眷命,元圣有作,上帝何言?必见意於休徵,忘象於幽赞,惟兹降鉴,若曰专精。道周万物者其神充,功济生人者其祥大,粤若古始,肇有君臣:巢燧之前,寂寥无记;书契而後,焕炳可观。若?鬼神睢盱,品汇纷错,性命未正,吉凶不定:而太昊氏将通其德,则河为之出图。人食未粒,鸟兽是茹,时不耕稼,器无耒耜,而神农氏将教其本,则天为之雨粟。蚩尤不道,炎帝不制,铜铁铸兵,豺狼横厉,而轩辕氏将禁其暴,则天为之降元女。洪水方割,下人昏垫,尧德莫能弭厥灾,舜功不能除其害,而夏后氏将底其绩,则洛为之出书。自兹以降,殆三千岁矣,其?水火更王,云物告符,有若狼衔钩,鱼跃舟,素灵哭,黄星见,岂不以汤德有惭,武善未尽,汉道既杂,魏方亦偏?唯以一至之应,且为兴王之兆,则未有天锡真符,圣受休命,远与大禹相续,超与上皇比崇,如我国家之盛者焉。 洪惟龙池,盖天之所以祚圣,即今上卜居之旧里,京师爽垲之地。傍无窦泽,中忽滥泉,非常而灵液涓流,无几而神池寝广,荣光休气,若烟若云,所未尝有,则此之出。虽清可以鉴,而深不见底,鳞介瑰诡,於?刃其中,时莫知其所然,日徒见其有异。中宗采识者之议,压王气而来游;圣上处或跃之时,出飞龙而合应。临淄始封也,邸第在焉;上党历试也,灵符绍至。天其以是永命我唐,图象丁宁,有所底止,其若兹也。夫成数有时而否,至理无代而亡,固在乎大圣之生也,乘运而作,鼓天下之动,安天下之危。故将顺成功,自古之启佑也如彼;克定多难,自天之叶赞也如此。初中宗伟代,后党窥隙,大盗狃於得志,群慝起而擅权:若缀旒然。当此时也。天与若不取,鬼谋或不协,则我祖宗之业,无?将坠?而亿兆之命,亦犹倒悬。圣上感之,提剑而起,雷霆一奋,袄?以清,内难既衰,外虞有谧,推戴太上,照临万邦,实天之为,与人更始。系皇统,维乾纲,决绽补坏,荡瑕涤秽,而?阙典或备,旧章悉举,处穷尽达,在困必通,品物资以再生,寰区为之一变。然後返华伪於朴,还浇漓於淳,以大道为源,以至仁为根,动推是心,以御於事:人见德而兴行,神享诚而介福。 故不在於刑罚,不在於祷请,大造裁成,元猷允塞,有如阳春播泽,触类皆滋;泰山起云,无远不遍。虽昆虫草木,与蛮貊要荒,乐其所生,安其所习,在牛羊而勿践,有?戈而载戢,又况於衣冠华夏,礼乐家邦,而不形於斯须,不彰於渐渍者也。夫然,何教非德?何化非经?何能事之不举?何醇精之未极?周溥洋溢,於穆缉熙,至於太和,莫不允若,体侔天地之大,事出皇王之表,岂擎跽曲拳,尽礼极力?将用彦圣,不啻其口:所能称诵於吾君,所可殆庶於至德。且往者之有开也,天感精以降圣,圣敬命以奉天:此诚有元,则钦明潍?。及兹报本,必严?斋栗:灵庆以属之,神化以答之,与初相明,其徵?著,纷纶先兆,非笃信欤?由是言之,统天者人,合符者圣,而美德序命,殊尤卓绝,岂多乎哉?至如古之兴王,必有所感,五帝更尚,五运旁通:土者黄中之精,於金为母;水者善利之物,於土为妃:苟膺期而有来,必合德而为表,是则然矣。天其或者亦以阜育群化,发挥茂祉,始告以圣有明徵,终成乎帝之神册。因其立象之本,会以相乘之数,则载代六百,历纪千年,变而通之,胡可量也! 宗子宗正卿褒信郡王ギ等若干人,伯父伯兄,仲叔季弟,聚族相与,诣阙上言:“天意昭著,固已久矣;人事符合,亦云至矣。而一德是建,泰阶既平,灵台灵沼,赫赫明明。天之为大,虽莫能名,王之在镐,岂无颂声?”上初克让,抑而未许,至於累请,?曰“俞哉”。史臣不敏,敢献颂曰: 茫茫元昊,载凝载薄。在帝庖牺,继天而作。浩浩洪水,包山襄陵。舜亦命禹,夏氏以兴。龙图黾书,二王是膺。汤武已下,夫何足徵? △右元命 於铄巨唐,乘运而起。缵禹之迹,系尧之纪。五圣在天,丕命曾孙。高视河洛,同符混元。亦有黄龙,出於灵沼。明明穆穆,天子之表。 △右圣德 倬彼东井,昭章于天。沈精降液,下为灵泉。灵泉有Г,其深无底。泌之洋洋,其甘如醴。清德之鉴,柔道之体。洪源?规,实天之启。 △右灵泉 濯濯灵泉,洞冥皇?。滋液流衍,化为神池。曰止曰行,惟圣之作。匪?匪鲔,惟龙之跃。植物斯生,动物斯乐。天根有见,曾是不涸。 △右神池 灵有休气,纷纷郁郁。如山之包,如云之簇。潜龙在下,瞻乌在屋。兆云其吉,周爰谘询。既契我黾,又叶我人。镐惟旧京,其命维新。 △右休气 蜿蜿黄龙,神池自出。灵化恍惚,喷云沃日。告帝之符,其仪孔吉。或潜於泉,或见於田。与时顺动,亦应乎天。克配我皇,无德称焉。 △右黄龙 ○开元纪功德颂(并序) 臣闻蛮夷猾夏,唐虞已然,天之所生,类不可绝。尝有拓境者矣,而固也为患;或有款塞者矣,而必也无亲。是以古之哲王,审其若此,则限以荒服,断非纯臣,不贡不王,武功居後,不庭不率,文德是先:三代所以直道,百蛮所以向化。迨乎春秋之衰,诸侯以力,征伐自出,戎心大启,谋夏乱华,?盟Τ好,王纲弛而若缀,天道厌而将革。则有强能攘劫,暴恶交侵,虽杂霸之无成,亦反经之所取。其负力者,?堑山堙?,尽境而筑长城;其黩武者,则?免粟飞刍,穷兵以耗中国:又失於下策,而悔在末年。彼王略之不恢,殆千馀载矣!夫有其馀而无豫,思其患而不图,所谓能国,将安贵圣?物岂终否,道非固穷,鉴之者昊天,救之者英主。元命阴骘,畀付神武,我太宗一戎衣而大定,我皇帝再受命而太平。不是古而务文,不非今而忘战,以时变而消息,与天元而合符。日月之所照临,阴阳之所陶冶,凡有在地,莫不禀朔。而东夏郡县,北?巢山戎,先是四十年,侵轶数百里。自兹气夺,数以病告,既威攘之不?,且力制之不可。或朝或否,为虺为蛇,幽鄣未遑以灭烽,边城安得而弛柝?旷日持久,兵连祸?,率由事边,是无宁岁。 二十二年春,?命右羽林大将军兼御史中丞幽州长史张守?将中军,都督诸镇。雄名先路,夷裔生风,载驰信臣,继发精卒,戒严有赫,张皇若神。公卿大夫,未始测也,将校部曲,亦莫知也。皇帝方日靖以虑之,乾纲以断之,初决策於九重,已收功於万里矣。二十二年冬十有二月,中贵将命,元戎受律,三军疾雷於不时,二庭丧胆於非意。欲遁则众溃不保,欲拒则兵锋莫当,因而伪降,幸且纾祸。遽图反覆,将肆鸱张,观衅先人,岂伊负我?以?谍而情得,乘猜扌?而计从,或奇兵以尝,或厚利以?。无何变作,果自族诛,凶元恶首,鬼惑神诱,假天威而无前,覆鸟巢而何有?於是诸部大骇,率众复归,责以不义之尢,舍其不臣之罪,既服即序,有威且怀:载籍以来,固未之见也。昔我睿宗取句骊於拾遗,今兹圣谋易林胡於反掌,献功有续,後嗣无忘,百王所废之勋,四夷来宾之俗,自我底定,巍乎发皇:其若此也。 于是彼节使与群帅,因东师之凯旋,离而族谈,合而公议,以为主上悯一隅之苦,垂不代之略,以计易战,以信去兵,神断自天,虏平不日。且军未血刃,敌免膏原,密承无方之谋,坐致不阵之捷:有征无战,即王者之师欤?而不彰美於吾君,得无臣子之罪?不表圣於帝载,曷称文武之时??率其属,至於固请,帝三让德,而曰俞哉。夫曲成万类者天,为而不有;下济兆庶者圣,成而不居。物无谢生於天,虽云至道;人无归功於圣,何以最灵?虽无已无名,所宣绝於言象;而惟忠与义,固不废於颂述。《大雅》云:“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又曰:“明明天子,令闻不已。”其此之谓也。臣再拜顿首,敢献颂曰: 赫赫天威亏被遐荒,蠢兹山戎亏不来王。命南仲亏整六师,出幽陵亏躏九夷。簸赤山亏荡沧海,吊无告亏伐有罪。徒不勤亏车不殆,虏震惊兮兵气倍。昔负固亏今安在?魁自歼亏裔既平,谋既集亏圣自明。我不战亏献戎捷,俾厥後亏扬天声。 ○藉田制 门下:粢盛所以奉神?,耕藉所以助人力,既义率於下,而敬在其中:是为先农,存诸大典。故周宣不复於古,而虢公致谏;汉文能修其政,而班史美谈。朕自御极以来,动咨故实,惟是千亩,未正淆推,匮神困人,降灾移岁,庸不在此,良以怃然。今星纪既周,土膏将动,去农祥而不日,考帝藉之以时。朕其亲耕,以实御廪,宣令礼官博士详择典故,有司速即施行。 ○诸王实封制 门下:先王之制,封建有等,诸侯所食,征赋以归。河西节度大使原州都督庆王潭、河东节度大使太原牧棣王洽、河北节度大使幽州大都督鄂王涓等,性皆中和,行无外饰,教以诗礼,能渐义方,虽已列於封圻,竟未畴於井赋。顷以孝友之习,且在深宫,服用之?,亦从御府。既申开国之典,宜崇书社之数,可各食实封二千户,主者施行。 ○贬韩朝宗洪州刺史制 门下:所遣使臣,将恤人隐,频亦谕旨,斯於悉心,而政或相蒙,赏或失善,以此致理,未尝闻之。朝请大夫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兼判襄州刺史事山南道采访处置等使上柱国长山县开国伯韩朝宗,亟登清要,爰委条察,宜恭尔职,以副朕怀。而?私其所亲,请以为邑,未盈三载,已至两迁,既殊德举,自速官谤,及今按事,果验非才。伤败实多,矫诬斯甚,举不为党,岂其然欤?事咨於周,则异於是,不能自律,何以正人?仍期後效,且示轻贬,可使持节都督洪州诸军事守洪州刺史,散官勋封如故,驰驿赴任。惟知人则哲,在予之责已深,而事上竭诚,为臣之节当励,其有赏罚不正,枉直失措,陷于比周,隳我纲目:有一於此,谁其舍诸?凡今刺举,宣以为戒。主者施行。 ○废王皇后制 门下:朕承五圣之绪,为万国之君,敢以私爱而废至公,内顾而忘鸿业?皇后王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居上畜虎狼之心,御下甚鹰?之迹。造起狱讼,朋扇朝廷,见无将之端,有可讳之恶,焉得敬承宗庙,母仪天下?可废为庶人,就别院安置。刑于家室,有愧昔王,为国大计,荩非获已。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停张说中书令制 特进行尚书右丞相兼中书令燕国公张说:往属艰难,输诚於履险;及兹辅相,润色於告成,而不察细微之人,颇乖周慎之旨。朕略小存大,念旧录功,且法不欲屈,宜罢中枢之任;义亦有在,更崇端揆之荣。宜停中书令,可尚书右丞相,仍将国史於宅修撰。主者施行。 ○敕皇太子纳妃 敕:礼有谨於初,义亦重其本:凡是姻媾,且犹正於人伦;况在元良,更将承於宗祀。皇太子鸿,储副是属,仁孝自然,爰从吉辰,式备嘉礼,上事下继,君子重之,言告言归,朕岂无慰?非独在予之庆,宜申与众之泽;应天下囚徒,死罪特宜免死,配流岭南远处;流罪降至徒;徒已下罪并宜释放。其造伪头首、勾合知情、受伪人等罪,虽徒流仍便隶为百姓。至彼勿许东西,诸道征行人家及鳏寡茕独,委州县长官检校,矜放差科,使安其业;中?有不支济者,量事赈给,仍量助其营种。长安、万年两县百姓,及今月当上纩骑卫士、杂匠、掌闲、幕士、驾士、工人、乐人、供膳、主膳、官马主食(一作角)弓等,并免其家今年地税。三卫细引飞骑万骑监门长上及礼生有职掌者,各减一年劳。在京文武官九品以上,见在京外官因公使及当上在京新除五品以上,外官未辞并致仕官朝朔望者,各赐勋一转。东宫官九品以上诸司,绿礼会?供官等,更加勋一转。五礼使兵部尚书兼中书令萧嵩特封徐国公,礼会使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韩休特与三品,妃礼会使少府监冯绍正赐紫金鱼袋。诸副使及判官,更加勋一转。礼官傧者夹侍官及孔目官使典主旌节等,选日优与处分。仗内马家内侍省给使教坊音声人,缘太子礼会?供者,各赐勋一转。皇太子舅尚辇奉御赵回进特与三品,仍改三品官,前右武卫骑曹赵某(集作“迥进”,一作“向遵”,)特与五品,仍改与五品官;皇太子侍读侍书等各加一阶。皇太子谕德潘萧特与五品。太子妃兄通事舍人薛愿特与五品,仍改与五品官;兄吏部常选薛某特与五吕,仍与六品官。今日应预会官等,各节级给赐物,即宜领取。宴会者所以宣其情,颁锡者所以将其意,公卿百辟,庶知朕心。 ○敕处分十道朝集使 敕朝集使等:朕恭已奉天,守文继位,布一心於兆庶,明四目於万方,犹恐德或未周,物不遂性,旁求俊?,共理黎元,於兹泉觅,宁不我副?凡今政要,略有四端:衣食本於农桑,礼义兴於学校,流亡出於不足,争讼由於无耻。故先王务其三时,将以厚生也;修其五教,将以淳俗也:有国有家,同知此议,不患不知,患在不行,岂至长吏屡改,正教屡移?在官当先为国,理人各扬其职,不得冒禁?进,苟得其身,浇俗不可不革,淳风不可不返。近令刺史在任,四考方迁,实欲始终甚表,黜陟斯系。必若县得良宰,万户息肩;州有贤牧,千里解带:仁政不遥,行之则是,皆能励节,朕复何有?且如浮逃客户,所在安辑;征镇人家,每事忧恤;仓储唯实,赋役唯均,鳏寡抚存,盗贼禁止,邮驿无弊,奸论不生:念兹八事,朕尝屡想,嗟尔庶尹,可不用心?卿等还州,递相劝勉,遵此王度,恤彼下人,敬顺天常,无违月令。夫星列躔次,土分区域,休咎之徵,唯人所感。善必知主,恶亦有由,每至岁成,当加赏罚。宜知朕意,并即好去。 ○敕处分十道朝集使 敕:朕临御天下,二十馀载,每思至理,实仗群贤,何常不敷求循良,共底於道?隼?熊轼,光宠有加;甘露凤皇,寂寥无纪:岂朕之不德,感致她匣?为庶尹所能,已极於此。是用寤寐增叹,殷勤永怀,更为後图,或未晚也。且一郡之政,系一已之能,泉源既清,蓬麻自直,为长吏者,可不勉之?卿等至州,递相尉诲,以副共理之意,用光分忧之委。且如江左,爰及山南,岁小不登,人已菜色,皆由好逐朝夕之利,而无水旱之储,卒遇凶年,莫非艰食。此则政乖虑始,人无劝分,欲免流庸,不可得也。夫氓者冥也,岂能自谋?政者正也,当矫其弊:所由长吏,可不勉欤?相其物土之宜,务以耕桑之本,时无妨夺,吏不侵渔:既富而教,奚畏不理?至若征镇役重,孤弱命穷,将须哀矜,以遂仁恕。其馀常科所禁,自可举而行之,岂烦缕说,方振纲领??者庚子制书,已明理要,徐思其意,勿谓空言。若风教未宏,议能荩阙,竞入朝计,冀幸迁除:勿曰不知,将自诬也,方牧参佐,各宜思之。朕所待贤能,不惜官秩,惟声实是与,惟履行是凭。古者刺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岂有限也?何在汲汲不安於理郡哉?诚须励精,以俟後命,并即好去。 ○敕处分朝集使 敕:朕受命子人,义兼君父,思致可封之地,无忘终食之?。自有万邦,几将二纪,而刑政或殊,风俗尚浇,行所望而未至,顾本怀而自失。惟朕之不德,在予之过有归;而卿等共理,忠爱之诚宜剖。至如典州当侯伯之尊,宰邑敌子男之宠,好进之辈,岂不务於政成;欲速之心,独未思於义取。朕所以数戒敕以见意,增禄秩以劝能,何尝有公方清白者不升,理道循良者不用?若声绩未著,黎庶未康,牧守未朝而辄迁,参佐窬年而竞入:此独为人之资地尔,岂是责成之意耶?以故一切还州,将矫其弊,卿等至彼,明谕朕意,知不以中外为隔,唯以亿兆为忧。顷以天下浮逃,先有处分,所在括附,便入差科,辄相容隐,亦令纠告。如闻长吏不甚存心,致令流庸更滋,前弊未革,自行此法,即有奸生。逃者租庸,类多乾没,长吏明察,岂其然乎!此色每年别须申省,比类多少,以为殿最。又狱讼所寄,人命是悬,近恐妨农,特原轻系,俾加阅实,?多幽枉,都邑尚尔,郡县可知,各以贬官,用惩主吏。自今以後,天下系囚,等应申覆;知证在远,而就中稍重者不得过十日,次不得过五日,其馀轻科,量宜决遣不得因此,复加楚毒。且外台者,长吏主之,至如礼义不兴,耕桑不劝,孤寡不恤,徭役不均,不肃吏人,不清盗贼,不惩侵暴,不纠奸讹:有一於此,是谁之过?其游僧幻者,诳诱愚人,穷其根萌,特须禁绝。诸军征镇,每遣优矜,如闻比来,未免辛苦,特宜抚恤,使得安存。今农扈戒期,耕夫在野,事非急切,不得追呼。卿等至州,一一宣示,当遗察问,勿不用心。即宜好去。 ○敕处分十道朝集使 敕十道及朝集使等:信赏以劝能,刑罚以惩恶:谓之二柄,所以一人。朕念彼黎元,比遭水旱,而赋役不等,浮惰相仍,且无缉宁,渐用凋弊,所以慎择长吏,兼命使臣。宠数所加,亦云不薄,智能自效,岂是末图?政之殊尢,永用虚伫。且郡县所理,黎庶是切,善为政者,防於未然,均其有无,省其徭役,事事有豫,早为之所:虽遭岁恶,固亦人安。况在丰年,不能招辑,遂使户多虚挂,人苦均摊,务欲削除,更成诡故,已逃者未必为削,为奸者因此便除:一启其端,岂胜其弊?向若州有明牧,县有良宰,而精心缉理,岂若是乎?卿等至州,将朕此意,优柔慰勉,各令用心。招抚流庸,补缀居业,使免助逃之费,是为救弊之先:此不存心,更知何理?且刺史县令,专任不轻,自有非违,将何率励?至如亲识游客,凭恃威权,嘱托下寮,摇动狱讼:或差遣不当,致令损失,或处分有乖,便至烦扰。兼有不肃诸吏,唯只自谨一身,奸豪盗贼,无所畏惧,是虚荷荣宠,徒增禄秩,此而可容,孰为尸旷?并委诸道条察,具状奏闻。今甘泽以时,家桑为重,不急之务,先已勒停,宜更申明,勿妨春事。诸处百姓,贫茕者多,虽有陇亩,或无牛力,劝率相助,令其有秋。所系囚徒,速令决断,无令冤滞,致有妨夺。鳏寡茕独,征镇之家,倍须抚存,勿有科唤。朕所县爵秩,惟待贤能,若政举一州,惠施一县,使者廉问,必以状闻,既能副於朕怀,亦当待以不次。诚可复也,岂食言哉?并即好去。 ●卷二百八十四 ☆张九龄(二) ○敕令礼部掌贡人 敕:每岁举人,求士之本,专典其事,宁不重欤!顷年已来,惟考功郎所职掌,位轻事重,名实不伦,欲尽委长官,又铨选猥积。且六官之例,体国是同,况宗伯掌礼,宜主宾荐。自今已後,每诸色举人及斋郎等简试,并於礼部集既;众务烦杂,仍委侍郎专知。 ○敕幸西京 敕:朕所时迈,皆顺物情。顷属关辅无年,遽尔东幸,固非为已,将以息人。今百?既成,庶务皆省,而五陵所奉,诚在京师,安可更留周南,有阙时荐?宜以来年正月七日,取南路幸西京。所司准式,应缘行幸所须,务从节减,所由明为条例,勿使劳烦。 ○敕置十道使 敕:岁比不登,人或流亡,言念菜色,朕用疚怀。而牧宰是寄,惠养犹缺,黎元为本,赋敛未均,当宁思之,良所於邑。且十连为率,六察分条,周汉以还,事有因革,帝王之制,义在随时。其天下诸道,宜依旧逐要便置使,令采访处置。若牧宰无政,不能纲理,吏人有犯,所在侵渔。及物土异宜,人情不便,差科赋税,量事取安。朕所责成,贵在简要,其馀常务,不可横?。其使宜令中书门下即简择奏闻,朕将亲览。 ○敕授十道使 敕:言念苍生,必必遍於天下,自古良牧,福犹润於京师。所以历选列城,聿求连率,岂徒刺察?将委辑宁。朝散大夫检校御史中丞关内道宣慰赈给使上柱国卢绚等,任寄已深,声实兼茂,咸贯通於理道,益纯固於公心。或华发不衰,或白?无玷,可以范仪郡国,康济黎元。?岁已来,数州失稔,颇致流亡,能勿殷怀?吏又不畏不仁,人或不安不便,诚须矫过,必在仗贤。而前此使车,不无殷鉴:事皆掣肘,务欲总权,小有举於毫发,大莫振於纲领,本不条察,却用烦苛,永言所期,岂云自弊?今既各膺重寄,允谓通才,以蠲疾苦之原,当叶大中之义。若令行一道,利及万人,朕所设官,以待能者,朝之优秩,必归令誉,言可复也,宜副朕怀。可依前件。 ○敕停官祭赠太子 敕:诸赠太子,顷年官为立庙,并致享祀,虽欲归厚,而情且未安。蒸尝之时,子孙不预,若专令官祭,是以疏?亲,遂此为常,岂云教孝?其诸赠太子有後者,但官为致庙,各令子孙自主祭,其祭置及官悉停。若无後,宜令依旧。 ○敕岁初处分 敕:天地以大德生群品,圣人以大宝守万物:古者受命之君,谓之承天之序,明有所代,夫岂徒然?若道无钦崇,命不永保,帝实临汝,人曷戴君?朕所以每期庶乎合於仁覆之意也。夫宓羲神农,黄帝尧舜,或诛而不怒,或教而不诛:彼亦何为,独臻於此?朕自有天下,二纪及兹,虽未能画衣以禁,亦未尝刑人於市,而政犹?春?,俗尚浇漓,当是为理之心,未返於本耳。凡人岂不仁於父母兄弟,不欲於饮食衣服乎?而卒被无孝友之名,不温饱之困,其故何哉?盖未闻义方,不识善道,或任小智而为诈,或见小利而苟得。致远则穷,继之以暴,已而身受戮诛,家不相保。愚妄之徒,类多自陷,讼狱之弊,恒由此作,吁可悲乎!亦在教之不明也。盖刑罚者,不获已而用之。天下黔黎,皆朕赤子,以诚告示,其或知归,何必用威,然後致理?先务仁恕,宁不怀之?且五常循行,岂须深识?六亲和睦,何待丁宁?自宜勉之,以副所望,刑措不用,道在於兹。 今献岁之吉,迎气伊始,敬顺天常,无违月令,所由长吏,可举旧章:诸有妪伏孕育之物,蠢动生植之类,慎无杀伐,致令夭伤。九土异宜,三农在候,聚众兴役,妨时害功,特宜禁止,以助春事。至若家有征镇,人或孤茕,物向阳和,此独忧悴,良可悯也,亦宜所由随事优恤。盖不体仁无以为长,不知道无以用心,故道者众妙之门,而心者万事之统。得其要会,义可以兼济於人;失其指归,生不能自全於已。故我元元皇帝著《道德经》五千文,明乎真宗,致於妙用,而有位者未之讲习,不务清净,欲令所为之政教,何从而致於太和者耶?百辟卿士,各须详读,勉存进道之诚,更图前席之议。至如计校小利,综缉烦文,邀名直行,去道弥远,违天和气,生人怨心:朕甚厌之,所不取也。各励精一,共兴元化,俾苍生登於仁寿,天下还於淳朴,岂远乎哉?行之可至。其老子《道德经》,宣令士庶家藏一本,仍劝习读,使知指要;每年贡举人,量减《尚书》、《论语》一两道策,准数加《老子》策,俾敦崇道本,附益化源。朕推诚与人,有此教诫,必验行事,岂垂空言?今之此敕,亦宣家置一本,每须三省,以识朕怀。 ○敕处分举人 敕:求贤济理,询事考言,务取由衷,以观深识。顷年策试,颇成弊风,所问既不切於时宣,所对亦何关於政事?徒徵隐僻,莫见才明,以此择紧,良未得所。卿等各膺推荐,副朕虚求,宣其悉心,各尽所见,勿复仍旧,空载游词。各宣就食,食讫就试。 ○敕处分县令 敕诸县令等:自古致理,其在命官,今之所切,莫如守宰。朕每属意,尢重此官:有善者虽远必升,无能者纵近必废,惟取才实,非务官资,事亦听匣,天下所见。而浮竞之辈,未识朕怀,俾其宰邑,便为弃地:或以烦碎而不专意,或以僻远而不畏法,或以徇已而贪婪,或以畏法而巽忄Й:浸染成俗,妨夺为常,嗷嗷下人,於何寄命?朕所以寝兴轸念,思以济人,故命吏曹,精选才?,卿等各膺推择,用简朕心。若能理化有声,名实相副,必有超擢,终不食言。如其谓人不知,惟利是视,自速负败,两丧身名,智者所图,应不至是。各宣勉励,以副勤属。 ○敕处分县令 敕新除河南府密县令张稷等:令长之任,黎庶尢切,比尝选举,未尽得人。然而勇进之流,?非其妤,矫弊之政,岂无所革?令既各膺奖用,当尽良能,期月有成,声能若著。所列清要,惟待贤才,既尔有闻,不患无位。各宜勉励,以副朕心 ○敕处分选人 敕:朕悯兹下人,不忘寤寐,庶乎富教,寄在牧宰,所以推择才能,新加考核。卿等各膺时用,副朕虚求,亦既得人,伫闻佳政。若能锐精为理,声绩有称,即当待以不次,信斯言之可复。如其政不能举,行且有遗,岂独败於厥躬?必将坐於举主。此亦明约,不得不然,各宜勉之,以成名节。今赐卿少物,各宜领取,并於朝堂坐食,食讫好去。 ○敕议放私铸钱 敕:布帛不可以尺寸为交易,菽粟不可以杪勺贸有无:故古之为钱。将以通货币,盖人所作,非天宝生。顷者耕织为资,?稍贱而伤本;磨铸之物,却以少而贵。顷虽官铸,所亡无几,约工计本,劳费又多,公私之?,给用不赡,永言其弊,岂无变通?往者汉文之时,已有放铸之令,虽见非於贾谊,亦无费於贤君。况古往今来,时异事变,反经之事,安有定耶?终然固拘,必无足用,且欲不禁私铸,其理如何?公卿百僚,详议可否,朕将亲览。择善而从。 ○敕处分宴朔方将士 敕:朔方军节度大使兵部尚书信安郡王?,总戎朔陲,经略万里。赋车籍马,精卒锐兵,自其有虞,莫不素练。而丑虏背诞,偏师致诛,谋若有神,取如俯拾:虽庙略之云远,亦将士之力焉。威武载扬,顽凶且慑,狂寇覆巢以奔北,群师掉鞅而来归。因其凯旋,聊加宴乐,各宜坐食,相与尽欢。其军将已下官赏,别有处分。信安郡王?与一子官。 ○敕宴幽州老人 敕幽州老人师知礼等:比者林胡翻覆,荐岁不宁,戎马之乡,良亦深苦。而贼虏自叛,天实诱之,主将致诛,略无遗噍,实除边患,且减征徭。卿等忠义因心,远来陈贺,深所嘉尚,并宣坐食。各有赐物,食讫领取。 ○敕虑囚 敕:时向炎蒸,人或冤系,岂忘仁恕?因须审察。其京都城见禁囚,宣令中书门下及留守检覆讫。徒已下罪,各诿所由长官据情状量决罚便放。死罪已下,递降一等,有情状难容合决格杖者,决讫准例处分。天下诸州,亦并准此。 ○敕择日告庙 敕:边境为患,莫甚於林胡;朝廷是虞,几烦於将帅。车徒屡出,刍粟载劳,使燕赵黎氓,略无宁岁。而山戎种落,常为匪人,近有野心,穷而归我。曾是怀附,每所抚柔,而不变?音,辄为兽搏。幽州节度使副大使张守?等,乘?电发,表裹奋讨,积年逋逃,一朝翦灭,则东北之寝,便以廓清,河朔之人,差宽征戍:此皆上凭九庙之略,下仗群帅之功。今其凯旋,敢不以献,宣择吉日告九庙,所司准式。 ○敕薛泰书 敕薛泰:朕抚育降奚,每事过厚,衣食供给,数年於兹,而禽兽无知,不怀恩信,相率种落,一时叛亡。此於国家,譬犹蚊虻耳,无所惮惜,惟恶恶心,总是乱阶,私相招诱,若不扑灭,何以示威?卿可率所统,与纪思诲、王忠嗣等计会进讨。卿既身在边镇,深练兵权,进退动静,惟变所适,敌则预料,奇出临时,会在审量,不可轻举。气候渐暖,卿及将士已下并得如宣,遣书指不多及。 ○敕安西节度王斛斯书 敕安西副大都护王斛斯:数纤兼赵璧近至,省表具之。前已敕卿严加部勒,近得奏请,皆依处置。卿当此信任,必用尽诚,蕃镇之虞,且无西顾。顷者刘涣凶悖,遂起奸谋,朕以偏荒,比加隐忍。而恶迹转露,人神不容,忠义之徒,复知密旨,自闻伏法,自取诛夷,狂愚至深,亦何足道?卿与彼地近,想备知之。突骑施北来窥隙,会须审察,至君乡何?蕃中人来,未可轻信。但当抚养士卒,而临事制宣,必先保全,以此为上。夏初已热,卿及将士已下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西州都督张待宾书 敕西州都督张待宾:累得卿表,一一具知。刘涣凶狂,自取诛灭,远近闻者,莫不庆快。卿诚深疾恶,初屡表闻,边事动静,皆尔用意,即朕无忧也。夏初渐热,卿及将士官僚百姓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清夷军使虞灵章书 敕清夷军使虞灵章:穷寇伤残,寄命无所,犹以遗噍,敢犯塞垣。卿义勇过人,临难无苟,亲当矢石,逐此犬羊,略有枭夷,足申威武,边寄尽节,朕甚嘉之。仍闻锋镝既交,在卿亦有所损,神道助顺,应不为灾。今将药物,可以时疗,所有将士用命,即具状以闻。其不幸阵亡,固将深悼惜,亦宣追┰,当有加赠。夏末甚热,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伊吾军使张楚宾书 敕伊州刺史伊吾军使张楚宾:近得卿表,知沙ヌ入界。此为刘涣凶逆。处置狂疏,遂令此蕃,?有迁转。今刘涣伏法,远近知之,计沙ヌ部落,当自归本处。卿可具宣朝旨,以慰其心,兼与盖嘉运相知,取其稳便。丰草美水,皆在北庭,计必思归,从其所欲也。卿可量事安慰,仍勿催迫,处置了日,具以状闻。夏中盛热,卿及将士百姓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河西节度牛仙客书 敕河西节度使牛仙客:边事烦总,苦已劳神,若不纤悉,安得条理?顷闻训练士马,蓄积军储,资用有馀,动不忘备,是卿忠烈,更勤经略,事事如此,朕复何忧?摩管之闻,想皆得所,卿近有奏请,并已处分。夏末甚热,卿及将士百姓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北庭将士已下书 敕北庭将士瀚海军使盖嘉运已下:逆胡忿戾,乘此猖狂,驱率匪人,围犯边镇:皆如素虑,不出下策。卿等虽在绝境,且据坚城,将士一心,莫非义勇,观衅而动,取乱在兹,宜临事筹之,无失此便。但苏禄本以奸诈,诳诱群胡,无德在人,何能有国?今?驱乌合之众,作不义之举,师曲须老,族灭其时。卿可因其不固之心,乘其已疲之众,掎角归路,翦灭逋丑:此亦天与,岂直人谋?仍熟料之,取万全也。国之重赏,惟待奇功,岂在言之,自良图耳。比秋气已冷,卿及将士百姓并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西州都督张待宾书 敕西州都督张待宾及官吏百姓已下:不虞狂贼,拥众多时,彼州军人,素乏器械,闻其悉力,能不悬心?卿等坚守孤城,敌此凶寇,亦既久拒,终然万全:斯?义可感幽,鬼神相助。妖不胜德,氛?自销,来无所能,去无所得,犬羊之众,道路埋魂,其於破伤,亦云甚矣。何使甲戈有豫,士卒且强,蹑彼归途,可无噍类,即令所司支料,以备後来。其有功之人,各且据实,以时叙定,当有酬赏。其龙泉寺小堡,被其残破,虽已收拾,犹虑损伤,各宜宣慰,令得存活。秋气已冷,卿及寮吏百姓已下并平安好,今赐卿衣一副,至宜领取,遗书指不多及。 ○敕北庭将士百姓等书 敕北庭将士部落及百姓等:忠义所感,在臣子而固然;凶恶必诛,虽鬼神而亦尔。逆贼刘涣,不意含气有此狂愚,忽於夷涂,坐生逆节。奸谋虽起,狡数自穷,诱人不从,欺天斯甚。由是忠义奋发,凶丑就擒,虽则奴庸,何足比数?然则荒徼,亦云除恶。皆是卿等同心尽力,向国输忠,能协人鬼之谋,不贻戎狄之笑。朕每以嘉叹,无忘於心,所云有功,皆已优赏,惩恶劝善,实在於兹。夏中甚热,卿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新罗王金重熙书 敕新罗王金重熙:金献章及僧冲虚等至,省表兼进献及进功德并陈谢者,具悉。卿一方贵族,累叶雄材,秉忠孝以立身,资信义而为国,代承爵命。日慕华风,师旅叶和,边疆宁泰,况又时修职贡,岁奉衷章,进献精珍,忠勤并至:功德成就,恭敬弥彰,载览谢陈,并用嘉叹。沧波万里,虽隔於海隅;丹悃一心,每驰於阙下。以兹叹赏,常属寝兴,勉宏始终,用副朕意。今遣金献章等归国,并少有信物,具在别录,卿母及妃并副王宰相以下,各有赐物,至宣领之。冬寒卿比平安好,卿母比得如宣,官吏将士百姓僧道等各家存问,遣书指不多及。 ○敕新罗王金兴光书 敕新罗王开府仪同三司使持节大都督难林州诸军事上柱国金兴光:贺正使金碣丹等至,兼得所进物,省表具之。海路艰阻,朝贺不阙,岁亦忠谨,日以嗟称,所谓君子为邦,动必由礼。顷者渤海??,不识恩信,负恃荒远,且尔逋诛。卿嫉恶之情,常以奋励,故去年遣中使伺行成与金思兰同往,欲以叶谋。比闻此贼困穷,偷生海曲,唯以抄窃,作梗道路,卿当随近伺隙,掩袭取之。奇功若有所成,重赏更何所爱?适俗多有寄附,实虑此贼抄夺,不可不防,岂资穷寇?待荡灭之後,终无所惜。一昨金志廉等到,缘事绪未及还期,忽婴瘵疾,遽令救疗而不幸殂逝,相次数人,言念殊乡,载深轸悼,想卿闻此,良以增怀。然死者生之常,固其命也,固当理遣,无以累情。初秋尚热,卿及首领百姓已下并平安好,今有答信物及别寄少信物,并付金信忠往,至宣领取,遣书指不多及。 ○敕河西节度牛仙客书 敕河西节度使牛仙客:戎狄无义,禽兽不若,但当以兵威取此,岂可人道论之?突骑施顷者通和,朕每抚之如子,行李往来,不隔岁时,赐与优饶,非直君长。而窥我边隙,图陷庭州,阙俟斤所以见诛,天下孰云不当?不思已过,仍敢我雠,率其犬羊,犯我皇堡,是其送死之日,可谓天亡之时。若不因其自来,乘危决策,一失此便,後悔何追?宣密令安西徵蕃邯螟一万人,仍数纤星夜倍道,与大食计会,取叶护孛攵达等路入碎叶;令王斛斯自领精骑,取其家口,河西节度内发蕃汉二万人,取瓜州比高同伯帐路西入;仍委卿简择骑将统率,仍先与西庭等计会,克日齐入。比已敕朔方军西受降城定远城及灵州,兼取大家子弟,并丰安新泉等军,共徵二万,於瓜州北庭招托,就中简择骁健五千人先入,直赴北庭,从瓜州宣给一月熟粮;若至北庭,粮贮可支五年以上。凡此诸道徵发,并限十二月上旬齐集,西庭等州,一时讨袭。时不可失,兵贵从权,破虏灭胡,必在此举,卿可火急支计,无失便宜。今故使内侍程元宗催遣兵马,一一口具。秋气渐冷,卿及将士百姓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瀚海军使盖嘉运书 敕瀚海军使北庭都护盖嘉运及将吏军士百姓已下:苏禄反虏,敢为寇雠,犯我边城,初闻蚁附,投兵死地,果自冰销,朕始料之,一不差也,近得卿表,知基狼狈,而贼既不利,众必摧离,犯顺违天,招殃破国,将在此举,已见其徵。卿等坚守孤城,赤心边徼,言念及此,嗟尚久之。初解重围,差有劳苦,将士已下,并得如宜。又卿表所云,叶护被杀,事势合尔,殆非妄传。向若西出兵,乘虚讨袭,碎叶逆丑,皆可成擒。应为悬军,未能越境,逆虏漏刃,莫不由兹。今贼虽请和,恃我张势,以防大食之下,以镇杂虏之心:岂是真情?此其奸数。卿可与王斛斯计会,向其动静,因利乘便,取乱侮亡,不以此时,知待何日?傥成功立业,重赏高班,信若四时,固必然也。近者所有效功,一皆委卿甄录,各据实状,具以名闻。初冬渐寒,卿及将吏军士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安西节度王斛斯书 敕王斛斯:得卿衷,知诸将接勇,亦有克捷,是卿指麾,获此凶丑。苏禄背德,敢兹寇仇,自毙犬马之群,我无毫?之失。闻其狼狈,疲羸满道,乘此翦扑,势若摧柘,张羲之等虽各行诛,犹恨其少。古之善用兵者,不必在众,能制敌者,会在出奇。狂贼此来,真亦送死,众既不整,心且非一,乌杂之虏,持久气衰,向有奇决,破之必矣,且如所奏,亦足申威。其将士立功擒杀有状,各据实闻奏,当加优赏。顷来诸军奏请,所患在於不实,将既虚叙,人则妄求,如此相蒙,自然挠法。朕以信示下,以赏劝劳,岂於其?亦容有诡?故委卿在远,所寄则深,必取诚实,勿令致此。冬初已冷,卿等及将士以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幽州节度张守?书 敕幽州节度副大使兼御史中丞张守?:渔阳平卢,东北重镇,匈奴断臂山戎扼喉,节制之权,莫不在此。朕所以雅仗才识,诚思远图,既膺此举,当成本志。今奚贼残破,固不足言,契丹馀孽,犹且为梗,将遂扫荡,悬赏须明。至如寇抄之来,边境常事,苟非大敌,不劳我师。顷者偏小邀功,或亦附益其事,言而不实,示信何归?赏而有虚,叙劳何劝?适使贪嗜小利之辈,不思翦灭大举之策,则深谋重赏,更待何人?而革弊成功,当在卿尔。其有贼非大下,因有擒馘灼然殊效者,可量事奏闻;其馀微劳,并任军中赏赐,冀能自勉,今有後图。若信其苟为,终若成事,而纲纪不立,夷狄笑人,以卿之明,固在目击也。秋气已冷,卿及将吏以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幽州节度张守?书 敕张守?、安禄山:两蕃自昔,辅车相依,奚既破伤,殆无遗噍,契丹孤弱,何能自全?复闻突厥徵求,欲有逃避,传者纵其未实,此虏终已合然,藉卿运筹,徐以计取。况禄山义勇,武艺绝人,谋帅得贤,裨将复尔,以讨残蕞。势若摧枯仗顺而行,何敌之有?今者又云遇贼,略有芟夷,乘其数穷,日向歼尽,其灼然有功效者,可具以状闻,会取实劳,以当优赏。赵堪云,卿见部勒,欲以师行,兵贵从权,以时经略,在卿临事,一以委之。效命输忠,成名立事,居今慕古,千载一时,卫、霍之俦,独何人也?边事烦总,无?为劳,冬初薄寒,卿及禄山并诸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遗书指不多及。 ○敕剑南节度王昱书 敕剑南节度副大使兼采访使益州长史摄御史中丞王昱:蛮夷相攻,中国大利,自古如此,卿所知之。然吐蕃请和,近与结约,群蛮翻附,彼将有词。卿可审筹其宜,就中处置,使蛮落不失望,吐蕃又无憾词:柔远怀来,在卿良算。所请亡奏,岂欲固违?属诸蛮初降,正有边要,驰传以入,不日遄归,来去不遑,迨为劳力。卿当此重寄,每竭公忠,言念远情,当亦想见,义非获已,来岁何迟?冬初薄寒,卿比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卷二百八十五 ☆张九龄(三) ○敕投降奚等书 敕新来投降奚等:汝本小蕃,不自存立,顷年依我,稍得安全,而常持两端,遽即背叛,妄恩负义,岂是人心?今者闻汝复归,亦应知过,仍缘困蹙,未免嫌疑。汝若诚能洗心,永以寄命,便令处置汝等,当须一一听从,即舍往愆,更期来效。官赏诸事,皆如旧日,各宜自勉,勿不知恩。比严寒,汝等部落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契丹王据埒可突于等书 敕契丹王据将及衙官可突于、蜀活刺史郁捷等:顺道则吉,惟智能图;逆节即凶,岂愚所觉?如卿顷年背诞,实养祸胎,今而知之,亦犹未晚。因是转灾为福,因败而成,去百死之危,保万全之计。则昔者之去,何其悖也!今兹复来,又何智也!皆是卿素有筹略,本於忠诚,率先种人,拔於死地,自尔之後,更有何忧?朕於诸蕃,未尝负约,况於卿等,更有旧恩。闻卿此来,豁然慰意,一则兵革都息,二则君臣如初。百姓之?,不失耕种,丰草美水,畜牧随之,更无外虞,且知上策。人生自奉,谁不求安?保此永年,一无他虑,在卿所见,何假朕言?部落初归,应须安置,可与守?审定,务依蕃部所欲,想其沃饶之所,适彼寒暑之便,无令下人有所不惬也。冬末寒甚,卿与衙官军吏刺史已下及部落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契丹都督泥礼书 敕契丹都督泥礼:往者屈烈突于凶恶,无心忧矜百姓,背叛於我,终日自防,丁壮不得耕耘,牛马不得生养。及依附突厥,而课税又多,部落吁嗟,卿所见也。李过折因众人之忿,诛顽凶之徒,诸部酋豪,相率归我,已令随事赏赐,亦云且得安宁。过折封王,岂直赏功而已,亦为百姓众意,赖其抚存。不知近日已来,若为非理,亦闻杀害无罪,棒打又多,众情不安,遂致非命。然卿彼之蕃法,多无义於君长,自昔如此,朕亦知之。然是卿蕃王,有恶径杀,为此王者,不亦难乎?但恐卿今为王後,人亦常不自保,谁愿作王?卿虽蕃人,是当土毫杰,亦须防虑後事,岂取快志目前?过折既亡,卿初知都督,百姓诸处分,复得安宁以否?张守?先拟往彼,亦即令便就处置,卿应有官赏,即有处分。夏中甚热,卿及首领百姓并平安好,今赐卿锦衣一副,并细腰带七事,至宜领取,遣书指不多及。 ○敕幽州节度张守?书 敕幽州节度副大使兼御史大夫张守?:近有降人云:虏骑东下,其数稍众,固宜有以待之。仍闻两蕃,亦有应接,当是妄语,终须审观,若保无他,便可信任也。至於兵马权略,决在一时,卿自审量,不可悬料。然虏骑驰突。难与争锋,会是乘其气衰,然後邀击,一战取灭,或在此举。顷者泥礼自擅,虽以义责,而未有名位,恐其不安,卿可宣示朝旨,使知无他也,并便处置讫奏闻,朕当即有处分。比秋热,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今令赵惠琮一一口具,遣书指不多及。 ○敕奚都督李归国书 敕李归国:近得守?表称,奚衙官耩云辄构异谋,携闻部落,兼藏突厥,仍欲图卿。知卿忠义一心,纠逖无隐,临危制变,果获罪人。此虽天诱其衷,亦是卿诚效克著,闻已诛翦,是自灭亡。朕於诸蕃,含养过厚,忝预人类,亦合知恩。但百姓无识,易为惊扰,安危动静,处之在人,以卿才能,自应率伏,念加威惠,勿使猜嫌。既去乱群,当已宁怙,所设官赏,惟待有功,苟能尽节,何忧不赏?各宣勉励,以副朕怀。秋凉,卿及衙官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奚都督李归国书 敕奚都督右金吾卫大将军归诚王李归国:朕比闻突厥欲灭卿两蕃,先敕守?严为防护,今闻泥礼已破凶徒,仍虑其收合馀烬,复来掩袭,卿可与泥礼相为腹背。但突厥不尽,後患终深,卿可伺其归师,乘其丧气,与诸将计会,逐要追袭,时不可失,宜自思之。秋深极冷,卿及衙官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平卢使乌知义书 敕乌知义:两蕃既已归我,突厥仍敢犯边,此其不顺,诚可残灭。适闻契丹及奚等并力合谋,同破凶丑,卿亦继进,相与成功,此之一捷,使其丧气。然斗防困兽,诱备羸师,兵家之难,慎在终始:卿是宿将,当自明之。若见可则行,务须灵敏,固在临事,难用速言,必图万全,不可轻举。已敕守?与卿计会,可须观衅裁之。秋凉,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松漠都督泥礼书 敕松漠都督右金吾卫大将军泥礼:得张守?表,知卿等破贼。且突厥此来也,其心毒害,又甚轻敌,人事之与神道,可得不有伤残?卿之忠诚,加以义勇,以顺讨逆,自然必胜。朕所悬爵秩,惟赏有功,况卿赤心,复加戎捷。然狂贼自远投於死地,今其伤败,必更有谋,可须防之,重不可失。乌知义在彼,宜与临事筹之,若须邀截,亦与之计会。秋气渐凉,卿及衙官首领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幽州节度张守?书 敕幽州节度副大使幽州长史兼御史大夫张守?:北虏猖狂,劳师远袭,朕已成料,知其破伤,得卿上言,果如前策,然契丹恃我,其心不摧,以逸待劳,取之必也。既有克捷,当更防之,困兽犹斗,穷寇勿遏。丧败之馀,其气不振,乘此不取,後悔难追。熟料万全,然後邀击,蕃汉相杂,使其莫辨:此亦便不可失,时不再来。临事指麾,在卿审断也,事今若此,得算已多,勿复匆匆,致难於末路。卿比疝疾,今复何似?宜善将疗,不得自勤。秋凉,卿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幽州节度张守?书 敕幽州节度副大使张守?:赵堪至,一一具知。以国家之威武,取败亡之残孽,泰山压卵,岂其难乎?顷者缘卿入朝,节制?阙,二虏乘隙,相继叛亡,裨将无谋,轻兵遣袭,遂有输失,挫我锐气:此故犹细,彼祸更深。卿可秣马训兵,候时而动,草衰木落,其则不远。近者所徵万,不日即令进发,大集之後,诸道齐驱,蕞尔凶徒,何足歼尽?平卢信息,日夕往来,数与筹宜,首尾相应,令彼丑虏,飞走无归。事有预图,临时合变,想卿所悉,不烦具言。所有奏请,并已处分讫。夏末极热,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幽州节度张守?书 敕幽州节度副大使张守?:张奉高下,叛奚自取歼灭,此等恶积,天将绝种。故遽诱其衷,叛亡相继,及师徒追下,皆就诛夷,一二年?,凶党必尽:亦由卿指挥得所,动不失宜,明於兵权,暗合神道,故能致此也。安禄山、杨景晖湔雪前耻,亦云效命,锋镝之下,各致损伤,言念忠诚,岂妄加奖?已别有处分讫。将士阵亡,各须吊祭,应合赠饰,亦已状闻。聚兵馈粮,义不可久,秋深木落,规略自宜。机谋未豫,何以除恶?永久为患,将若之何?委卿良图,用息边甲。彼军少马,已敕朔方,想卿早知之,宜差人受领。秋气渐冷,卿女阴谋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幽州节度张守?书 敕幽州节度副大使张守?:顷者慰抚降虏,每事优给,而终不知恩,惟图反噬:名虽人类,实甚豺狼,今所叛亡,何苦如此?近者闻其家累,多并为我所得,惟有丁壮,挺身走险。树木既ウ,弓矢亦全,以穷寇失家之心,乘深林必死之地,若冒此轻进,岂云料敌?安禄山勇而无谋,遂至失利,衣甲资盗,挫我军威。论其轻敌,合加重罪,然即初闻勇斗,亦有诛杀,又寇戎未灭,军令从权,故不以一败弃之,将欲收其後效也。不行薄责,又无所惩,宜且停旧官,令白衣将领,卿更审量本状,亦任随事处之。所将阵亡之人及战伤之者,并收瘗救吊死问生,寇仇之来,岂其获已?言念於此,良深嗟悼。卿等各秉忠义,式遏方隅,躬冒险难,宁不知此?无以小失,致夺军气,数宜激厉,以保功名。平卢军储取能支久,若贼口聚食,费耗更多,早宜处置,使得所也。今将金疮药寄至,可分疗将士,并数令巡问。春後渐热,卿及将士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幽州节度张守?书 敕幽州节度副大使张守?:昨史思明往,已有处分,赵堪适至,委曲知之。安禄山等轻我兵威,曾不审料,致今损失,宜其就诛,卿既行军,於法合尔。然此贼初叛,势尚未合,乘其虚弱,正可追擒,直为林ウ山深,恃不存之地,万一兽骇致损更多,以此思之,固须且守,伺其有隙,乘便翦除,如此筹宜,应是长策。且战者凶事,有胜有负,无以邂逅,遂至苍黄,使我骁雄,小有夺气。负罪者既其即戮,用命者亦宜?奖。彼之小丑,何足可除?所有奏入,即当处分。平卢以北,动静须知,得其委曲,随事防备。委卿在远,一一必由,但量宜行之,奏未晚也。 ○敕平卢使乌知义书 敕平卢使乌知义:委卿重镇,安辑两蕃,动静须知,节制斯在,而二虏将叛,来往有谋,曾不是思,信其至此!又委安禄山轻突,挫我军威,不严其约,是事无豫,一朝损失,虽悔何追?但以卿忠勤,复是耆旧,虽有过失,一切不论,实欲尽卿所长,收其後效,固须易虑,以补前阙。此贼既叛,意其却攻,每事须防,无失便也,一一并赵堪口具。夏初渐热,卿及将士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平卢诸将士书 敕平卢诸军镇将士已下:两蕃残贼,馀类仅存,朕尝怀抚柔,冀其迁善,而数年之内,谋叛相仍:信是枭鸱,固非人也。顷者所以列置军镇,递为唇齿,所虞在此,岂欲劳人?卿等委身边疆,为国展效,遇其反噬,得不讨除?近日安禄山无谋,率尔轻敌,驰突不顾,遂损师徒。择将不良,伤人已甚,事虽既往,义实疚怀。凡在平卢,其阵亡之人,并委张守?差人吊祭,并勘实乡贯,具以状闻。悯彼伤魂,当有赠饰,兴言悼惜,久不能忘。然此贼比来,削弱已甚,ソ绳系颈,人有其心。安禄山之败,缘轻敌太过,勿因此畏忄Й,致失後图。立功成名,荣贵斯在,各宜勉励,共除凶恶。夏初渐热,卿等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新罗王金兴光书 敕鸡林州大都督新罗王金兴光:比岁使来,朝贡相继,虽隔沧海,无异诸华,礼乐衣冠,亦在此矣。皆是卿率心忠义,能此恭勤,朕每嘉之,常优等数,想卿在远,应体至怀。顷者彼处使来,累有物故,水土不习,饮食异宜,奄忽为灾,遂至不救。言念逝者,此其命乎!想卿乍闻,应以伤悼,所以表奏,皆依来请。夏初渐热,卿及吏人并平安好,今有少物,并付来使,至宜领取,遣书指不多及。 ○敕新罗王金兴光书 敕难林州大都督新罗王金兴光:贺正、谢恩两使续至,再省来表,深具雅怀。卿位总一方,道窬万里,托诚见於章奏,执礼存乎使臣,虽隔沧溟,亦如面会,卿既能副朕虚已,朕亦保卿一心。言念恳诚,每以嗟尚,况文章礼乐,粲焉可观,德义簪裾,浸以成俗,自非才包时杰,志合本朝,岂得物土异宜,而风流一变??比卿於鲁、卫,岂复同於蕃服?朕之此怀,想所知也。贺正使金义质及祖荣相次永逝,念其远劳,情以伤悯,虽有宠赠,犹不能忘,想卿乍闻,当甚轸悼。近又得思兰表称,知卿欲於氵贝江?戍,既当渤海冲要,又与禄山相望,仍有远图,固是长策。且蕞尔渤海,久已逋诛,重劳师徒,未能扑灭,卿每疾恶,深用嘉之,警寇安边,有何不可?处置讫因使以闻。今有少物,答卿厚意,至宜领取。春暮已暄,卿及首领百姓并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渤海王大武艺书 敕忽汗州刺史渤海郡王大武艺:卿於昆弟之?,自相忿阅,门艺穷而归我,安得不容?然处之西陲,为卿之故,亦云不失,颇谓得所,何则?卿地虽海曲,常习华风,至如兄友弟悌,岂待训习?骨肉情深,自所不忍。门艺纵有过恶,亦合容其改修,卿遂请取东归,拟肆屠戮,朕教天下以孝友,岂复忍闻此事。诚惜卿名行,岂是保护逃亡?卿不知国恩,遂尔背德,卿所恃者远,非能有他。朕比年含容,优恤中土,所未命将,事亦有时。卿能悔过输诚,转祸为福,言则似顺,意尚执迷。请杀门艺,然後归国,是何言也?观卿表状,亦有忠诚,可熟思之,不容易尔。今使内使往,宣谕朕意,一一并口具述。数纤李尽彦,朕亦亲有处分,皆所知之。秋冷,卿及衙官首领百姓平安好,并遣崔寻挹同往,书指不多及。 ○敕渤海王大武艺书 敕渤海郡王忽汗州都督大武艺:不识逆顺之端,不知存亡之兆,而能有国者,未之闻也。卿往年背德,已为祸阶,近能悔过,不失臣节:迷复非远,善又何加?朕记人之长,忘人之短,况此归伏,载用嘉叹,永祚东土,不亦宜乎!所令大成庆等亡朝,并已处分,各加官赏,想具知之。所请替人,亦令还彼。又近得卿表云,突厥遣使求合,拟打两蕃奚及契丹。今既内属,而突厥私恨,欲雠此蕃,卿但不从何妨?有使拟行执缚,义所不然,此是人情,况为君道?然则知卿忠赤,动必以闻,永保此诚,庆流未已。春晚,卿及衙官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渤海王大武艺书 敕渤海郡王忽汗州都督大武艺:多蒙固所送水手,及承前没落人等来表,卿输诚无所不尽,长能保此,永作边捍,自求多福,无以复加。渐冷,卿及衙官百姓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渤海王大武艺书 敕忽汗州刺史渤海郡王大武艺:卿往者误计,几於祸成,而失道未遥,闻义能徙,何其智也!朕弃人之过,收物之诚,表卿洗心,良以慰意。计卿既尽诚节,永固东藩,子孙百代,复何忧也?近使至,具知款曲,兼请宿卫及替,亦已依行。大朗雅等,先犯国章,窜逐南鄙,亦皆舍罪,仍放归蕃,卿可知之,皆朕意也。夏初渐热,卿及首领百姓等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平卢使乌知义书 敕平卢节度营州都督乌知义:突厥去岁东侵,已大不利,志在报复,行必再来。契丹及奚,一心归我,不有将护,岂云王略?顷有没蕃人出,云其见拟东行,蕃汉诸军,须有严备,远加斥堠,动静须知,纵有凶徒,亦即无虑。委卿在远,实谓得人,朕固无忧,一任量事。渤海黑水,近复归国,亦委卿节度,想所知之。春初尚寒,卿将士已下并平安好,今令白真ヌ罗往,亦赐卿衣一副,至宜领取,遣书指不多及。 ○敕河东节度副使王忠嗣书 敕河东节度副使兼代州都督王忠嗣及诸将士等:大叔承庆至,知卿远经贼境,昼夜勤劳,虽不遇凶徒,亦备尽诚效。顷属时暑,士马远来,行李之?,固应疲顿,诸军将等,各须抚养,令其宁息。行回之人,当有宴劳,宜令大同军即办宴设,及时慰勉。夏中极热,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当州别驾董惩运书 敕当州别驾董惩运:省所奏王昱及严正诲表,具知所缘。卿父往在当州,连年纵酒,既加风?,行事乖疏。董念封经使具论,王昱始认奏停废,皆凭实状,不是冤诬。後自病亡,岂可怨诉?所言不直,欲信无凭。卿久袭冠带,复拘法式,宁不知此,犹且有词?至於卿身,合承刺史,比来未授,亦则有由。闻卿少年,未闲抚字,举州之众,又藉绥怀,若蕃部不安,岂虚此位?卿若能自励,从此改修,父亡子及,终不失旧。卿表云部落据险,几许无知,亦虚恶人因此扇诱,幸无他故,勿取破亡。今故令内使往问部落及百姓等,此事虚实,还自具名状闻。比极暄,卿及部落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当悉等州羌首领书 敕当、悉、柘、静、维、翼等诸州首领百姓等:前者令王承训往宣问,事止当州。比其却来,云诸州亦有所望,州县一也,恩岂不均?卿等祖父已来,为国守境,皆尽忠赤,防捍外蕃,朝廷嘉之,官赏相继。近者处置未当,又得卿表所论,朕皆依行,想皆遂愿。今闻吐蕃屯结,近在安戎,比来通和,未有深隙,计其不合为寇,未知何故起兵?卿比临边,各须伺候,虑有侵轶,损我居人,若预图之,保无忧也。其董惩运、董嘉宗,已有处分讫。其董念双、羌羌嘉弄等,亦即续有处分。必须严勒蕃部,豫备恶人,寇雠纵来,计无所得。我之深策,岂不在兹?卿等荣贵,勿忧不遂。今故令王承训重宣往意,比已热,夔领百姓等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隽州都督许齐物书 敕许齐物:近者投降吐蕃云:蕃兵已向南取盐井,比已敕达奚守?蒙归义讫,卿可严备,勿失事宜。应须防守,并委量事处分,仍远著斥堠,知其有无。有则从权,无则仍旧,慎勿生事,骚扰边人。秋中渐凉,卿及吏人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陇右节度阴承本书 敕陇右节度使阴承本:数纤范正颜至,省表具知。朕於吐蕃,恩信不失,彼心有异,操持两端,阴结突骑施,密相来往。事既丑露,却以怨尤,?云姚隽用兵,取其城堡:略观此意,必欲为恶。必不得先举,但须严备,远加斥堠,察其动静,若形兆已见,驰状以闻。诸处军城,数加戒敕,若不称职,速须改换。今年交兵,新到陇右,未经戎事,大须训习。在彼处置,委卿裁之,虽有边虞,固无忧也。秋初尚热,卿及将士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北庭经略使盖嘉运书 敕盖嘉运等:安西去年,屡有攻战,丑虏肆恶,悬军可忧。卿深识事宜,以时救援,先声既振,後殿载扬,凶党之?,卷甲而遁,使我边镇,且得休息。然此贼为患,势未必已,可数与王斛斯计会,每事先防。彼将自劳,众则离贰,我因其隙从此可图,善熟筹之,勿失便也。春晚,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安西节度王斛斯书 敕四镇节度副大使安西副大都护王斛斯及将士等:突骑施辄凶暴侵我西陲,卿等悬军,遇此狂贼,爰自去夏,以迄於今,攻战相仍,念甚勤苦。近者闻在拨换,兵少贼多,朕每忧之,虑遭吞噬。又闻兵势渐合,将士同心,父子之军,亦不在众,犬羊之类,复何能为?屡有杀获,固其宣也。卿等各负忠勇,为国忘身,锋镝之?,疮痍未免,或致物故,深用哀伤。朱仁惠竟致沦亡,良可悼惜,具有褒赠,以慰营魂,福流子孙,良亦在此。其有频当矢石,每战有功,义可成名,勇能抗敌;或能出奇,以挫凶威:并具状以闻,即有优拔。自馀战士,尽力边荒,计其积劳,又在绝远,至於行赏,岂比寻常?勉树功名,即有官爵。且北山云?,虏众又疲,归途既难,必有携贰。张义之将兵若至,河西北庭兵又大集,灭胡之举,亦在今时。可临事图之,无失便也,一劳永逸,岂不在兹!所奏纵宾轨、魏蹇等官,及前年第一立功人官,并依所请讫,告身即差使颁送。初春尚寒,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安西节度王斛斯书 敕四镇节度副大使安西副大都护王斛斯等:狂贼经冬,犯边为梗,将士守备,不释戈甲,言念勤苦,良深嗟叹。既负忠义,为国尽诚,懦夫所难,志士所重,感激增气。视死如归,古人之言,今知之矣。又闻此贼寻亦退散,攻围既解,且得休息。朕虽在九重,心悬万里,念虑之至,想所知之。近既加兵,惟忧粮贮,诸处屯种,今复何如?逆贼有谋,还虑残暴,必须善守,无令损失。若诸城有粮,兵复足用,忿戾之虏,行应再来,劳众离心,岂能无隙?乘此一举,荡灭有期。宣善抚我人,以待其弊,小捷小获,何用此为?春晚极暄,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今赐卿衣一副,至宣领取,遣书指不多及。 ○敕安西节度王斛斯书 敕王斛斯:得卿表,并大食东面将军呼逻散诃密表,具知。卿使张舒耀计会兵马回,此虽远蕃,亦是强国,观其意理,似存信义。若四月出兵是实卿彼已合知之,还须量意,与其相应,使知此者计会,不是空言。且突骑施负恩,为天所弃,诃密若能助国,破此寇雠,录其远劳,即合优赏。但未知事实,不可虚行,卿可观察蕃情,颇有定否,即须随事慰接,令彼知之。若舒耀等虚有报章,未得要领,岂徒不实?当有所惩。绝域行人,不容易也,今秋此贼形候何如?善须防之,勿使侵轶。时暑,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安西节度王斛斯书 敕四镇节度副大使安西副大都护王斛斯及将士已下:朕虽居九重,不忘征戍,况强寇压境,侵轶是虞,言念勤劳,良所叹懑。卿等各怀忠义,不惮荒遐,以此弥年,足见诚节。去岁因有狂贼,在彼屡有战亡,昨得表言,对之怆恻。然卿状但言都数,其中不列姓名,已令勘责。可速以实报,朕当录其死义,赠以官荣,使异域之功,存亡受赏。近日狂虏形候如何?屯收是时,尢须备预,更资一熟,亦复何忧?兼闻吐蕃与此贼计会,应是要路,斥堠须明,事必预知,动即无患耳。夏晚毒热,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卷二百八十六 ☆张九龄(四) ○敕安西节度王斛斯书 敕王斛斯:吐蕃与我盟约,歃血未乾,已生异心,远结凶党,而甘言缓我,欲待合谋。连衡若成,西镇何有?卿能先觉,有以待之,观衅而行,适是军法。且屯苗既受践暴,军人亦被拘囚,如李混之所言,不反何谓?然则此蕃奸计,颇亦阴深,外示存约,内实伺便,事傥不济,即云无负。卿还须知其变诈,随事交当,使其退不得以此为词,进不得成其凶计:如此设拒,?为上策。若事已侵轶,兵见交锋,即当率励骁雄,尽敌?已。秋冷,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安西节度王斛斯书 敕王斛斯:卿在西镇,军务烦劳,皆能用心,处置不失。顷与突骑施攻战,历涉三年,降虏生俘,所获过当,悬军能尔,朕甚嘉之。行官已有赏劳,在卿固合优奖,今授卿重职,兼彼领护,且复褒进,终为後图。吐蕃此来,意不徒尔,所有计较,前已略言,先觉预防,无能为也。万里之外,三军之宜,一以委卿,勿失权断。秋後渐冷,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北庭经略使盖嘉运书 敕盖嘉运:卿久在边镇,庶事用心,又去年出兵,冒远入贼,诸下皆赏,卿岂无功?言念忠勤,不忘褒进。今授卿雄要,仍兼旧官,宜知朕心,当重寄也。突骑施虽请和好,其意不真,近敕彼军与天山计会,当审观事势,远著候人。若有形势,事资先据,如无应会,不可虚劳,势在临时,固难遥断。秋後渐冷,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瀚海军使盖嘉运书 敕瀚海军使北庭都护盖嘉运:突骑施凶逆,犯我边陲,自夏以来,围逼疏勒。顷得王斛斯表,见屯边城张羲之等,入据此城,屡与之斗,将士效节,逆虏破伤,已不敢攻围,而顿兵不去。但边城笼毁,或为其所知,持久则难,不可不早为计也。卿可简练骁武,扬声大入,仍有所保据,以防不虞,用解边城之围,以挫逆贼之势。临机适变,委卿裁之,仍与王斛斯审筹形势,取万全也。今故令内谒者监王尚客往,一一口具。冬中甚冷,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四镇节度王斛斯书 敕四镇节度副大使安西副大都护王斛斯及将士已下:万里悬军,属此狂寇,屡有攻战,能挫凶威,远闻义勇,孰不增气?卿等激励将士,为国尽诚,决命寇仇,成名当代,奇功壮节,何谢古人?矢石之?,见危致命,良深嗟叹,重其忠烈。又闻朱惠中箭,今复何似?善须救疗,使得不殂。前令具奏阵亡将士,欲加褒赠,卿宜识此意,即以实闻。近日与贼交锋,临阵杀敌,事须优赏,亦即奏来。所云贼等请和,仍尚顿兵北岭,此虏奸诈,首尾百端,外示求和,内将诱我,卿所防虑,皆中其心。然则盖嘉运北庭近亦深入,颇有所获,想彼知之。虏庭乍闻,当合惊骇,务须分兵守境,诸处防虞,乌合之胡,岂堪劳役?必将自溃,势亦不久。苏禄傥或觉此,革心请和,亦复量宜,以时开纳。仍与嘉运计会,必取良图。近所加兵,且应支用,临事制变,岂待言之。今将绯、紫袍各二十领,若有殊功应须速赏,并委卿量事赐之。冬中极寒,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四镇节度王斛斯书 敕四镇节度副大使安西副大都护王斛斯:苏禄忘我大惠,敢作寇雠,屡犯边城,将肆其恶:虽禽兽是似,而天地不容。卿等义心,固所发愤,朕已敕河西节度使牛仙客,令河西於诸军州及在近诸军简练骁健五千人,并十八年应替兵募五千四百八十人,即相续发遣。卿可与盖嘉运计会,取彼道便,隋事进讨,使此贼救首救尾,形势分离,本既鸟合,劳则自溃。若以计取,可不战而擒,若守而不攻,益为後患。卿彼诸将,皆是旧人,既谙山川,又能料敌,兼与北庭并力,事亦可图,无为端然连年受弊。所缘边镇要切,委卿临事筹之,可与盖嘉运审量,勿为彼此之计也。所缘兵募行赐,则令所由支遣,已别敕牛仙客讫。四镇蕃汉健儿,并委卿随所召募,可得几许,仍具数奏闻。史震袭父可汗,即令彼招辑,兼与卿计会,并临事处置,无失所宜。冬中甚寒,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安西节度王斛斯书 敕王斛斯:累得卿表,知贼等肆恶,终冬不去,又闻将士与斗,数有杀伤。诸胡携离,将自此始,朕比为料,亦以为然。卿受寄远方,悉心奉国,抚巡将士,皆得输诚,万夫一心,以少击众,虽有狂寇,固无远忧。朕所悬官爵,惟赏忠义,苟能尽节,亦岂忘功?卿可慰勉将士,知朕此意,若有殊效,即具状以闻。且苏禄凶徒,本是乌合,今其师老,必有怨嗟。至如骨咄王子来投,已是其效;何国胡不受处分,亦是明徵;其下离心,已至於此。可令?谍,更诱其馀,此贼败亡,将从内溃。且四镇绝远,皆是孤军,卒欲益兵,颇难救急。近已敕牛仙客且送五千人,其馀骁勇,亦即继发,并敕北庭计会。卿可与盖嘉运相知,张皇国威,诚在此举,俘灭丑虏,今也其时,勉树边勋,以成不朽。冬中甚寒,卿及将士比并如何,遣书指不多及。 ○敕北庭都护盖嘉运书 敕北庭都护盖嘉运:近得卿表,知旧疾发动,请入都就医。欲遂来表,虑有边要,万一失便,虽悔何追?且苏禄猖狂,方拟肆恶边城,经冬不去,西州近复烧屯,亦有杀伤,想所闻也。此贼诸头抄掠,虏众已疲,亦无能为,正可取便。至如西州近者有贼,其数无多,烽候若明,密与两军作号,首尾邀击,立可诛翦,何为当军自守信?贼公行来有损伤,去无关键,岂是边镇之意也?且西庭虽无节度,受委固是一家:有贼共除,有患相救,万里之外,何待奏闻?自此之後,必须用意,今遣医人将药往,可善自将疗。春初馀寒,卿及将士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瀚海军使盖嘉运书 敕瀚海军使北庭都护盖嘉运及将士已下:苏禄爰自今夏,连犯西陲,犬羊之群,屯结不散。诚欲出其不意,乘虚以放,凶党闻此,必自解围,卿识朕心,有符成料。比王尚客至,闻已出师,穷冬绝漠,荷戈冒险,又闻有所擒获,张我国威,言念忠诚,良深赏叹。在此行也,四镇狂虏,必应抽退,彼既有效,应合叙劳,兼云擒获,人当优赏,宜具实状,一一以闻。然此贼为恶,势将未已,若困穷蹙,实则不知,安西近亦加兵,卿彼士马自足,可与王斛斯计议,逐要图之。春初馀寒,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契丹知兵马中郎李过折书 敕契丹知兵马中郎李过折等:卿比在蕃中,已知才略,一此行事。十倍所闻,既立殊勋,又成大节,何其壮也!可突于狡算翻覆,人面兽心,事其酋长,不忠不义,处其种落,无信无恩,专持两端,随事向背,而屈烈愚蔽,与之同恶。卿比观变,实为远图,诛元凶而存一蕃,行权宜而合正道,所全者大,所虑实深,今诸部?然,皆卿之力也。且顷者携叛,又甚崎岖,羊马不保於孳生,田畴不安於耕种,寄命山?,并力?戈,总由顽凶,致此劳苦。向若无卿此举,信彼所行,以疲弊之残人,当骁雄之巨众,彼则朝夕奔命,此方岁月攻守,而众寡不敌,歼灭有期。赖卿先见之明,遽为转祸之计,以救万人之命,以成万代之名,岂独大功?真为上智。今将畴其井赋,异姓封王,以旌厥庸,且有後命。在彼初有变故,乍应惊扰,百姓既知,想当安?,卿可与张守?量事处置,务逐便宜。今既一家,爱同赤子,惟其所欲,随事抚存。春初尚寒,卿及衙官刺史县令并百姓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突厥?伽可汗书 敕突厥?伽可汗:比数有信,知彼平安,良足慰也。自为父子,情与年深,中?往来,亲缘义合,虽云异域,何殊一家?边境之人,更无他虑,甚善甚善!此是儿可汗能为承顺,副朕之所亲厚,人?恩好,无以过之,长保此心,终享福禄,子孙万代,岂独在今?比秋气渐冷,卿及平章事首领部落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突厥可汗书 敕儿登利突厥可汗:天不福善,祸终彼国,?伽可汗顷逝,闻以恻然。自二十年?,结为父子,及此痛悼,何异所生?又闻可汗继立,蕃落并得宁静,良深悲慰,且知无他。朕与可汗先人,情重骨肉,亦既与朕为子,可汗即合为孙。以孙比儿,似疏少许,今修先父之业,复往时之好,此情更重,只可从亲。若以为孙渐成疏远,故欲可汗今者还且为儿,义结既深,当熟思此意,人情终始,固亦可知。葬事所须,并依来请,即与吊祭使将往,必令及期。言念宿昔,深怀感怆,春初犹冷,可汗及平章事与首领部落并得如宜,遣书指不多及。 ○敕剑南节度王昱书 敕剑南节度使益州长史王昱:近得卿表,知蒙归义等效命出力,自讨西蛮彼持两端,宜其残破,苟非生事,定是输忠,亦卿等指麾,更张远略。诸部所请朝贡,及蒙归义等立功,并委卿料,若合行赏,岂有不来?时尚炎蒸。路且修阻,邮传之弊,公私可知,亦云重劳,非是有惜,想卿临事,思其所宜。缘蛮落初宁,当须计议,若欲入奏,亦任?来。春晚极暄,卿比如宜,遣书指不多及。 ○敕突厥登利可汗书 敕突厥登利可汗:日月流迈,将逼葬期,悲慕之心,何可堪处?朕以父子之义,情与年深,及闻宅兆,良以追悼。前歌利施颉斤至,所请葬料,事事不违,所以然者,将答忠孝。故丧纪之数,礼物有加,道之所存,地亦何远?今又遣从叔金吾大将军?持节吊祭,兼营护葬事。?宗室之长,信行所推,欲达其情,必重其使,以将厚意,更敦前约。且以为保忠信者可以示子孙,息兵革者可以训疆扬,故遣建碑立庙,贻范纪功。因命史官正辞,朕亦亲为篆写,以固终始,想体至怀。春初尚寒,可汗及平章事部落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突厥可汗书 敕儿突厥可汗:朕与先可汗结为父子,及儿绍续,情意日深,至於国计,亦欲无别。儿去年东讨,虽有先言,然两蕃既归国家,亦即不合侵伐,朕既与儿无?,终不以此为怀。契丹及奚,诸蕃穷者,土地不足以放牧,羊马不足以贪求,远劳师徒,兼冒锋镝,胜不为武,不胜亦危:以此言之,当务其大者。突骑施本非贵种,出自异姓,惟任奸数,诳诱群胡,十数年?,又承国家庇荫,因其荒远,遂得苟存。近日以来,敢兹背德,又知儿意亦欲破之,前与先可汗举哀,其使不肯就哭,当时辞拒,彼使具知。儿若总兵西行,朕即出师,相应安西瀚海,近已加兵,欲以灭之,复保难也?傥事捷之日,羊马土地,总以与儿,子女玉帛,别有优赏,信是长策,可孰思之,与儿情亲,故言及此耳。今有少信物,至宜领取,春初尚寒,儿与平章事首领百姓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突骑施毗伽可汗书 敕突骑施毗伽可汗:天地有正位,鬼神有正主,敢此违犯,必有祸殃,不信朕言,但试看取。可汗虽为君长,实在幽荒,阴阳之气,偏僻如此,纵欲自大,其如天何?往年可汗初有册立,以我国家常为势援,诸蕃闻此,不敢动摇,是我有大惠於可汗,行阴德於彼国。自尔以後,二十馀年,情义相亲,结为父子,可汗身自不觉,岂不知彼之大援?而戎俗少义,见利生心,故阙俟斤入朝,行至北庭有隙,因此计议,即起异心,何羯达所言,即是彼人自告。踪迹已露,然始行诛,边头事宜,未是全失。朕以擅杀彼使,兼为罪责,北庭破刘涣之家,仍传首於彼,可汗纵有怨望,亦合且有奏论,朕若不依,举兵未晚。而?总无来状,即起凶谋,侵我西州,犯我四镇,连年累月,马死人亡,於群胡已闻怨嗟,於国家岂能大损?中?使哥德都耽及安胡数半泥临河来此求和,朕亦信受,故遣使相逐,具宣往意。其後审观形势,全是诈欺,故密敕半道令回,岂是元心有负?自尔之後,侵犯不绝,可汗有何兵众,遂此凭陵?诸国闻此,岂不得计?约算已西诸国,未敌我一两大州,可汗亦应先知,何烦遂尔为恶?况安西北庭将士,皆是铁石为心,可汗具谙,不烦更道,此则承前轻举,彼自无义,却以我为失,无?重其过乎? 可汗向若有礼,以理论奏,阙俟斤下羊马数虽稍多,欲为补答,亦何足难?惟费一州庸调酬还,则已大多。而?无义为雠,暴我边镇,孤城小堡,仓卒见危,大率而言,其数非少。彼若计索马价,我亦须得此物,忝是有识之类,可不自解思量?又可汗正为寇败,阙伊难如从我界过,葱岭捕获,并物奏来。所有蕃书,具言物数,朕皆送还赞普,其中一物不留,可汗亦以此为词,谓言朕留此物。且蕃中贫薄,所见不广:银瓶香子,将作珍奇;黑毯赤縻,亦为好物。我中国虽在贫下,固不以此为贵,可汗宜识此意,勿妄生词。且阙伊难如越界,可汗复边头作梗,如此不捉,更捉何人?适是边军明其用命,观可汗求和之意,似未有真心,只拟诱引国家,乘便取利,如此等事,何用为之?我国守信如天,终不欺物,谓天无信,物自无知,然於四时,终不差也。可糊萧遂能为恶,朕当别有处分,三二年内,试看若为。必其自省前非,更思恩旧,朕即弃舍大过,父子如初,可汗更有何忧?百姓皆得安乐。一任可汗自料,朕亦不复多言,一一在使者口具。秋中渐冷,可汗及公主衙官纛官首领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突厥可汗书 敕儿可汗:比来和市,常有限约,承前马数,不过数千。去岁以儿初立,欲相优赏,特勒欲?前至,纳马倍多,故总与留著,已给物市买。中?苏农贺勒兼领坚昆马来,朕以一年再市,旧无此法,哥解骨支去日,丁宁示意,又移健达?後到,亦以理报知,不遣重来,须存信约。遂?不依处分,驱马直来,无礼无信,是何道理?朕缘儿义重,深为含容,论其无知,岂能不怪?计儿忠孝,必无非理,未委此等,何故而然?念其远来,碛路艰苦,勒令却退去,似不相亲,令觐都,赐苏农贺勒下及坚昆使下总二万匹绢,任其市易,想儿知之。其马今并勒令却去,至彼之日,以理告示也。夏末甚热,儿及平章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突厥可汗书 敕儿突厥可汗:道路既远,使命复稀,近日已来,音信断绝,朕每多悬念,想所知之。与儿情义既深,庶事无?,父子之国,直往直来,何异一家?真无别也。苏农贺勒、处刺达?等去岁将马,其数倍多,又有诸蕃马来,亦是儿所发遣。往者先可汗在日,每年约马不过三四千匹,马既无多,物亦易办。此度所纳,前後一万四千,缘儿初立可汗,朕又约为父子,恩义相及,不可却回,所以总留,计物五十万匹。兼属国家大礼,并放天下租庸,用度无穷,非特和市。缘此马价通容稍迟,处刺达?未还,不是故为留滞,念悉此意,当复宽心。今见续续市易,不久望了,即当发遣,回日非赊,在此积乡当家,去住亦何异也?此後将马来纳,必不可多,积乡先可汗时约,有定准来交易,发遣易为事,须久长不是限隔。今故令赵惠琮往,并有少信物,别具委曲,至宜领取。秋气渐冷,儿及平章事首领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突厥可汗书 敕突厥儿可汗:内侍赵惠琮从彼还,一一口具,深慰远怀。儿表中犹言前年退马多,兼云苏农贺勒、处罗达?三年在此。与儿更无?外,庶事一家,所以赵惠琮去时,皆以实报,今者来报尚未体悉。且去年所将马来,前後数倍常岁,至於好恶,未必皆以儿知。其中老弱病患,及躯格全小,不堪驾驭,如何总留?所以略简多少,仍是十退一二,是於儿处大为存情,何故来章尚嫌多退?必若留售恶马,亦恐诸蕃笑人。儿既君长北蕃,复与朕为父子,须存分义,使远近知之,勿信下人专由利动。苏农贺勒、处罗达?等续续市买,甚有次第,虽校迟少许,物并好於往时,不久当回,亦勿怪也。所欲遣使来者,既为父子之国,来往?是寻常,须知平安,复申朝觐,伫闻来使,用慰朕心。冬中极寒,儿及平章事首领百姓并平安好,所有委曲,皆使至口具,遣书指不多及。 ○敕吐蕃赞普书 皇帝问赞普:缘国家先代公主既是舅甥,以今日公主即为子婿:如是重姻,何待结约?遇事足以相信,随情足以相亲,不知彼心,复同然否?近得四镇节度使表云,彼数纤与突骑施交通。但苏禄小蕃,负恩逆命,赞普既是亲好,即合同嫉顽凶,何为却与恶人密相往来,又将器物交通赂遗?边镇守捉防遏是常,彼使潜行一皆惊觉,夜中格拒,人或死伤,比及审知,亦不总损,所送金银诸物及偷盗人等,并付悉诺(一作付悉诸)勃藏却将还彼。既与赞普亲厚,岂复以此猜疑?自欲坦怀,略无所隐,纵通异域,何虑异心?又西南诸蛮,元是异类,或叛或附,恍惚无常。往年被略彼蕃,率种归我,缘李知古处置失所,又即翻然改图:彼此之?,有何定分?而彼有来者,?云此先举兵,以蛮为词,未知孰是?今既无外,当以此思之。缘彼州铁柱,前书具报,一言不信,朕岂厚诬?更以相仍,便非义也。铁柱书唐九徵所作,百姓咸知,何不审之?徒劳往复。至於边将在远,下人邀功,变好为恶,诚亦有此,非独相规,亦当自诫,如此觉察,更有何忧?万事之?,一无所限隔,所以细故,无不尽言,想所知之,体至怀也。晚春极暄,赞普及平章事首领并平安好,有少信物,别具委曲,遣书指不多及。 ○敕碛西支度等使章仇兼琼书 敕碛西支度营田等使兼知长行事殿中御史章仇兼琼:近闻卿手足风缓,颇有所废,而不敢言病,竭心在公,良用嗟称,有古人之节。西庭既无节度,缓急不相为忧,藉卿使车,兼有提振,不独长行转运营田而已。事务方剧,气候又偏,将摄之间,自须得所。今遣医人将药,就彼看疗,可与之商量,随病所宜。冬寒,卿比平安,遗书指不多及。 ○敕金城公主书 敕金城公主:异域有怀,连年不舍,骨肉在爱,固是难忘。彼使近来,且知安善,又闻赞普情义,是事叶和,亦当善执柔谦,永以为好。前後所请诸物。其中色种不违,仍别有条录,可依领也。春晚极暄,想念如宜,诸下并平安好。今令内常侍窦元礼往,遣书指不多及。 ●卷二百八十七 ☆张九龄(五) ○敕吐蕃赞普书 皇帝问吐蕃赞普:近窦元礼往,事具前书,赞普後来亦知彼意。朕推心天下,皆合太和,况於彼蕃,复是亲娅,仍加结约,盟誓再三,以至道言之,此亦仁义不薄也,而赞普且犹未信,复是何心?君长大蕃,固不容易,所云去年七月隽州将兵抄掠,兼有诈诱,隽州之外,尚隔诸蛮,既背吐蕃,自行寇抄掠,而?推托於我,何为遥信虚词?且西南群蛮,别是一物,既不容於我,亦不专於吐蕃,去即不追,来亦不拒,乃是两界所有,只合任其所归,自数十年来,或叛或附,皆所亲见,岂假缕言?往者此蛮背恩,侵我边鄙,昆明即隽州之故县,盐井?昆明之本城,今复旧疆,何废修筑?而云除却,是何道理?且边境备守,彼此常事,今既和好,何有嫌疑?至如西自葱岭已来,沿边诸处,或地势是要,或水土是好,彼有城镇,亦皆内侵。朕既不解广求,更以自益,缘已和好,不可细论。且八叠山筑城置镇,皆入汉界,何曾以此为言?而彼即生词,未知何意?边城委任,当择忠良,无信小人,令得?构。夏中已热,赞普及平章事部落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吐蕃赞普书 皇帝问赞普:自与彼蕃连姻,亦已数代,又与赞普结约,於今五年,人使往还,未尝有?。朕以两国通好,百姓获安,子孙已来,坐受其福,疆场之事,幸且无忧,此虽境上有兵,固是存而不用,在彼边事,与此何殊?近得来章,又论蛮中地界,所有本末,前书具言,赞普不体朕怀,?更傍引远事,若论蛮不属汉,岂复定属吐蕃耶?彼不得所即叛来,此不得所即背去,如此常事,何?固执?复於国家何有?朕岂利之?至如彼中铁柱州图地记,是唐九徵所记之地,诚有故事,朕岂妄言?所修城壁,亦依故地,若不复旧,岂为通和?蛮中抄掠彼人,勘问亦有此事,缘其初附,法令未行,亦有姚隽边人,奸险求利,或入蛮同盗,亦不可知。既与赞普重亲,朕又君临大国,正欲混同六合,岂复侵取一隅?再三已论,何?不信?顾惭薄德,良用咨嗟。且如小勃律国归朝,即是国家百姓,前遭彼侵伐,?是违约之萌,朕以结信既深,不顾其小,中?遣使,曾不形言,赞普何独相尤,而不思已西之事?所存既大,当共成之。近闻莽布支西行,复有何故?若与突骑施相合,谋我碛西,未必有成,何须同恶?若尔者,欲先为恶,?以南蛮为词,今料此情,亦已有备,近令勒兵数万,继赴安西,傥有所伤,慎勿为怪也。朕心无所负,事欲论平,但国家之所守者信。鬼神之所助者顺,未有背道求福,违约能昌。何况兵众不可当,而又天道所不假,以此求济,不亦难乎!远道所传,多应不实,亦计赞普不合异图,故令人审看,定何缘也,待潘息回日,更别具委曲。今附少物,具如别数,为路远不得多附。春首尚寒,赞普及公主比如宜也。平章事及首领以下并平安好,今使内常侍窦元礼,遣书指不多及。 ○敕吐蕃赞普书 皇帝问赞普:得七月一日信,所言阴承本奏请不拟与彼和,将兵马大入者。至如和与不和,事皆由朕自断,何人辄敢奏闻?何兵即敢擅入?所结亲好,不是近年,文成公主已来,亦重叠矣,中?或绝或继,终是旧好存焉。惟道此有谗臣,不知彼专构造,亦须自觉,岂可推过?至如兵马边备,彼与此同,既见彼处加兵,岂此总无备矣?疑自彼起,不可相尢。近日筑城,不出疆界,边头有要,随事修营,何所致疑?以此为语。如彼频岁亦筑数城,若不恶心,何故严备?固是边境常事,不足为言,忽此相尢,深所未达。彼蕃必其自守,此兵终不妄行,所立盟约,更知何用?鬼神知意,不必多言。秋气已冷,赞普及平章事以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吐蕃赞普书 皇帝问赞普:此使前至之日,具知彼意,窦元礼中?所云,亦已备论。且亲以舅甥之国,申以婚姻之好,义非不重,心岂合疑?顷岁以来,加之盟约,此又不信,其如之何?至如境上蛮夷,元是众物,来不可拒,去不可追,前书已言,想所知也,而每来信使,皆以为词,或云越界筑城,或称将兵抄掠。且蛮即背彼,伊自筑城,城在蛮中,人即随地,所以侵窃,亦是群蛮皆在荒遐,岂关处分?而归过於我,无?甚乎?边境小人,不识大体,此既未免,彼亦有之,?构既行,猜嫌互起。朕近已知此,赞普亦须察之,勿取浮言,亏我大信,以绝两国之好,甚善甚善。所有诸事,皆具前书,公主所请与人官及内人品第,即当续有处分。春晚渐热,赞普及平章事首领百姓并平安好。今有少物,别具委曲,至宣领取,遣书指不多及。 ○敕金城公主书 敕金城公主:岁月流易,忽复经年,言念远情,何能已已!比者通好,信使数来,知彼所宜,善足为慰。国家大计,以义断恩,离别婴心,固当自抑,仍善须和顺,使欢好如初。所请授官及内人品第,既久在彼,诚亦可矜,即当续有处分。宗元礼衰疾,近不能起,贾混之缘此未得独行,待其稍瘳,亦即遣去。今有少信物,至宜领取。春晚,公主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吐蕃赞普书 皇帝问赞普:朕与彼国,既是旧亲,近年以来,又加盟约,如此结固,仍有猜嫌,明知异域之心,亦难可保。比者所有信使,惟知怨此相违,自料国家,何负於彼?至於突骑施,蕞尔丑虏,顷年恃我为援,幸至今日,而敢辜恩,朕未即诛之,待其恶积。赞普越界与其婚姻,前者以意向道,即云寻已告绝,朕亦委信,以为必然,今?定婚如初,党恶可见。又莽布支西出,朕具知之。今窦元礼往彼,问以何故,又道别缘他事,为此遣还。其人实将兵西向,拟行攻取,前後诈妄,言与事违,?念在目前,得不叹恨?夫人之所以为贵者,以其有信有礼,国之所以能强,亦云惟信与义。若言不可信,义不可亲,虽在匹夫,尚多耻愧,何况君长,能无情乎?彼突骑施,人面兽心,偏僻荒远,见利则背,与亲实难,赞普背朕宿恩,共彼相厚,应非长策,可熟思之。又比来观彼事意,有殊往日,惟任计数,以此为能,今与突骑施和亲,密相结托,阴有赞助,而傍作好人,如此潜谋,亦非远计。所欲为患,不过边庭,且边鄙之於中国,如毫毛之在身耳,以彼戎狄,侵我毫毛,虽实无多,何须有损?朕所以殷勤和好,欲静边人。君国之心,不能妄也。亦与赞普累代旧亲,幸无大故,不宜轻绝。今边镇兵马,不可不防,彼亦有之,与此无别。既不先举,自足知心,从前所言,岂有虚也?秋晚稍冷,赞普及平章事首领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金城公主书 敕金城公主:数有来使,闻彼安宁,差慰遥心,想所知也。柔顺之道,既以夙成,终始用心,贵於无失,惟此而已,馀不足言。所附物并依领,具有还答,并更附少信物,别有委曲,至宜领取。秋冷,念比何似?遣书指不多及。 ○敕吐蕃赞普书 皇帝问吐蕃赞普:比亦觉彼事势有异,略加防备,仍未益兵。今得安西表来,莽布支率众已到,今见侵轶军镇,并践暴屯苗,先知彼有异谋,犹未自将至此者。且莽布支西出,朕先知之,前令问其行由,得报自缘别事,今?为贼,负心如何?安西诸军,去此万里,仓卒遇敌,何暇奏裁?既彼交侵,必应拒斗,倘有伤损,可无相尢。军城镇守之人,不可束手就死,事由彼起,深所咨嗟。且累代旧亲,复新有盟约,彼既欺负天地,违犯鬼神,如此用心,更知何道?一往边头所备,只缘虑有非常,今果如言,防?不错。突骑施异方禽兽,不可以大道论之,赞普与其越境相亲,只虑野心难得,但试相结,久後如何?於朕已然。义则合绝,但为誓约在近,亲好又深,彼虽背恩,岂我尢效?先令奔问,欲尽旧情,必定为恶,别为之所。一昨遣内常侍刘思贤送公主封物,并每年国信物,见已临路,适会表来。思贤此行,量其在道迟缓,今故令刘思贤判官刘明子先行,具宣往意。秋冷,赞普公主及平章事首领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西州都督张待宾书 敕天山军使西州刺史张待宾:吐蕃背约,入我西镇,观其动众,是不徒然。必与突骑施连谋,表裹相应。或恐贼心多计诸处散,下铁关千术四镇咽喉,倘为贼所守,事?交切。已敕盖嘉运与卿叶会,简练骁雄,於要处出兵,以为声援。仍远令探候,知其有无,自外临时,皆委卿量事。秋冷,卿及将士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河西节度副大使牛仙客书 敕河西节度副大使太仆卿摄御史大夫牛仙客:突骑施连岁犯边,凶恶如此,若不威服,?长寇仇。自夏及今,连岁不散,疏勒虽解,边城见侵,虽无如我何,亦为边所患,终须有计,以挫凶谋。卿可於西河诸军州拣练骁雄五千人,即赴安西,受王斛斯部分。朕当发遣十八年安西应替五千四百八十人,与彼相续,足得成师。若无?劳,何从息甲?且此贼狂悖,不论信义,直肆凶毒,其意已然,不此加兵,以图扑灭,使其骄暴,岂有宁时?已敕盖嘉运与王斛斯审量事宜,临时为计,既为卿探访所管,亦宜随要指麾。兼有别敕发三万人,此但声援而已,可大张威势,远使震摄。又恐安西资用之乏,卿可於凉府将二十万段物往安西,令随事支拟,及充宴赐,朕则续支送凉府。冬中甚寒,卿及将士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天山军使张待宾书 敕天山军使张待宾:近知贼下烧此,安然即去,竟无斥堠,来不预知,如此防边,无?疏阔?此一分头抄掠,计其数不至多,向若烽燧稍明,复与北庭计会,相与来击,贼可无遗。且边镇统军,俱受朝委,共防患害,何异一家,况在绝漠,尢宜相协。已敕盖嘉运讫,可与之筹宜,凶党复来,固须有预。冬中甚寒,卿及将士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护密国王书 敕护密国王真檀:朕知卿忠赤,能保国境,所以前加礼命,用叶蕃情。卿感此殊恩,尽力外御,闻有凶寇,能伸远绩。以义动众,虽弱必强,岂独人心?亦有神鉴。朕用嘉叹,不可忘也。冬末甚寒,卿及将士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护密国王书 敕护密国王真檀:发匐积恶,自取灭亡,想所具知,不复烦述。卿比者虽受册立,缘此未得还蕃,彼既伏辜,固无隔阂。卿宣扬国命,慰抚远人,保我西陲,长守诚节。突骑施凶悖,恣其抄掠,卿宜善计,勿令不觉其来。已西商胡,比遭发匐劫掠,道路遂断,远近吁嗟,卿宜还国,必须防禁。蕃中事意,远路难闻,可量彼权宜,便与王斛斯计会。夏末甚热,卿及首领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识匿国王书 敕识匿国王乌讷没莫贺咄:卿比与护密相为唇齿,而发匐凶狡,劫杀商胡,罪不容诛,走投异域,朕知其恶积,改立真檀,遽闻却来,还占本国,卿等雠疾顽暴,相率诛之。累岁逋逃,一朝翦灭,永言忠义,氵突所嗟称。今授卿将军,赐物二百匹,锦袍金钿带七事,已下节级亦有衣物,各宜领取。夏末甚热,卿及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勃律国王书 敕勃律国王苏没谨忙:得王斛斯表卿所与斛斯书,知卿忠赤输诚,闻有外贼相诱,执志无二。又闻被贼侵寇,颇亦艰虞,能自支持,且得退散,并有杀获,朕用嘉之。卿克麻来亏及首领已下,各量与官赏,具如别敕。今赐物三百匹,银、盂缸银盘各一,衣一副,并金钿带七事,至宜领取。夏中甚热,卿及首领以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诸国王叶护城使等书 敕诸国王叶护城使等:突骑施不道,连年作寇,使我边镇,常以为虞,诸处攻?,所在坚守,能伺其隙,各有诛夷。比卿等赤诚,临事效节,使袄不胜德,氛?自消。遥料凶谋,还虑再下,且贼众乌合,疲於重来,劳则心离,久必有隙,卿等常须有预,以逸待之,一二年?,奇功可立。富贵之举,彼贼是资,忠烈之怀,此心可度。今各赐卿衣一副,聊慰诚勤,所有勋劳,已令叙定,当续有处分,想亦知之。春暄,卿及将士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宾国王书 敕?宾国王:得四镇节度使王斛斯所翻卿表,具知好意。然事在绝域,不可预图,卿若诚心,任彼量度,事遂之日,必有重赏。朕每於远国,未尝有所食言,想亦知之,勿致疑也。秋初尚热,卿及首领以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日本国王书 敕日本国王王明乐美御德:彼礼义之国,神灵所扶,沧溟往来,未尝为患。不知去岁,何负幽明?丹墀真人广成等入朝东归,初出江口,□雾斗暗,所向迷方,俄遭恶风,诸船飘荡。其後一船在越州界,其真人广成寻已发归,计当至国。一船飘入南海,即朝臣名代,艰虞备至,性命仅存。名代未发之?,又得广州表奏,朝臣广成等飘至林邑国,既在异国,言语不通,并被劫掠,或杀或卖,言念灾患,所不忍闻。然则林邑诸国,比常朝贡,朕已敕安南都护,令宣敕告示,见在者令其送来,待至之日,当存抚发遣。又一船不知所在,永用疚怀,或已达彼蕃,有来人可具奏。此等灾变,良不可测,卿等忠信则尔,何负神明?而使彼行人,罹此凶害。想卿闻此,当用惊嗟,然天壤悠悠,各有命也。中冬甚寒,卿及首领百姓并平安好,今朝臣名代还,一一口具,遣书指不多及。 ○敕西南蛮大首领蒙归义书 敕西南蛮大帅特进蒙归义及诸酋首领等:卿近在边境,不比诸蕃,率种归诚,累代如此,况卿等更效忠赤,朕甚知之。顷者诸酋之中,或有携贰,相率自讨,恶党悉除,即日蕃中应且安帖。然则地临外境,亦须有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卿可思之,岂虚语也。所有蕃中事意,使者具知之。比秋凉,卿及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柘静等州首领书 敕柘静等州部落:昨王承训去,缘当州百姓,有相扇动,故令宣旨,告示彼人。如卿柘静等州,种落各异,本自宁帖,何复为言?比者采访使处置,或未得所,朕既知之,已有处分。卿等祖父忠赤,输诚国家,既是子孙,久袭冠带,各守先业,是得听匣,何所忧虞,而云惊惧?宜各递相告语,勿使更然。夏中已热,首领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西南蛮大首领蒙归义书 敕蒙归义:吐蕃於蛮,拟行报复,又隽州盐井,本属国家,中?被其内侵,近日始复收得,卿彼蕃落,亦应具知。吐蕃惟利是贪,数论盐井,比有信使,频以为词。今知其将兵拟侵蛮落,兼拟取盐井,事似不虚。国家与之通和,未尝有恶,今既如此,不可不防。卿即与达奚守?部落团练,候其有动,方可出兵,必无事踪,亦不得先举。隽州相去,道里稍遥,若有惊急,复须为援,并委卿与达奚守?计会,无失事宜。卿於国尽诚,在边为捍,委寄得所,朕复何忧?秋中渐凉,卿及首领部落百姓并平安好,今故令内给事王承训往,一一口具,遣书指不多及。 ○敕蛮首领铎罗望书 敕故姚州管内大酋长舟阝傍时嫡孙将军铎罗望:卿之先祖,输忠奉国,遽闻徂逝,深怆於怀。言念边人,必藉抚绥,又逼蕃界,兼资镇遏,卿宜缵承先业,以副朕心。故遣宿卫首领王白於姚州都督达奚守?计会,就彼吊慰,便授卿袭浪穹州刺史,并赐绫彩三百匹,至宜领取。秋中已凉,卿及首领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安南首领爨仁哲等书 敕安南首领岿州刺史爨仁哲、潘州刺史潘明威、獠子首领阿迪和蛮大鬼主孟?误、姚州首领左威卫将军爨彦徵、将军昆州刺史爨嗣绍、黎州刺史爨曾、戎州首领右监门卫大将军南州刺史爨归王、南宁州司马威州刺史都大鬼主爨崇道、?麻县令孟耽卿等:虽在僻远,各有部落,俱属国家,并识王化。比者时有背叛,似是生梗,及其审察,亦有事由:或都府不平,处置有失;或朋雠相嫌,经营损害:既无控告,自不安宁,兵戈相防,亦不足深怪也。然则既渐风化,亦当颇革蛮俗,有须陈请,何不奏闻?蕃中事宜,可具言也。今故令掖庭令安道训往彼宣问,并令口具,有不稳便,可一一奏闻。秋中已凉,卿及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张守?奏裨将安禄山失利送戮京师批 穰苴出军,必诛庄贾;孙武行令,亦斩宫嫔。守?军令若行,禄山不宜免死。 ○南郊赦书 门下:朕获主三灵,於今一纪,听政中昃,每不敢康,观书乙夜,将求诸道。顷年已来,每思至理,或远人不率,或嗣岁不登,淳朴未还,惕厉斯在:为人上而惭德,奉天明以畏威。故祝史正辞,必期於陈信;郊丘备礼,将俟於?平。今正宗庙降灵,克开厥後,乾坤交泰,保合太和。麟凤黾龙,元符黄瑞之祉;蛮夷戎狄,梯山航海之琛:莫不日月以闻,道路相属,顾惟不德,当兹休运,钦若昭报,畴咨故实。所以今年献春,恭祠后土,季秋吉日,追崇九庙,采必先於鲁经,稽肆类於虞典。爰因长至,钦谒上元,告受命之元符,昭严配之成绩,大典云备,至诚克展。诸侯骏奔,来於穆之相;百神受职,率咸秩之文:六变已陈,三献斯毕。 盖《春秋》之大事莫先乎祀,王者之盛礼莫重於郊,柴燎克终,感庆罔极,岂予一人之福?亦尔万邦之赖。宜因咸和之际,俾承厚下之泽,可大赦天下:自开元十一年十一月十六日昧爽已前,罪无轻重,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系囚见徒,大辟罪已下,咸赦除之。其十恶死罪、造伪头首、劫贼杀财主,在不赦例。就中仍虑有冤滥者,所司具状送中书门下,尽理详覆奏闻,朕将亲览。其有亡命山泽,挟藏军器,百日不首,复罪如初,敢以赦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升坛行事官及供奉官,三品已上赐爵一级,四品以下加一阶,诸县官并准此。升坛例内外文武官及致仕并前资,陪位者,赐勋一转。缘大礼有职掌并押当者,更加一阶。斋郎并放出身,皇亲诸亲陪位未出身者并放选,已出身者赐勋一转。亲王公主各与一子官。三品卫监门黄衣长上飞骑万骑,并仗内杂色人在斋宫宿卫,及诸色人有资劳人,缘大礼有职掌,并流外行署预见大礼者,亦赐勋一转。其充香炉执扇及礼生祝史赞者,赐勋外简日选优与处分。兵士宿卫斋宫,并诸色无资劳缘大礼职掌,及京兆府百姓缘南郊?应者,各免其家一年杂科差。南北卫将军率中郎将宿卫斋宫者,并同升坛例。其诸军节度大使及三都留守,虽不陪位,委寄既重,特宜同升坛官例。百岁老人赐棉帛五段,栗五石,县令至其家存问给付。孝子顺孙,义夫节妇,飒庙门闾,终身勿事,已飒庙者,量加优恤。诸州百姓,或因逢水旱流寓未安者,宜令所司与朝集使即作赈┰,安辑法奏闻。其单贫卫士,番镇久次,令州府长官简择灼然者放免番役,征行人家,州县检校。勿使侵欺,碛西镇人,途路悬邈,特宜赐勋一转。鳏寡?独,亦令州县倍加矜恤,使得存济。元置义仓,救人不足,承前贷百姓粮及种子未讷者,并放免,不得却徵。自古圣帝明王,忠臣烈士,名山大川,并令所管致祭。其已得替官人,并轻累未得处分,非老弱疾病,犹堪处事者,量加收叙,使免失职。其左贬官,非逆人五服内亲,及犯赃贿名教者,所司责勘奏闻,量移近处。其官人有清白政术,堪任刺史县令,及抱器怀才,不求闻达者,州长官其以名荐。宗室中有孝悌才术,为众所知,仍在卑任者,委宗正具以名奏,君臣一体,休戚共焉。 朕钦承天命,恭传大宝,盖凭累祖馀业得一之符,亦由群公旧勋不二之力,永言系赖,其敢忘之?自武德已来实封功臣,知政宰辅有身无大故,而亡官失爵,子孙沦屈者,所由勘实,具以状闻,存者可畴其官荣,逝者当录其允嗣,使幽明同庆,知有今辰。亚献?王守礼、终献宁王宪各赐物一千匹,捧俎申王?、夹侍岐王范、薛王业各赐和的七百匹,侍中源乾曜、中书令张说、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王?各赐物五百匹,正衣驸马都尉王守一、王繇、温曦、宗正少卿崔澄各赐物三百匹,二王後赐物一百五十匹,坛场使京兆尹孟温礼赐物二百匹,修造羽仪使赐物一百匹,修撰仪注官五品已上赐物一百匹,六品已下赐物七十段。自馀陪位预宴官,一品赐物一百匹,二品三品八十匹,四品五品六十匹,六品七品四十匹,八品九品三十匹。鸿胪诸蕃使与见大礼及在本蕃王侯大酋长,并同宴会例给赐。郡主县主各赐物八十匹。缘大礼数处有职掌者,任於一头从高叙。天下州府赐?三日,京城五日。任所在百姓村坊宴乐,不得科率聚敛。其有处分未该者,令所司及本使比类奏闻。赦书日行五百里,主者施行。 ○东封赦书 门下:朕闻天监惟后,后克奉天,既合德以受命,亦推恩而复始。厥初作者,七十二君,道洽迹著,时至符出:皆用事於介邱,升中於上帝。人神之望,盖有以塞之;皇王之序,固可得而言也。朕接统千岁,承光五叶,惟祖宗之德在人,惟天地之灵作主。往有内难,幽赞而集大勋;?无外虞,守成而缵旧服:未尝不乾乾终日,思与公卿大夫上下叶心,聿求至理,以宏我列圣,其庶几乎馨香。今九有大宁,群氓乐业,时必敬授而不夺,物亦顺成而无夭,懋建皇极,幸致太和。洎?幽遐,率由感被,戎狄不轨,唯文告而来庭;麟凤已臻,将觉悟而在薮。以故凡百执事,亟言大封,顾惟不德,初欲勿议,伏以先圣储祉,与天同功,荷传符以在今,敢侑神而无报?大节斯在,朕何让焉? 遂奉遵高祖太宗之业,宪章乾封之典,时迈东土,柴告岱宗。精意上达,??来应,信宿行事,云物呈祥,登降之礼斯毕,严配之诚获展。百神群望,莫不怀柔,四方诸侯,莫不来庆,斯事天道之介福,邦家之耿光也。无穷之休祉,岂独在予;非常之惠泽,宜其逮下。可大赦天下:自开元十三年十一月十三日昧爽已前,大辟罪已下,罪无轻重,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系囚见徒,咸赦除之。惟十恶死罪,不在此限。流人未达前所者放还。其有挟藏军器,亡命山泽,百日不首,复罪如初,敢以赦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内外文武官,三品已上赐爵一等,四品已下加一阶。?王守礼、宁王宪、岐王范、薛王业各与一子三品官。公主、嗣王、郡主、县主各与一子官。其应文武行从官,加阶之外,并赐勋两转。三卫引贺细引黄衣长上飞骑?广骑。先有武散官者加两阶,未给武散官者各赐勋两转。卫士、马主、戎车主、幕士、掌闲、供膳太常,及仗内音声人,行署及蕃官(阙二字)并别敕杂色定名行从人,亦赐勋两转。缘大礼登山(阙三字)从行事举脚等官,三品已下特赐一阶,仍与一子(阙三字)已下特赐一阶,仍赐勋两转,量与进改。其四军别(阙二字)山宿卫,及诸司上山执当官,三品已上赐爵一等,仍与一子出身,四品已下加一阶,赐勋两转,亦量与进改。其白身人及行署蕃官放蕃选。其山下?坛行事官,三品已上加爵一等,赐勋一转,四品已下加一阶,赐勋一转,选日稍优。诸献官及宿卫斋宫将军率中郎并郎将,并两京留守诸军节度使,并同?坛例。诸有职守押当非?坛例诸有职人加一阶,选日优量。其加阶应入三品五品人非特赐者,并依十一年三月二十八日敕节限。斋郎礼生见任官前资官已上人,并依资量材与处分,未出身者放出身。皇亲别敕承恩陪位者亦准此。 诸州岳牧,四府长史,朝觐陪位者,泛阶之外,各赐勋一转。诸方数纤及诸州父老宗姓,并从家子孙至岳不得陪位者,并赐勋一转,赐物五段。诸州及兖州道僧至岳见大礼者,并赐物五段。孔子後褒圣侯量才与处分。天下致仕官,各依本品赐一季禄并束帛,其陪位者,仍赐勋一转。诸蕃侯王酋长来会礼者,各加一官,至都节级并与赐物,其入朝留在边军人亦准此。其蕃中?候衙官刺史县令,并赐物及袍带。突厥可汗小杀等诸国王,守护塞垣,岁月朝贡,并宜赐物,副使将往。侍老年百岁已上者版授下州刺史,妇人版授郡君。年九十已上者版授上州司马,妇人版授县君。年七十已上者版授县令并妇人版级,量赐粟帛。其预见大礼侍老,各别加侍丁一人。孝子顺孙,义夫节妇,旌表门闾,终身勿事。行人之家,及鳏寡?独,并疾病不能自存者,委州县长官倍加存┰。诸军行有文武散官已上者加一阶,白身者赐散勋一转,欠负官物逋悬租调,并宜放免。春行过州县,供顿劬劳,并贴顿百姓,有杂差科,并车马夫役者,并免一年租赋,兖州免二年租赋。当顿官人始末不绝者,与中上考,仍赐勋一转。 朕永惟王业,系赖旧勋,元首股肱,其犹一体。自武德已来功臣宰辅,或名存王府,遗嗣沈沦;或身无大故,衔屈泉壤:宜令所司访择申理。唐(此处隆字避元宗讳)元年六月二十六日立功官人,往属艰难,能尽忠义,今成大礼,何日妄之?宜各与一子出身,无子者任回与周亲之人。有司试策三道,等第收奖。朕躬陟天门,宿斋日观,时属严冬雪後,初夜风寒,朕因露立祈恩,誓欲代人当咎。俯仰之际,顿息霜飚,尊献之晨,变同韶景:诚荷上天垂?,亦赖灵山吐祥。《诗》云:“无德不报。”宜封太山神为天齐王,礼秩加三公一等。宜令所管崇饰祠庙,环山十里,禁其樵采,给近山二十户复,以奉神祠。率土之内,赐?七(《英华》作五)日,任於村坊内宴乐,不得聚敛烦劳。其节文有未г及者,所司比类奏闻。其封祠有数处行事者,从一处叙,赦书日行五百里,主者施行。 ○后土赦书 门下:昔者巡狩所至,柴瘗斯行,盖取诚享,以遵告类。朕恭承祖宗之烈,获主神?之祀,夙夜?畏,不敢荒宁。故勒兵朔陲,先展义於汾社;回旆?隹上,遂有事於郊坛。王者父事天,母事地,汉氏祈?,未始正名,周礼降神,?为徼福而已。朕以天命之重,子道为先,惟兹精诚,在乎敦孝,庶蒙福於四海,期永康於兆人,是以率由旧章,敬恭明祀,严配之诚既展,奠献之礼又终。且《春秋》之义,大事在祀,斋祭之福,庶品维祺,岂独在予,而有斯庆?可大赦天下:自开元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昧爽已前,大辟罪已下,罪无轻重,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系囚见徒常赦所不免者,咸赦除之。官人犯赃及有罪被推者,本罪虽原,不得更令却上,仍别与处分。自先天已来,有杂犯流移人等,并配隶人等,各量移近处。左降官未经量移,及经量移未复本资者,奏听进止。天下遭损免州,应损户成(《诏令》作减)一分已上者,及供顿州,无出今年地税,如已徵纳,听折来年地税。逋租悬调,贷粮种子,欠负官物在百姓腹内者,并宜放免,其不损处(一作免)州。自开元十七年已前,所有贷粮种子,负欠官物在百姓腹内者,亦宜准此。诸州缘供顿所差贴助夫,亦放其家今年地税。孝子顺孙,义夫节妇,飒庙门闾,终身勿事。诸州侍老,百岁已上赐粟七石,九十已上赐粟五石,八十已上赐粟三石,所由速付,勿淹旬日。太原潞州府侍老等,先已加恩,不在此例。 亚献皇太子鸿赐物二千匹,终献庆王泽赐物一千匹,?王守礼、宁王宪、薛王业各赐物一千匹,忠王浚已下各赐物三百匹,夹侍正衣进?捧?汝阳郡王淳等各赐物三百匹,皇太子夹侍正衣各赐物一百五十匹。裴光庭、萧嵩,弼亮朕躬,宏益斯远,本有优异,何殊等夷,加阶赐爵之外,各与一子官,无子者任与周亲,仍各赐物三百匹。二王後各赐物二百匹,长公主各赐物三百匹,嗣王郡主悬主赐物二百匹。行从文武官,三品已上赐物八十匹,四品五品赐物六十匹,六品七品赐物四十匹,八品九品赐物二十段。?坛官三品已上特赐一阶,四品已下各加一阶,应入三品五品官阶相当,不限考数听得入。知顿使及判官、修礼仪官、撰玉册文官、知顿御史加一阶。修坛场州刺史及书册官各赐物一百匹,其已有?坛职掌,从头处分。缘大礼有职掌官赐勋三转,行从官首末不绝及陪位官各赐勋两转。内外文武官,三品以上赐爵一等,四品已下各加一阶。致仕官三品已上赐物七十匹,四品五品各五十匹。行从蕃客鸿胪安置陪位见大礼者,宜赐物五十匹,节级分付。南北衙应宿卫斋宫官,及左右厢知兵马虞候总管已下,及判官别奏兼孔目官等,更加勋一转,前资官选日稍优与处分。白身人有资劳者,简选之日优与处分,无资荫者赐勋两转。南北衙行从三卫飞骑万骑引驾细引及监门直长主帅黄衣长上,各赐勋两转,仍各赐物五段。两营弩(一作弓)手六番并行,宜各赐勋两转,物五段,仍量折番役。诸卫纩骑及兵角弓手、官马主、掌闲、幕士、驾士、供膳士、供膳主、习驭、工人、乐人、杂户、官、户白、身、有职掌人、合行从人等,各赐勋一转,物三段。其斋郎既是见任官,准坛上坛下有职掌官例处分。执弹三卫及礼生赞者,各减二年劳,无劳可减者,简选日稍优与处分。流外行署从者各赐勋一转,有职掌者各赐勋两转。供顿州刺史同陪位官例,始末专知顿官各与一中上考。蒲州刺史宝鼎县官同?坛官处分。管坛一乡百姓给复二年。蒲州侍老等,准太原潞州例降一等处分。 武德初功臣,每有大庆,必存追远,业参运始,义合赏延,其子孙沈翳无在朝者,宣令勘实,即与一子官。唐(此处隆字避元宗讳)元年立功官等,艰难之际,诚效亦深,言念其初,岂忘终始?其三品已上各赐一品官,五品已上各赐紫金鱼袋,有亡没者优赠一官,仍与一子官,一子先得官者,选日优与处分。两京留守京兆河南尹四大都督府长史诸军节度副大使,准行从官例处分。诸方通表疏数纤预见大礼,准陪位官处分。诸道战亡人家,仰州县存┰,不周济者,量事赈给。诸军健儿,别敕行人,各赐勋一转,仍令所司速勘会团奏,官写告身,送付诸道行人。或有身死被逃,犹徵课役,累及亲邻,即宜审勘,为其除削。皇亲中有文武才用堪任使者,委宗正具荐,当与奖擢。五岳四渎,名山大川,自古圣帝明王,忠臣烈士辅相,各令致祭,务尽诚洁。赦书有所不该者,所司比类奏闻。亡命山泽,挟藏军器,百日不首,复罪如初,敢以赦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率土之内,赐?三日。赦书曰行五百里,布告天下,咸使闻知,主者施行。 ○藉田赦书 门下:昔者受命为君,体元立极,未有不谨於礼而能见教於人,朕其庶乎有惭作者。方册存而可举,旧章绝而复寻,自古所行,无一而废,将以上乞灵於宗社,下蒙福於黎元,朕兹精诚,天宝降鉴。今嗣岁初吉,农事将起,礼有先於耕藉,义缘奉於粢盛,是所严?,敢不敬事?故躬载耒耜,亲率公卿。以先万姓,遂终千亩,谓敦本之为小,何布泽之更深?宜有顺於发生,俾无偏於行惠。可大赦天下:自开元二十三年正月十八日昧爽已前,大辟罪无轻重,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系囚见徒,咸赦除之。其犯十恶死罪,不在赦限,自馀死罪,特宜配流岭南远恶处。官典犯赃本犯,至死贬与岭南远恶,左降官至流者亦量贬与远。官典配诸军效力,计赃至徒,仍不得重令却上。天下诸州,损免处地税先矜放,其非损免处,有贫乏未纳者,并一切放免。京兆河南府秦州百姓,有诸色勾徵,及逋县欠负,亦宜放免,其在官典及仓督等腹内者,不在免限。天下色役,爰及支用,务令节减,并诸州贡赋,先令中书门下均融减省,宜准前敕,速即条奏。损免州税户钱未纳,并七等已上户租先未处分,及五色资钱课未纳,灼然不辨者,并放至蚕麦秋收已来赎纳。损免州逃兵健儿,承前访捉不获,合取藉人充替,自资装送军,程期逼迫,颇亦辛苦,并放至蚕麦已後发遣,仍令所司预与军州计会。诸军征行人,并令州县存恤,其行人有父母年七十已上者,委本道采访使检责取实,氇猫本军,即放还本贯,军司据阙数,募取健儿充替。行人及防丁有身亡者,为造棺榇,递还本处。诸州应发遣防下,去本贯一千里已上,比来除正课之外,给一丁充资,多不济办,宜更量与资助。两京城内今年所有诸杂夫役,并宜免放,应须使役,以诸色钱和雇取充。农桑是时,不得妨夺,州县长官,倍加劝课。孝子顺孙,义夫节妇,飒庙门闾。鳏寡?独,不能自存,量加优恤。天下侍老,百岁已上版授上州刺史,九十中州刺史,七十已上上州司马。其九十以上,所由仍量给酒肉,各令存问。 亚献皇太子鸿赐物二千匹,终献庆王潭赐物一千匹,?王守礼等各赐物一千匹,忠王浚已下各赐物三百匹,夹侍正衣进?捧?汝阳郡王淳等各赐物二百匹,皇太子夹侍正衣等各赐物一百匹。裴耀卿、张九龄、李林甫,自其翊赞,诚有忠益,颁赏以序,等数须优,宜与一子官,仍各赐物三百匹。二王後各赐物一百匹,长公主公主各与一子官,仍各赐物二百匹,嗣王郡主县主各赐物一百五十匹。在京文武官见任及致仕,并诸色陪位官,一品赐物八十匹,二品七十匹,三品六十匹,四品五十匹,五品四十匹,七品六品三十段,八品九品二十段。节度使副大数淆都留守京兆尹各一百匹,四大都督府长史诸道采访使各八十匹。诸赐物应两给者,从一处给。其耕官及侍耕官,各赐勋两转。丞相萧嵩与一子官,仍赐物二百匹。摄九卿诸侯等各与一子出身,仍各赐物一百五十匹。侍耕执牛官各赐物一百二十匹。?坛行事官修礼仪官及刺史判官等,更赐一阶,应入三品及五品官阶相当,减四考听入。摄司徒信安郡王?,礼仪官韦纟舀,既不叙阶,?与一子官,赐物二百匹,纟舀与一子出身,赐物一百五十匹。其?坛及修礼仪两兼者,从一加阶,应与一子官及出身者,若无子,听回与周亲。供奉及押阶不?坛,并坛下行事,及助耕勒牛官,别敕差中书门下差定人等,泛阶合入三品五品阶至考未定者,待考定日听叙,非待考者赐勋四转。未承别赐者各赐一等。知顿使赐物一百匹,修坛场长官、屯官、撰玉册文官各赐物八十匹,书玉册官赐物五十匹,管藉田县令赐物六十匹。 在东京文武官朝集使外官充十道采访使,并判官诸道节度副大使,并诸方通表使诸敕使判官,新除五品已上官未赴任都城畿县令见陪位者,三品以上转爵一级,四品已下进一阶。皇亲诸亲及九庙子孙不入等陪位者,并外文武官九品已上,各赐勋一转。诸蕃入朝及贺正蕃客应陪位者,共赐物五十匹,节级分付。南北衙行从宿卫齐官者,及文武官押当有职掌,并诸色杂职掌,并应耕公卿从官等,各赐勋一转。万骑及飞骑见当上者,各赐勋一转,其宿卫斋宫者,加赐物三段。仗内坊侍诸色行从人,各赐物三段。纩骑番兵、角弓手、弩手、官马主、见当番,及留帖人、掌闲、幕士、驾士、供膳、习驭、工人、乐人、见当上有职掌,并庶人应耕者,各赐物三段。斋郎礼生赞者行事者,并减两年劳,无劳可减者,斋郎放出身,礼生赞者选口稍优与处分。三卫七色见当番,并流外行署及蕃官见上有职掌者,各转一勋。河南洛阳县陪位父老,各赐物五段,近坛百姓,各免今年杂差科。 宗庙致享,务在丰洁,礼经沿革,必本人情。笾豆之荐,或未能备物;服制之纪,或有所未通:宣令礼官学士祥议具奏。朕自临天下,二纪於兹,不敢荒宁,日加兢业,而灾眚未弭,黎人未康,若有由而然,则在予之责,有能直言极谏者,具以状闻。每渴贤良,无忘鉴寐,顷虽虚伫,未副旁求。其才有王霸之略,学究天人之际,智勇堪将帅之选,政能当牧宰之举者,五品已上清官将军都督刺史举一人。孝悌力田,乡闾推挹者,本州长官勘实,有才堪应务者,各以名闻。致仕官久历清资,始终称著,年渐衰迈,情有可矜,量与改职,依前致仕。宗子中有才行著闻,比尚沈屈者,委宗正勘实奏闻。唐(此处隆字避玄宗讳)元年两营立功官任,折冲并改与郎将,郎将改与中郎,其亡官失爵,量加收叙。五岳四渎,名山大川,及自古圣帝明五,忠臣良相,并令所在长官以礼致祭。赦书有所未该者,所司比类奏闻。亡命山泽,挟藏军器,百日不首,复罪如初,敢以赦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都城内赐?三日。赦书日行五百里,布告遐迩,咸使知闻,主者施行。 ●卷二百八十八 ☆张九龄(六) ○让起复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表 草土臣九龄言:伏奉去年十二月十四日制,复臣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者。外沮公望,内夺私情,馀生力微,哀怖殒绝,臣诚哀诚惧死罪死罪。臣伏以宰相所职,赞理庶事,陶冶太和,以遂万物,苟非所任,有受其殃。臣实单人,本无大用,况在难疚,触绪哀迷。矧以素所不堪,加之荒塞,而军国事重,翼亮诚难,臣独何人,谬居此地?退省所有,负败将及。虽愿感恩扶力,匍匐?命,其如尘玷圣鉴,污辱台衡,於国非急,於礼虚废。臣比年限役,多阙晨昏,疚?之际,遽乖救药,凶讳之日,远隔追攀,而星霜未周,冠冕载道。是以庭闱昔绝,几筵今阻,凡曰名教,实所深哀,伏惟睿情,有以永锡。况质言非让,悲款不文,祈天之心,惟圣所体。实冀哀素有次,丧纪获终,俯鉴荒迷,乞遂情礼。臣无任感绝哀迫之至,谨诣朝堂奉表陈乞闻,臣诚哀诚惧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谨言。开元二十二年正月二十七日,草土臣张九龄上表。 ○进千秋节金镜录表 臣九龄言:伏见千秋节日,王公已下悉以金宝镜进献,诚贵尚之尢也。臣愚以谓明镜所以鉴形者也,有妍媸则见之於外;往事所以鉴心乾也,有善恶则省之於内。故黄帝《镜铭》云:“以镜自照见形容,以人自照见吉凶。”又古人云:“前事之不远,後事之元黾。”元黾亦犹镜也。伏惟开元神武皇帝陛下圣德之至,动与天合,本已全於道体,固不假於事鉴。然覆载广大,无所不包,圣道冲虚,有来皆应,臣敢缘此义,谨於生辰节上《事鉴》十章,分为五卷,名曰《千秋金镜录》。虽闻见褊浅,所择不深,至於区区效愚,其庶乎万一。不胜悃款之至,谨言。 ○荆州谢上表 臣九龄言:伏奉四月十四日制,授臣荆州大都督府长史。闻命皇怖,魂胆飞越,即日戒路,星夜奔驰,属小道使多,驿马先少,以今月八日至州礼上,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不即饮气取死,岂敢辄惜馀命?伏念心无党恶,死则似同,以此偷生,犹希圣察。臣往年按察岭表,便道赴使,访闻周子谅,久经推覆,遥即奏充判官,寻属臣改官,使亦有替。其後信安郡王?奏将朔方驱使,便请授官,臣因其岭外勤劳,因而奏乞。事不敢隐,未至涉私,然进用非人,诚宣得罪。但臣特蒙拔擢,出自宸衷,陛下所用隐微,惟臣而已。伏思报效,窃恃圣恩,每於事端,无所防避,智识虽浅,声竭则深,微诚区区,义有所在,岂复与此私协,以负累圣鉴?臣虽至顽至愚,不至於此,皇天后土,照臣血诚,夙夜烦冤,欲辨无路。臣闻物有穷者,必诉於昊天;人有痛者,必呼於父母。臣今孤苦,不乞哀於圣君,岂蒙恶声,遂衔冤以没代?臣受性愚钝,ウ於知人,禀命舛剥,与此凶会,诚合自死,以谢天威。所以侧息苟存者,臣为圣朝所用,既极荣宠。而一朝至此,恐玷明时,在臣微生,有若蝼蚁,身名俱灭,诚不足言。今衅咎则然,恩礼犹重,面目有?,夙夜唯忧,戴盆望天,岂期上达?又未能宣布圣泽,少答殊私,??兢皇,动失次第,无任荷惧兢悚之至。谨附河西经略判官所部朝义郎法曹参军苏锐奉表陈谢以闻,臣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谨言。 ○贺赦表 臣言:伏奉今月八日制恩,春郊展礼,惟新布泽。臣闻古之王政,虽在方册,将崇旧典,必俟圣君。伏惟开元神武皇帝陛下德合天明,道高帝载,以为春者发生之气,气者含育之本,事?重於岁始,礼故亲於东郊,振绝代之纲,作名王之法,布泽行庆,昭德顺时,以合阴阳之和,以乘天地之正,凡在品汇,莫不昭苏。臣待罪荆南,亦滥承恩赐,臣无任欣庆战荷之至,谨因所部送永王俸料官当阳县主簿陈?奉表陈贺以闻,臣诚欢诚喜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谨言。 ○贺册皇太子表 臣言:伏奉今月二十日制,册立皇太子者。伏以皇太子天实生德,睿智夙备,爰以吉辰,光膺盛典。伏惟开元神武皇帝陛下建储固本,体天合圣,万方之心,永贞是属,一人之庆,大赍斯在。臣某待罪荆南,不获称庆阙庭。欣跃之诚,实百常品,无任悚踊庆跃之至,谨遣所部官宣义郎行枝江县尉杨崇先奉表陈贺以闻,臣诚欢诚喜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谨言。 ○洪州进白鹿表 臣闻圣法天则,至理调於元气;天表圣则,嘉瑞托於群生:将以幽赞王泽,觉悟生灵,知至德之所感,如虚响之必应。伏见开元神武皇帝陛下道孚神化,体合乾行,品物所资,太和罔不叶;图谍所载,殊祥罔不臻:故郡国上言,日月相继。臣所部豫章县,某月某日获白鹿一,休气所集,灵质自呈,欲效符祉,易为驯狎。臣谨按《瑞应图》云:“王者明惠及下,则白鹿见。”又按《孝经援神契》云:“王者德至鸟兽,则白鹿见。”盖鹿者仙寿之物,实为祯祥之表,虽时和岁稔,固不假於羽毛;而天意人事,诚欲伸於耳目。臣不胜感庆之至,谨诣某所奉瑞鹿表进以闻,臣诚欢诚喜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谨言。 ○为兵部尚书王?谢平章事表 臣?言:伏奉今月二十九日制,授臣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殊常宠荣,妄集疲朽,承恩窃喜,任重惟忧,臣诚欢诚恐。臣伏以虚受之难,鲁史诫以量力;满盈之过,夏载陈其招损。臣阶缘试吏,际会登朝,遂得入拜尚书,比天之喉舌;出典方镇,为王之爪牙。虽忠烈之诚,心知所竭,而绩用之美,岁久无闻。今陛下不以为愚,?之庙堂之上,委以军国之谋,实恐鼎足不任,鹈翼为刺,退失微臣之守,上累陛下之明。是以永夕九飞,终朝三省,泉?为惧,冰炭在怀,道虽愿於将行,位固惭於幸得。臣已有别状,具所让人,犹蒙曲私,未寝严命,方欲俯偻恭命,对扬休光,磨铅效於一割,策蹇同於十驾。臣诚惧尘台谬齿国华,将何以允答鸿私,弼谐大化?拜命?惕,罔知所为,臣不胜荷惧之至,谨奉表谢以闻,臣诚惶诚恐。谨言。 ○为信安王献圣真图表 臣言:臣一昨扈从,西狩岐阳,时以有年,事因农隙,整六军之众。修大田之礼,戎卒是训,威武载扬。属草浅兽肥,霜清气杀,诏虞人以即鹿,命荆州而起鸟。陛下亲御弧矢,纡驾林衡,曾不合围,取其背者。虽有逸群之狡,走险之捷,而飞黄骋辔,萦拂如组,绿沈纵镝,宛转若神,必命中於前期,皆应弦而绝倒。其馀变态不测,神妙无穷,非臣瞽言,所能模状。既而备献禽之礼,虔荐寝之诚,教人以孝,自天作则。此外效获,毕赐懿亲,兼禁羽骑,无犯宿麦。是行也。典礼斯备,仁恩允洽,三令惟肃,七德以宣。魏武何阶,亦纪功於猛兽?周文差拟,将比义於非熊。臣忝籍宗枝,幸陪銮辂,窃观神武,冠绝古今,以为载之空言,不若图之绘事,向所述圣,今皆为真。虽天颜不违,而丹青莫拟,徒极愚思,庶存万一。谨录上陈,伏深战汗,臣诚惶诚恐。谨言。 ○为何给事进亡父所著书表 臣言:臣父某官某名,往历枢近,志勤忠益。至於霸王大略,军国要务,事关兴替,言涉箴规,因著十篇,名曰《帝图秘?》,将欲献纳,才加撰次。寻属臣私门殃衅,夙遘闵凶,手泽所存,心瞿不忍,遂未奏御,犹在缄滕,二纪及兹,遗言将坠。诚愚臣不克负荷,丕扬休烈,俾亡父之业,圣代莫传,虽忝掖垣,若?冰?。伏惟陛下听政中昃,观书乙夜,思上皇而合道,恨古人於同时。而臣亡父所论君臣之际,必欲验之行事,非直垂於空文,诚宣上感宸衷,由没代而匡补;下藏秘府,因圣君以发明:竟未上闻,伏增悲惧。臣不胜感惕之至,谨缮写封进以闻。谨言。 ○谢赐香药面脂表 臣某言:某至,宣敕旨,赐臣?衣香面脂,及小通中散等药。捧日月之光,寒移东海:沐□雨之泽,春入花门。雕奁忽开,珠囊暂解,兰薰异气,玉润凝脂。药自天来不假准王之术;香宣风度,如传荀令之衣。臣才谢中人,位参上将,疆场效浅,山岳恩深。唯因受遇之多,转觉轻生之速。 ○谏废黜三王奏 陛下纂嗣鸿业,将三十年,太子已下,常不离深宫,日受圣训。今天下之人,皆爱陛下享国日久,子孙蕃育,不闻有过,陛下奈何以一日之?,废弃三子?伏惟陛下思之。且太子国本,难於动摇。昔晋献公惑宠嬖之言,太子申生忧死,国?大乱;汉武威加六合,受江充巫蛊之事,将祸及太子,遂至城中流血;晋惠帝有贤子为太子,容贾后之谮,以至丧亡;隋文帝取宠妇之言,废太子勇而立晋王广,遂失天下:由此而论之,不可不慎。今太子既长无过,二王又贤,臣待罪左右,敢不详悉。 ○上封事书 五月二十日,宣义郎左拾遗内供奉臣张九龄谨再拜死罪死罪,上书开元神武皇帝陛下:臣所以上事,以臣愚见,并当时尢切,不敢饰词,伏愿陛下亲览可否之宜,幸甚幸甚。臣伏以陛下自克清内难,光宅天下,常欲跻人於富寿,致国於太平。圣虑每勤,德音屡发,然犹黎人未息,水旱为忧,臣窃伏思之,有由然矣。臣闻乖政之气,发为水旱,天道虽远,其应甚速。昔者东海枉杀孝妇,旱者久之,一吏不明,匹妇非命,则天为之旱,以昭其冤。况今六合之?,元元之众,莫不悬命於县令,宅生於刺史,陛下所与共理,此尢亲於人者也,多非其任,徒有其名,致旱之由,岂惟孝妇一事而已?是以亲人之任,宜得其贤;用才之道,宜重其选。而今刺史县令,除京辅近处雄望之州,刺史犹择其人,县令或备员而已,其馀江淮陇蜀三河诸处,除大府之外,稍稍非才。但於京官之中,出为州县者,或是缘身有累,在职无声,用於牧宰之?,以为斥逐之地;或因势附会,遂忝高班,比其势衰,且无他责,又谓之不称京职,亦?出为刺史。至於武夫流外,积资而得,官成於经久,不计於有才。诸若此流,尽为刺史,其馀县令已下,固不可胜言。盖?庶所系,国家之本务,本务之职,反为好进者所轻;承弊之人,每遭非才者所扰:陛下圣化,从此不宣,皆由不重亲人之选,以成其弊,而欲天下和洽,固不可得也。 古者刺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莫不於其所重,劝其所行,臣窃怪近俗,偏轻此任。今朝廷卿士,入而不出,於其私情,遂自得计。何则?京华之地,衣冠所聚,子弟之?,身名所出,从容附会,不劳而成,一出外藩,有异於此。人情进取,岂忘於私?但立法制之,不敢违耳,原其本意,固私是欲。今大利在於京职,而不在於外郡,如此,则智能之士,欲利之心,日夜营营,宁有复出为刺史县令?而陛下国家之利,方赖智能之人,此辈既自固而不行,在外者又技痒而求入,如此,则智能之辈,常无亲人之责,陛下又未格之以法,无?甚不可乎?故臣愚以为欲理之本,莫若重刺史县令,此官诚重,智能者可行。正宜悬以科条,定其资历:凡不历都督刺史,虽有高第者,不得入为侍郎列卿;不历县令有善政者,亦不得入为台郎给舍郎;虽远处都督刺史,至於县令,以次差降,以为出入;亦不得十年频任京职,又不得十年尽任外官。如此设科,以救其失,则内外通理,万姓获宁。如积习为常,遂其私计,陛下独宵衣旰食,天下亦未之理也。 又古之选用贤良,取其称职,或遥闻而辟召,或一见而任之,是以士修素行,不图侥幸,群小不逮,亦用息心,以故奸伪自止,流品不杂。今天下未必理於上古。而事务日倍於前,诚为不正其本,而设巧於末。所谓末者,吏部条章,动盈千百,刀笔之吏,辨析毫?,节制抢攘溺於文墨,胥徒之猾,又缘隙而起。臣以为始造簿书,以备用人之遗亡耳,今反求精於案牍,不急於人才,亦何异遗剑中流,而刻舟以纪?去之弥远,可为伤心。凡有称吏部之能乾,则曰从县尉与主簿,从主簿与县丞,斯选曹执文而善知官次者也,惟据其合与不合,不论贤与不肖,大略如此,岂不谬哉?陛下若不以吏部尚书侍郎为贤,必不授以职事,尚书侍郎既以贤而受委,岂复不能知人?知人之难,虽自古所慎,而拔十得五,其道可行。今则执以格条,贵於谨守。幸其心能自觉者,每选於所拔亦有三人五人。若又专固者,则亦一人不拔,据资配职,自以为能。为官择人,初无此意,故使时人有平配之议,官曹无得贤之实,朱紫同色,清浊不分,是於圣朝有何裨益?故臣以为选部之法,弊於不变,变法之易,在陛下焕然行之。假如今之铨衡,欲自为意,亦限行之已久,动必见疑,遂用因循,益为浮薄。今若刺史县令,精核其人,即每年当管之内,应有合选之色,先委考其才行,堪入品流,然後送台,台又推择,据所用之多少,为州县之殿最:一则州县慎於所举,必取入官之才,二则吏部因其有成,无多育纤之数。纵有不在送者,妄起怨端,且犹分谤於外台,不至喧哗於南省。今则每岁选者,动以万计,京师米物,为之空虚,岂多士若斯?荩渝滥至此。而欲仍旧致理,难於改制,?益文法烦碎,贤愚浑杂,就中以一诗一判,定其是非,适使贤人君子,从此遗逸,欺亦明代之缺政,有识者之所叹息也。 夫天下虽广,朝廷虽众,而士之名贤,诚可知也。若使毁誉相乱,听受不明,事将已矣,无复可说。如知其贤能,各有品第,每一官缺,而不以次用之,则是知而不为,焉用彼相?借如诸司清要之职,当用第一之人,及其要官阙时,或以下等叨进,以故时议无高无下,惟论得与不得,自然清议不立,名节不修,上善则守志而後时,中人则躁求而易操。其故何哉?朝廷若以令名而进人,士子亦以修名而获利,而利之所出,众则趋焉。已而名利不出於清修,所趣多归於人事,其小者苟求辄得,一变而至阿私;其大者许以分义,再变而成朋党:斯并教化渐渍,使之必然。故於用人之际,不可不第高下,若高下有次,不可妄?,天下士流。必刻意修饰,思齐日众,刑政日清,此皆兴衰之大端,焉可不察?《易》曰:“芦?坚冰至。”言圣人之见,终始之徵矣。臣今所言上刺史县令等事,一皆指实,纵臣所欲变法,不合时宜,伏望更发睿图,及询於执事,作为长算,振此颓风,使官修其方,人受其福,天下幸甚。伏惟陛下聪明神武,动以圣断,正当可为之运,未行反本之法,微臣企竦窃有所望,伏札毁留宸眷,稍览愚诚,必无可施行,弃之非晚。不胜尘露裨补之诚。 ○薛王有疾上忧变容发请宣付史馆状 右:臣等伏见?王守礼等表并答制,以薛王业有疾,圣情轸虑,宿夕之?,容发遂变;又寻绎致倦,假寝通神,因获异方,顿解危忄?。诚陛下友爱之至,冠於皇王,急难之情,达於神道。所以诸王陈请,愿书竹帛,然犹让此归美,推而不居。圣德谦冲,固难名於广大;臣子之志,敢忘义於昭宣?况臣等近侍轩墀,倍百恒品,望以?王等状宣付史馆,谨录状奏闻,伏听敕旨。 ○薛王薨上损膳请复膳状 右:未经旬时,惨恤相次,圣情友爱之至,属此天伦之戚。伏闻寝膳,有改乎常,臣等下情不安,夙夜惶灼,伏愿抑损恩命,冲用道心,以承宗社之重,以慰臣庶之望,天下幸甚。臣等不胜倍是恒情之至,谨奉状以闻,死罪谨奏。 ○请御注道德经及疏施行状 右:臣等伏以至道无名,常善救物,所以镇彼浇竞,登诸福寿,而古今殊论,穿凿多门,徒广津梁,何阶阃阈?伏奉恩敕,赐臣等於集贤院与诸学士奉观《御注道德经》及疏本。天旨元远,圣义发明,词约而理丰,文省而事惬,上足以播元元之至化,下足以阐来代之宗门。非陛下道极帝先,勤宣祖业,何能回日月之晷度,凿乾坤之户牖?使盲者返视,聋者耸听,蒙蔽顿祛,沈迷有适。凡在率土,实多庆赍,无任忻戴忭跃之至,请宣付所司施行。 ○贺雨状 右:伏以自春降泽,粟麦已滋,首夏再旬,时雨稍晚。陛下念深万姓,恩覃庶狱,将有事山川,用达精意。德音才发,甘{?注}滂流,此诚圣感必通,天应如答。臣等忝居近侍,倍百恒情,无任忭跃之至,谨奉状陈贺以闻。谨奏。 ○论教皇太子状 右:臣伏以皇太子是天下之本,为国之贰,今则睿质渐长,犹在深宫,所与近习者,未必皆正人端士,安於逸乐,久则性成。是以古者明王,恐其若此,虽在赤子,先之以教,必使耆儒硕德,为之师保。故《大戴礼》云:“周成王在襁褓之中,太公为之太师,教之顺也;周公为之太傅,傅其德义;召公为之太保,保其身体。是故成王能圣,周道用康。”秦始皇使赵高傅其太子胡亥,因之以台狱,所习者非斩劓人,则夷人之三族也,胡亥即位,秦氏以亡。则明人之性情,莫不由习,若近正人,闻正事,虽欲为恶,固已不忍;若亲近细人,不闻教,谕纵欲行善,犹未知所适:此必然也。胡越之人,生则声同,长则语异,盖声者天然,语者所习,习於胡则胡,习於越则越:故知成於所习,不可不慎。臣伏愿详择典故,徵用名贤,执经劝学,朝夕从事,俾皇太子得於所习,天下幸甚,谨奉状以闻。谨状。 ○论内勘别宅妇女事状 右件:妇女事缘亵,纵两县检括,有所阿容,即愿宣付宪司,纠摘其罪。今便收捕入内,别加推逐,道路有云,何急於此?若在外勘当,虑以相宽,其馀法狱,岂皆应就内:始可以杜其请托,方益威严?便是法不肃而吏不惧,其弊尢重於别宅者也。昔汉丞相府尚不按吏,诚以务在尊崇,体不可失。况天子中禁,而有此名,丞尉极微,所缘至小,固不足以尘默圣听,虽在内曹,外议切切,未为得所,即有闻知,不敢不奏。谨状。 ○论东北军未可轻动状 右:高力士宣奉敕,张守?所进送突厥生口,具问知委曲,故令刘思贤去者。臣等伏以北虏凶狡,诚亦难保其心,然陛下以恩泽怀柔,岁月已久,使彼豺武,顿改顽暴,以事观察,信然不虚。何者?昨李?使回,虏亦具云东下,中?或言难信,至今果如所说,即是输诚於国,未有他诈。且契丹等翻覆,或往或来,今其东讨,虽未禀命,在於夷狄,亦不可责於常理,若因而屠之,亦便除患。陛下先有圣料,以为如此,臣等常窃志之,固非所及。今其来也,若契丹等偶胜,北虏势衰,因而乘之,灭其大半,审料必取,始可决行。事若不然,而军将妄动,徒结大隙,亦以不信,为国生患,莫甚於此。臣伏以在边诸将,苟利一军,便即行之,以邀荣赏,不思远计,诚是大失。今刘思贤往,望将降书处分守?,必为远图,无得妄动,防约诸将,使知圣心,纵虏庭闻之,尢彰天泽。未审可否,谨录状奏闻。 ○请东北将吏刊石纪功德状 右:奚、契丹尢近边鄙,侵佚是虑式遏成劳,臣庶常情,惟欲防御,所谓长策,无出此者。陛下独断宸襟,高夺群议,以为顿兵塞下,转粟边军,旷日持久,役无宁岁,若不因利乘便,一举遂平,使迁善者自新,为恶者就戮,事若不尔,无息我人;且令大兵临之,凶徒必溃,不出此岁,当并成擒。臣等初奉圣谋,高深未测,及闻凯捷,晷候不差,而两蕃遗噍,莫不稽颡,缘边戍卒,咸以返耕,卧鼓灭烽,诚自此始。斯皆陛下睿谋先定,神武非常,观变早於未萌,必取预於无象。伏以成功不宰,君人所以为量;有美不宣,臣子所以成罪:臣虽蒙瞽,安敢无言?既预闻始谋,又幸见成事,岂可使天功虚往,而日用不知?竹帛相传,复纪何事?请具状宣付史馆,垂示将来,仍请将吏等刊石勒颂,以纪功德。臣某等不胜区区忭跃之至,谨奉状以闻。谨奏。 ○请御注经内外传授状 右:臣等今日於九龄处,伏见集贤院奉注御敕前件,经墨敕批答,兼九龄说。睿思幽赞,元关洞辟,微言奥旨,廓然昭畅。臣等近识,暗於大道,粗闻九龄此传,便若已有所得,欣戴感悦,诚不克任。伏惟陛下天纵无方,有来斯应,万殊一贯,三教同归。伏望降出御本,使内外传授,则冀明积劫之重昏,纳群迷於正觉。朝闻夕死,尚不足吝,顾此轻生,於焉何幸?臣等不胜忭跃之至。 ○西幸改期请宣付史馆状 右:臣今日面奉进止,西幸有曰:“般运已去,仍闻京畿百姓,犹有未安。倘来岁未熟,下无所向,朕虽至彼,复有何情?欲延期至来冬,待看?麦,卿等商度,以为何似?”臣等具奏:洛阳城阙,虽曰皇都,至於宫苑之?,制度本狭,然风土气候,不甚宜人。陛下以万姓为心,万姓以陛下为命,亿兆所系,诚在圣躬,圣躬若安,何顾小小?陛下遂当宁动色,再降德音:“苟利於人,朕何顾惜?”发言恻隐,感动神?。臣等幸闻至言,不觉承睫,圣恩爱育,遂及於此。又敕臣等商量进来者,湛恩至德,焉可使朝臣不知?圣君鸿名,不可令史官无述。臣望宣圣旨,改用来年十月幸西京,仍望具将本状,遍示朝列,并宣付史官等。臣不胜感戴踊跃之至。 ○上为宁王写一切经请宣付史馆状 右:臣奉敕,今日於安国观行香,伏见天恩为宁王及故惠宣代国金仙公主共写一切道经四本。伏以睿恩友爱,情深天属,生成之德,无隔存亡,利益之资,方宏道要。诸经毕缮,景福云集,称赞兹日,功用有成,教义是先,诚所感庆。臣无任欣戴之至,望宣付史馆,奉状以闻。谨奏。 ○贺张待宾奏克捷状 右:高力士宣示臣等张待宾表。臣等前因奏事,亲承圣旨,悬料数日当有捷书,及此使至,皆如睿略。但狂胡背诞,围逼军州,凶力固已困穷,边城一无所损。臣等伏料此贼,早是破伤,大众远来,窬月?去,马羸则多死,人苦则计生,本是乌杂之徒,足徵破亡之渐。此皆皇威远?,氛?坐销,岂伊边人,所能自保?臣等幸忝枢近,承奉圣谟,边捷有符,不胜庆悦。谨奉状陈贺以闻,仍望宣付史馆。谨奏。 ●卷二百八十九 ☆张九龄(七) ○贺诛贼状 右:荩嘉运奏,北庭解围,仍有杀获。苏禄背德,敢此雠天,尽驱犬羊,来犯军镇,虽肆凶毒,欲逞其心,而边兵无遗镞之费,狂贼有舆尸之祸。此皆陛下圣武,将士龚行,远必叶谋,动无遗策,能令氛?,坐自廓清。臣等忝奉密谋,屡承献捷,踊跃称庆,倍百恒情,谨奉状陈贺以闻。谨奏。 ○贺奚契丹并自离贰廓清有期状 右:适高力士宣示臣等张守?奏。契丹及奚并自离贰,兼安禄山复有杀获,贼数将尽,触绪猜携,边镇勒兵,伺隙而动,诛翦有日,廓清可期。此皆天威远临,逋逃自灭,臣等不胜庆跃之至。 ○贺诛奚贼可突于状 右:高力士宣示张守?所上逆贼契丹屈烈及可突于等首级。此等恶稔,丧败将及,故天诱其衷,既降又贰,而感义之士,恶其翻覆,背恩之贼。已就诛锄,幽阵廓清,华夷俱静,计其馀噍,永无动摇。陛下边任先择,圣谋独断,克禀成命,树此戎功。且知河朔无转输之劳,林胡为赋税之地,臣等忝在枢近,预闻远绩,捷书之至,喜倍恒情,谨奉状陈贺以闻。谨奏。 ○贺破突厥状 右:张守?表奏,突厥四万骑,前月二十五日至能讫离山,契丹泥礼等前後斩获俘馘,数逾十万,突厥可汗弃甲逃亡,奚王李归国及平卢军将等追奔逐北,计日歼灭,更闻奏者。伏以突厥新立,轻事用兵,彼之威众,在於一举。又两蕃与其结隙,交构未深,在於边隅,犹轸天算。陛下料其终始,指授规模,知其举种尽来,本自无策,劳师袭远,必合成擒;使蕃骑先锋,汉军坚壁,坐观成败,自战蛮夷。今契丹才交,突厥已破,计其奔北,必至丧亡,脱身获全,亦举众皆弃。北虏震慑,从此气衰,东胡保边,永不携贰,宽徭罢柝,自此可期。斯皆圣德远覃,皇威遐振,事无遗策,举不失图,臣忝迹枢近,亲承睿略,忭跃之至,倍百恒情,谨奉状陈轴贺以闻。谨奏。 ○贺东北累捷状 右:今日刘思贤至,奉宣圣旨,垂示臣等破贼所由兼见守?表奏,具承契丹累捷。伏以圣武所加,制胜者无失;天威不抗,犯顺者自亡。突厥负众背恩,穷凶远袭,两蕃怀德,诗?如归,三军奉国,从命如指:遂使一战便克,已闻杀伤无算;恸哭而奔,则知主将必死。且蛮夷相伐,我则不劳,疆场有虞,义亦奚失?固知无愆信於漠北,有大造於燕垂。此实独断神谋,事皆有预,万全之策,永静边隅。薄伐之师,匪劳中夏,凡在黎庶,孰不欣跃?臣等忝预枢近,倍百恒情,无任庆悦之至。 ○贺依圣料赤山北无贼及突厥要重人死请宣付史馆状(先是信安王?承王忠嗣警因牒云赤山有贼) 右:先得前件牒云,九月三日奚探见贼无数,前三日臣等面奉圣旨,料此必安禄山所将之兵,奚疑是贼,便有此牒也。臣等当时又奏,突厥举国大来,徵有输失便去,窃料此意,恐其有谋。陛下又云:“必应彼有要重人死,所以即去。”今日幽州节度判官监察御史张晓至,云今月十一日从幽州发来,赤山元自无贼,奚所见者,正是安禄山下兵马。又云,契丹有蕃落人走来,云突厥之兵马平章事第一人死,所以狼狈即去,在路每日於帐衙前哭。此并圣心悬照,有如目击,臣等亲奉睿算,及此符同,万里无差,不胜惊喜。无任踊跃之至,仍望宣付史馆。 ○贺突厥小可汗必是伤死状 右:牛仙童宣敕送前件契丹令问委曲者,臣等借问突厥退散所由。其伊吐于被擒,将随五日,因夜却走回,每日实见突厥诸将皆於衙帐前哭,及?正面是实。据此必是小可汗伤死,若其不然,不合如此。审观伊吐于情状,亦即不敢妄言,必其不虚,?是天败。比其归至本处,固应更有馀殃,丑虏破亡,必自此始也。陛下圣德无远,妖?自销,不劳师徒,已清朔漠。臣等获奉庙算,不胜忭跃之至。 ○贺圣料突厥必有亡徵其兆今见状 右:林招隐宣敕示臣等:张守?云,契丹妇女屈将从突厥出来,知可汗死是实。又云,黄头突厥与默啜突厥争言气,兵马欲斗惊军,屈将然得走来者。参验前後从突厥来者,说事多同,况此妇人,尢为指实,死既非谬,天实诛之。且诸蕃之中,北虏为桀,不待征战,而自取歼夷,此诚天助有道,坐清妖?。陛下尝有圣料者,知其必有亡徵,今云兵马自争,其兆已见。伫听其败,但只纳降,亭障息兵,将自此始,不胜欣庆之至。 ○贺荩嘉运破贼状 右:高力士宣奉敕示臣等:王尚客奏状,知荩嘉运至突厥施店密城,逢贼便斗,多有杀获,且凶党大众,见在边城。方拟经春,图为边患,忽闻嘉运此入,复有破伤,必其惊忙,当有携散。皆是圣略先定,万里悬同,尚客所言,合符前者,臣等不胜庆跃之至。 ○贺贼苏禄遁走状 右:高力士宣敕示臣等:曹待宣奏状,知苏禄遁走入山出界者。四镇悬远,比被侵逼,将士用命,虽有诛锄,凶党尚多,时有抄掠,兵疲矢尽,为弊亦深。今日奔亡,诚是震惧,圣威及远,氛?坐销。又北庭救兵,当时回旆,不费军廪,事且无忧。吐蕃纵实西行,苏禄不得相应,其败可必,又无可忧。边事且宁,不胜庆慰,谨奉状陈贺以闻。谨奏。 ○贺雪状 右:伏以至德惟勤,亲躬以劝,大礼云毕,劳酒加欢。圣感天从,丰年雪应,始降泽於千亩,将有盈於万箱。臣等忝陪近侍,载深庆跃,无任悦豫之至,谨奉状陈贺以闻。谨奏。 ○谢侍讲遍赐衣物状 右:高力士宣称,陛下亲讲读《毛诗》,遍赐侍讲陈希烈三品兼赐衣物等。伏以睿思元通,超然物表,俯临天下,必树风化。既宏儒教,考核诗人,爰托师资,亲行讲读。章句初毕,赏锡有加,明主深恩,孰不知劝?臣等谬承任遇,实愧经通,圣业弥深,微诚何补?方思学攵学,以助明时,无任悦豫之至。 ○贺雨晴状 右:今月十日高力士宣圣旨,以霖雨方滞,有害稼穑之忧,将亲祷上阳,三日内不坐。精意朝发,而重阴夕霁,?数日已来,遂致开朗,谁谓天远?其应甚速,遂得麦秋有望,蚕事且登。则知至人无心,与天地合契;神功潜运,岂阴阳不测?伏惟陛下明德自广,兢业载怀,所致休徵,必加谦慎,天圣相合,福施群生,日用不知,年和在此。臣等无能翊佐,徒忝近密,每有大猷,承奉不暇,无任欣戴庆跃之至。 ○贺雨状 右:畿辅之?,秋来少雨,圣心有轸,稼穑惟忧。德至于天,庆自嘉节,实有神应,旋降甘雨,使将枯之苗,有同於再熟;已息之望,不意於万人。臣有限不获当时称庆,无任悚踊之至。 ○贺雪状 右:伏以自冬少雪,粟麦未滋,岁律向终,农候方近,陛下黎庶在念,忧济常深,圣心精诚,天意昭感。孰云元远?不日有应:遂得盈尺告祥,动植г洽,丰年有望,即事可期。即表非常之祥,实倍不任之喜,不胜忭跃之至。 ○贺祈雨有应状 右:臣一昨面奉恩旨,缘秋稼有望,时雨?愆,念及黎元,见於颜色,方躬自祈请,诚勤夙夜,上灵昭鉴,嘉瑞必臻。昨日申酉之?,云物果应,初含五色,正覆於坛场;未及终宵,更洒於城阙:遂使炎埃宿润,虐暑暂消,实冀肤寸之资,毕致普天之泽。臣等多昧,徒仰於成造;苍生何幸?每及於圣私。无任欣戴忭跃之至,谨奉状陈贺以闻,既有殊应,仍望宣付史馆。 ○贺太阳不亏状 右:今月朔太史奏,太阳不亏,据诸家历,皆蚀十分已上,仍带蚀出者。今日日出,百司瞻仰,光景无亏。臣伏以日月之行,值交必蚀,算数先定,理无推移。今朔之辰,应蚀不蚀,陛下?日有变,齐戒精诚,外宽刑政,内广仁惠,圣德日慎,灾祥自弭,若无表应,何谓大明?臣等不胜感庆之至,谨奉状陈贺以闻,仍望宣付史官,以垂来裔。 ○贺祥□见状 右:臣等伏见道门威仪司马秀表称,今月十日夜,陛下亲临同明殿道场,为宗庙苍生祈福,有祥□见。伏惟圣德以精至动天,天意以??符圣:其感甚速,其应岂远?陛下圣敬之深,勤恤所至,灵心如答,神道何言?自表休期,以介景福,生人大赖,天下幸甚。臣等忝居近侍,倍百恒情,谨奉状陈贺以闻,伏望宣示史馆。 ○贺麦登状 右:今日高力士宣示臣等皇太子表,以嘉麦有成。陛下躬执劳事,率先兆庶,皇太子以下,继美圣功。臣闻勤於稼穑,必有来?之庆;著在春秋,则非他?之比。伏惟陛下致敬宗庙,属念黎元,春郊顺时,则千亩在御;禁园测候,则万?皆丰。况云立训天人,降尊农务,上灵昭德,已闻瑞日增辉;当暑不疲,则有祥云自覆。是彰敦本之化,式精造物之功,人谣在兹,天意可鉴。且禹之尽力,尧实用心,史策美谈,帝王成范,未有休徵神应若斯之盛者也。以今况古,千载未闻,请付史官,天下幸甚。臣等叨荣近侍,倍百恒情,无任感戴忭跃之至。 ○贺衢州进古铜器状 右:伏见衢州所进瑞鱼铭等,神物环奇,形制纯古。鱼为龙象,既彰受命之元;铭作黾文,更表锡年之永:河图旧事,无以加之。臣叶赞休明,屡承福应,忝惟拜庆,倍百恒情,伏望宣付史官,传之不朽,无任喜跃之至。 ○贺御制开元文字音义状 右:今月日,尹凤祥宣敕旨,示臣等《圣制开元文字音义》三十卷。义微旨远,文省理该,表隶以训今,存篆以徵古。众释大备,取证於前修;片言旁通,去嫌於翻字。信潍?之精一,学术之明准,非圣心之善诱,焉降情於豪素?臣等忝居近侍,再忭发蒙,捧戴之诚,实百恒品,望令集贤院更写一本,付外流行,谨奉状陈贺以闻。谨进。 ○贺论三教状 右:伏奉今日墨制,召诸学士及道僧讲论三教同异。臣闻好尚之论。事踬於偏方;至极之宗,理归於一贯:非夫上圣。孰探要旨?伏惟陛下道契无为,思该元妙,考六经之同异,邶淆教之幽赜。将以降照群疑,敷化率土,屏浮词於玉殿,辑精义於金门:一变儒风,再扬道要,凡百士庶,罔不知归。臣等幸侍轩墀,亲承王训,忭跃之极,实倍常情,望,宣付史馆,谨奉状陈贺以闻。谨奏。 ○贺御注金刚经状 右:内侍尹凤祥宣敕,垂示臣等《御注金刚经》。但佛法宗旨,撮在此经。人?传习,多所未悟,陛下曲垂圣意,敷演微言,幽关妙键,豁然洞达。虽臣等愚昧,本自难晓,伏览睿旨,亦即发明:是知日月既出,天下普照,诚在此也。陛下至德法天,平分儒术,道已广度其宗,僧又不违其愿:三教并列,万姓知归。伏望降出御文,内外传授。 ○贺皇太子制碑状 右:尹凤祥宣圣旨,示臣等皇太子所制王尊师碑文并寿王书。臣等伏有以天姿自高,更深圣训,文艺英拔,理绝人境,臣等周章省览,欣忭载怀。兼皇太子文义高深,寿王毫翰洒落,朝臣不见,窃惧蔽善,臣等专辄,宣留碑本。望明日将示百官,了讫续进,不胜忭跃之至。 ○贺上仙公主灵应状 右:臣等伏承今月八日上仙公主灵座有祥风瑞虹之应,爰至启殡,?知尸解。又承特禀清虚,薄於滋味,素含真气,自不食盐,洎於迁神,更标奇迹。伏惟圣系,本於道源,妙有所锺,灵异必降。不然者,何得幼而能悟,性与非常,适来以时?且契於元运,超然而蜕,复?於丹?,杳冥虽远,仿像如存,则知仙路有归,慈念已释,理绝今古,事昭闻见。况臣等亲侍轩墀,幸闻仙解,无任感之至。伏望宣付史官,以昭灵异,仍望宣示百官。 ○贺昭陵徵应状 右:御史中丞徐恽从京使还向臣等说,妖贼刘志诚四日从咸阳北原向南,见昭陵山上有黑云忽起,志诚谓其凶徒云:“此云将有暴风,若冲头立,恐有破败。”志诚久从军伍,颇解杂占,其言未毕,飘风果至,直冲行首,莫不昏迷,众心惊惶,不知所出。及至便桥之际,并即走散。又见父老云:“往年权梁山之徒,将逞不轨,当时亦有烈风暴雨,发自昭陵,彼比至京城,贼还破灭。”谨参往事,与今同符者。伏以闾阎贼类,窃敢猖狂,而祖宗威灵,亦已元鉴。昔年感召,若命蚩尢:今者驱除,更徵风伯。所以妖氛自殄,狡计莫施,晷刻之?,逃形无路:此皆神功潜运,昌历无穷,将俾孙谋,用昭圣德。事堪惩恶,可以垂後,无任庆悦之至,仍望宣付史馆,并示朝列,谨录奏闻。谨奏。 ○谢加章绂状 右:伏奉去月三十日敕,以臣先领荆州都督佩紫金鱼袋。前缘改官遂停,今更蒙恩特赐,任使无效,宠服再加,臣虽叨荣,伏用战惧,不任悚跃之至,谨奉状陈谢以闻。谨奏。 ○谢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状 右:伏奉今月三日制,除臣工部侍郎兼集贤院学士。臣本单族,过蒙奖拔,入升省阁,累登清资,出牧南州,且无成绩。陛下殊私俯及,擢任集贤,远自炎荒,忽至霄汉,秘文副掌,浅陋无堪,遽蒙圣恩,反迁华省,邱山施重,报效何阶?不胜悚惧之至。 ○谢知制诰状 右:臣忝迹集贤,久无成效,幸免咎责,伏用兢惶。忽蒙特恩,今知制诰,臣学业既浅,识理非长,述宣圣旨,诚恐不逮,跪受严命,伏增悚惕,无任戴荷之至。 ○谢两弟移官就养状 右:臣两弟蒙恩移官,就养老母,感戴殊泽,战荷兼深。臣出薮陋材,岂堪国用?日月私照,谬掌纶言。犬马以地近见矜,乌鸟以情至蒙福,曲承孝理之赐,莫知报效之所。无任悚惧荷恩之至。 ○谢中书侍郎状 右:臣谬迹书府,兼司纶翰,思力浅近,无所发明,圣恩不以不才,却赐荣奖,拔擢非次,荷跃惟深。但中书近密,参掌不易,岂臣微贱,所堪忝窃?拜命之日,伏用惭惶,不胜战荷之至。 ○谢敕赐大麦曲状 右:林招隐宣敕赐臣等,招隐说云:荐新之外,禁中所出,皆是降至尊亲耕稼穑之所成也。伏以周人之礼,惟有藉田,汉氏之荐,但闻时果,则未有如陛下严?於宗庙,勤俭於生人,事必躬亲,动合天德,臣亦何幸,近奉徽音?又蒙圣恩,猥垂珍锡,已饱於闻义,况г此时羞,缪承渥泽,未知报效,死罪死罪。仍望宣牒史馆,以示将来,臣等不胜感荷之至。 ○谢赐食状 右:臣等面奉进止,令就集贤院与诸学士等观《圣注道德经》,寻又赐臣等食。窃味道腴,兼承珍馔,闻义饱德,虚往实归,臣等何人,叨承渥泽?不胜惶悚感戴之至。 ○谢赐药状 右:高力士宣奉恩旨,赐臣等鹿角胶丸及驻年面脂。有命自天,感戴兼至,臣等涓滴无补,渥泽日深。多谢股肱之良,每惭智力之效,徒承圣恩同体之义,更г御药驻年之锡。事绝希幸,礼优常遇,微躯贱貌,因大造而载延;捧日承天,荷曲成而无极。臣等无任悚戴之至。 ○谢赐尺诗状 右:今日高力士宣敕,赐臣等御制诗并宝尺。伏以尺者纪度之数,宣丽天文;诗者律吕之和,是生节物。圣恩下逮,天旨旁流,因物寓言,以言垂象,臣虽瞽陋,伏见宸衷。窃谢良工,徒秉刀尺,终期死力,取配钧衡,而未副所图,退省知罪,臣等不胜负荷感惧之至。 ○谢蒙太子书颂状 右:昨者高力士宣恩旨,垂示皇太子书《纪功德颂》,恭览睿迹,实天人之表。幼传楷则,训叶文明,春秋典学,时惟多艺。鸾凤变态,入神妙而难明;俾臣庸者,凭篆刻而不朽。微臣之幸,倍百常情,无任悚戴之至。 ○谢两弟授官状 右:伏奉昨二十日恩命,授臣弟九皋殿中丞、九章太子司议郎。臣私门积衅,殃罚如昨,日月逾迈,礼及外除。弟九皋等加以常才,比服哀疚,瞻望未远,缟练犹存,非常之恩,一朝总集,惭惶哽咽,罔识言次,不知微命馀生,何以上报大造?载悲载惧,五情飞越,不胜感戴战栗之至。 ○谢赐衣物状 右:高力士宣敕,赐臣衣及器物等。臣九龄不孝苟孝,企及礼制,天恩以忝枢近,赐问再临,衣服珍器,殊常宠锡,臣有何力,可以叨滥?渥泽至深,诚效已竭,惟有微命,不知所图,无任感戴惶悚之至。 ○让赐蕃口状 右:高力士宣圣恩,赐臣等蕃口。执自边军,释囚为隶,诚宣供国,次及赏功。臣等无庸,何以受赐?殊恩俯降,循涯自失。伏望俯停渥泽,存以至公,矜遂恳诚,许归官寺,则上有无偏之道,下有无苟之责。无任悃款之至。 ○观御制喜雪篇陈诚状 右:臣等适见工部侍郎侍讲学士陈希烈所蒙恩赐圣制雪篇。伏以圣惟无作,作则应天、地和阴阳,斯之谓矣。言微利溥,旨远思深,於彼苍生,焉知帝力?臣闻食者万姓之命,雪为五?之精,兆且见於祈年,律既和於言志。圣心昭感天瑞合符,岂比夫汉咏白□,但嗟欢乐;周歌黄竹,徒事巡游而已哉?臣等仰望昭回,莫知远近,幸均生植,同是г濡。况臣忝在枢衡无能翼亮,闻罪已之义,若?冰?;循忘躯之节,冀益涓尘。伏诵圣文,无任喜惧,臣等诚欢诚恐。谨言。 ○谢赐御书喜雪篇状 右:臣前伏见圣制《喜雪篇》,奉状称庆,已特蒙赐本,今日高力士又宣赐臣林甫、臣某各一本。丽天之文,或冀传诵,垂露之圣,难有偏г。则不知元造曲成,宸豪俯逮,鸾凤斯降,□雨载均,愚臣何幸,叨此殊赐?是知君臣之深,义感不一,子孙之後,传宝无穷,而未知此生何以上答?臣等不胜感戴,伏望许臣等进食,以申微诚。虽厨?每摇,而野芹徒献,岂云尧禹之膳,冀达臣子之情。幸甚幸甚,谨奉状以闻。谨奏。 ○让赐宅状 右:去正月二十六日,中使李仁智宣口敕,赐臣前件宅,仍令官修,及什物一事已上。自奉恩命,夙夜忧惕,既惭虚受,载惧满盈。臣生身蓬荜,所居贱陋,衅属苴麻,岂图宏敞?宸私曲被,宠赐猥临,加以殃罚之馀,参议枢掖,草土之末,庇形栋宇,器用资於官备,礼数异於丧纪,兢惶失图,启处无地。况涓滴未效,霈泽先盈,非据之责,谁任其咎?又臣见在家累,仅十馀人,臣之俸禄,实为丰厚,以此贸迁,足办私室。今崇其甲第,更使增修,或恐因缘,多有费损,上则亏耗国用,下则招集身尢。纵陛下时垂宽容,而臣苟为贪冒,其如物议何?其如公道何?伏乞赐寝前命,俯垂矜察,纳臣诚请,免臣罪戾,其宅及什物,望并却令官收。无任惶惧之至。 ○让两弟起复授官状 右:臣昨以两弟身官,状涉隐冒,家且未正,焉能正人?所以陈露奏闻,诚欲自律。今日高力士宣敕,令与两弟京官。慈旨优柔,感深骨髓,微臣何有,叨此殊恩?但臣自罹殃罚,才窬年序,忝承重任,不敢顾私。而鞠育之恩,终怀罔极,几筵在远,奠酹不亲,惟有两弟在家,获申情纪。今若恭承恩命,尽在墨?,何心何颜,可以偷此?陛下每宏教义,必先名节,岂於愚臣,无少矜悯?若使九皋等获免罪戾,幸无削除,在臣ト门,已г殊泽,更令授职,俱远哀次,於臣私情,实所不忍,然於朝议,必有喧黩。乞寝成命,俯亮愚衷,冀无玷大猷,岂敢自遂而已。不胜哀荷战惧之至。 ○谢赴祥除状 右:殃衅残生,谬承天泽,无能报效,徒废情礼,而日月迅速,祥制有期,在臣私情,哀惧莫主。几筵在远,追慕不亲,一违外除,终身何托?伏望察臣罔极,俯遂哀恳,假以传乘,?赴来月,道路往复,不出数旬,孝理之恩,冀知死所。无任悲迫战惧之至。 ○进龙池圣德颂状 右:先奉敕令臣撰文。伏以天将启圣,地及出符,历考图?,旷古未有。臣学术肤浅,且灵命难言,虽已极有於愚思,曾未徵於万一。猥承恩奖,虚污磨砻,以此惭惶,无宁启处。谨随状封进以闻,尘黩宸严,伏增战越。 ○谢弟授官状 臣伏以圣恩非常,拔臣以无能受任,岁月渐久,涓?无益,取招毁议,有累圣明。臣前面陈,诚以请罪,陛下不以赐责,又加过恩特以殊荣,г臣弟,弥速旷官之谤,且重非才之责,累延公器,宠及私门。颠覆是忧,陨越无措,不胜悚惧荷戴之至,谨奉状陈谢以闻。 ○谢赐诗及衣服绢状 右:中使某至,特蒙恩曲赐远别之什。又中使某宣口敕,赐衣一副并绢一百匹者。但柱础虽下,感致於青□;阳燧则微,昭应於白日:在臣孤贱,亦荷宠光。伏惟陛下御札龙跃,八体比之未雄;天文凤章,五色对之犹浅。况束帛荐至,衣服仍臻,施重邱山,恩深江海。实为九族,遍有光华,匪唯贱陋,独称荣庆。 ○谢赐马状 右:今日高力士奉宣圣旨,赐臣紫骝马一匹。伏以恩覃不次,宠遇非常,有忝股肱之臣,频奉渥洼之赐。况郊坛展礼,尚未奠於九宫;而雨露深恩,反有叨於三接。虽鸣珂贲?王,朝天永代於臣劳;而任重才微,久岁宁酬於圣造?荷负无力,答效何阶? ●卷二百九十 ☆张九龄(八) ○请郊见上帝议 伏以天者百神之君,王者所由受命也。自古继统之主,必有郊配之义,荩以敬天命、报所受也。故於郊义,则不以德泽未洽、年?未登凡事之故而阙其礼。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谓成王幼冲,周公居摄,犹用其礼,明不可废也。汉丞相匡衡曰:“帝王之事,莫重乎郊祀。”董仲舒又云:“不郊而祭山川,失祭之事,且逆於礼,故《春秋》非之。”臣谓衡、仲舒古之知礼,皆以郊之祭所宣先也,陛下绍休圣绪,於今五载,既光太平之业,未行大报之礼,考之於经,义或未通。今百?嘉生,鸟兽咸若,夷狄内附,兵革用弭,?怠於事天,恐不可以训。愿以迎日之至,升紫坛,陈采席,定天位,则圣典遵矣。 ○?宋庆礼谥议 庆礼在人苦节,为国劳臣,一行边陲,三十年所。户庭可乐,彼独安於传递;稼穑惟艰,又能实於军廪。莫不服劳辱之事,而匪懈其心;守贞坚之规,而自尽其力。有一於此,人之所难,况营州者,镇彼戎夷,扼喉断臂,逆则制其死命,顺则为其主人,是称乐都,其来尚矣。往缘赵文?作牧,驭之非才,自经隳废,便长寇孽,故二十年?,有事东鄙,僵尸暴骨,败将覆军,荩不可胜纪。大明临下,圣谋独断,恢祖宗之旧,复大禹之迹,以数千之役徒,无甲兵之强卫,指期遂往,禀命而行。於是量畚筑,执?鼓,亲总其役,不愆所虑,俾柳城为金汤之险,林胡生腹心之疾,荩为此也。寻而罢海运,收岁储,边亭晏然,河朔无扰,与夫兴师之费,转输之劳,较其优劣,孰为利害?而云所亡万计,一何谬哉!及契丹背诞之日,惧我犄角之势,虽鼠穴自固,而驹物无侵,盖张星彼都,系赖之力也。安有践其迹以制其实,贬其谥以徇其虚?采虑始之谤声,忘经远之权利,义非得所,孰谓其可?请以所议,更下太常,庶表行之迹可寻,易名之典不坠者也。 ○应道侔伊吕科对策第一道(并问) 问:兴化致治,必俟得人;求贤审官,莫先慎举。圣朝受命,於今百龄,尧封比屋,魏纲斯顿,史曹之职,衡镜攸归,岁时高集,士窬累万。借使崔、毛重起,裴、乐复存,观貌察言,且犹未暇,考行徵实,其可得乎?若远循汉魏之规,复存州郡之选,即务辞会府,权归外台,牧守之明,何法能鉴?变通之要,厥路奚由?文武之道,并用无偏,军旅之制,事宣经远,而越骑?飞,皆出畿甸。丁年负甲。耆日释戈,亡殁盖多,军容每阙。今欲均井田於要服,遵兵赋於革车,恐?俗滋深,虑始难就,揆今酌古,其衷若何?且惠在安人,政惟重?,顷承平既久,居泰易盈,编户流亡,农桑莫瞻,精求良吏,未之能补。遂其宽施,则莫惩游食;峻其科禁,则虑扰疲人:革弊适时,应有良术。子等并明於国体,允应於旁求,式陈开物之宣,无效循常之对。 对:嗣鲁王道坚所举道侔伊吕科徵仕郎行秘书省校书郎张九龄,伏览睿问,大哉国体!九品流弊,尝所懵焉,幸因对扬,庶言其可。古者诸侯贡士,司徒论士,必讲礼观能,乡举里选。故十五十八之岁,大学小学之节,诵习以时,教化以礼:则孝悌之行,可知於乡曲;政事之业,可升於国朝,先王务教,此其大者。及周道既衰,斯文将丧,秦氏灭学,唯力是亲,仁义大坏,俊造亦亡。汉高以马上非礼,复修三代之事;魏武以军中是务,权立九品之仪:後代因循,莫能改作,纷纷横调,滔滔皆是,天下公器,可谓伤心。伏惟陛下神启睿图,天佑明德物不终否,故受之以泰;弊不遂极,?鼎之以新:涤瑕荡秽,今其时也。伏愿图之:夫正其本者万事理,劳於求者逸於使,岂有大明御宇,虑此假权之人?循良择人,安得谢恩之议?是则外台会府,真若满於贮中;济理适时,复何殊於掌上者也。且有备无患,亡战必危,是以振旅茇舍之仪,羽林?飞之卫,汉家徵选,咸出五陵,周制供王,不窬千里:此以均其远近,会其中正,王者之制,岂虚乎哉?必开井赋於要服,俾褒益於畿甸,虽经始之规,何施不可?而图远之业,犹愿勿遵。且将振九品之颓纲,维百王之绝略,使官有位次,资有等衰,才苟不侔,时所勿取。使夫能者代上帝之理,议者息高门之谈,吏精其心,人享其利,流庸不日而来复,耕桑何忧乎不稔?动之斯应,绥之斯来。若惟作法於末途,非救弊之本意,盛德大业,孰与归乎?某怖栗尘埃,栖栖非得言之地;慷慨禾莠,??因献策之时。何敢望焉?尽心而已。谨对。 ○第二道 对:王道务德,不来不强臣;霸道尚功,不伏不偃武:此劳逸异数,得失可名,故曰务广德者昌,务广地者亡。是时汉武事胡,岂比重华之?羽?秦皇戍越,奚拟公刘之橐囊?虽古人有言,引之者有同於河汉;而王者大化,行之者必本於唐虞:不亦然乎?此则开基之大者也。国家因已有之地,广无私之仁,犬戎即叙,肃慎入贡,若力不能救,岂惟桓公之耻?征在其苏,是必成汤之怨。然而《春秋》所贵惟义,所在内诸夏而外夷狄,此明中国恐弊,不兴异域之功;下人苟安,何惜救兵之举?则知吊伐之义,随时之道也,今颇?弊,抑非其时。至如守塞则侯应之言为得,斥地则蒙恬之弊可知:前事昭昭,足为明戒者也。必欲系单于之颈,裂匈奴之肩,奚?背恩,受制於北虏;小人发愤,请议于东征。谨对。 ○第三道 对:伏惟殿下德成问安,教存齿学,则孝悌之感,元良之贞,咏《子衿》之诗,义形乎辞,真吾君之子也,天下幸甚幸甚。伏以化凭於势,声若顺风之远;感因於时,德甚置邮之速:则何草不偃?何心不应?而曰未能动俗,殿下之至谦也,尚何术之务而舍此乎?今又降意微言,徵诸坠典。至如黄帝斫木,荩取诸意;文王演卦,?言其象:虽成象之时不同,而得意之言一也。周公制礼,夏正得天,纵损益可知,而因循不改。去圣既远,礼经殊残,遗文苟存,群儒纷糅,故丧服异制,诸家殊轨。故王肃之旨,约情以断;郑元之言,引经取决。吕氏因封侯之馀俗,采礼官之旧仪,故戴圣采十二纪之首,为十二月令:存周之典,其故匪他。仲尼以尊鲁而取美於《颂》,穆公以尊周而见序於《书》,《左氏》以艳富称诬,《?梁》以文清为婉:范甯序事,其义则详。《乐》书因秦而遂亡,空有河?之制;夹氏在传而不见,惟馀班固之说。谨对。 ○上姚令公书 月日,左拾遗张九龄谨奏记紫微令梁公阁下:公登庙堂运天下者久矣。人之情伪,事之得失,所更多矣,非曲学之说,小子之虑,所能损益,亦已明矣。然而意有不尽未可息,区区之怀,或以见容,亦犹用九九之术,以此道也,忍弃之乎?今君侯秉天下之钧,为圣朝之佐,大见信用,渴日太平,千载一时,胡可遇也?而君侯既遇非常之主,已践难得之机,加以明若镜中,运如掌上,有形必察,无往不臻,朝暮羲、轩之时,何云伊、吕而已?际会易失,功业垂成。而举朝之众倾心,前人之弊未尽,往往拟议,愚用惜焉。何者?任人当才,为政大体,与之共理,无出此途。而曩之用才,非无知人之鉴;其所以失,溺在缘情之举。夫见势则附,俗人之所能也;与不妄受。志士之所难也。君侯察其苟附,及不轻受,就而厚之,因而用之,则禽息之首,为知已而必碎;豫让之身,感国士而能漆。至於合如市道,廉公之门客虚盈;势比雀罗,廷尉之交情贵贱。初则许之以死殉,体面俱柔;终?背之而饱飞,身名已遂:小人恒态,不可不察。自君侯职相国之重,持用人之权,而浅中弱植之徒,已延颈企踵而至,谄亲戚以求誉,媚宾客以取容,情结笑言,听机羽翼。万事至广,千变难知,其?岂不有才?所失在於无耻。君侯或弃其所短,收其所长,人且不知深,旨之若斯,便谓尽私於此辈。其有议者,则曰不识宰相,无以得迁,不因交游,无以求进,明主在上,君侯为相,安得此言,犹出其口?某所以为君侯至惜也。且人可诚感,难可户说,为君侯之计,谢媒介之徒,即虽有所长,一皆沮抑,专谋选众之举,息彼讪上之失,祸生有胎,亦不可忽。呜呼!古人有言:“御寒莫若重裘,止谤莫如自修。”修之至极,何谤不息?勿曰无客,其祸将大。夫长才广度,珠潜璧匿,无先容以求达,虽後时而自宁。今岂无之?何近何远?但问於其类,人焉瘦哉?虽不识之,有何不可?是知女不私人,可以为妇矣;士不苟进,可以为臣矣:此君侯之度内耳,安用小人之说为?固知山藏海纳,言之无咎,下情上通,气用和洽,是以不敢默默而已也。愿无以人故而废其言,以伤君侯之明,此至原也,幸甚幸甚。 ○答严给事书 自出江郡,慰诲累及,情义已积,昆弟无喻,人生相知,可谓厚矣。仆方请归养,从此告辞,会面无期,所怀当尽,故复累而言之耳。凡为前相所厚者,岂必恶人耶?仆爰自书生,燕公待以族子,颇以文章见许,不因势利而合。但推奖之日,不量不才,引致掖垣,有负时议。然则初有超拔,岂由本心?嗷嗷之口,曾不是察,既不称其服,又加之谗?,负乘致寇,几於不免。当此时也,若无所容,以孤特之身,处背憎之地,自怪既往,何幸而全?追想寒心,??发悸,严子足下,不意而然。既而远出,犹有馀衅,巧言潜构,期仆倾危,故使者之来,怒於心而色於事,赖於自慎,幸且无咎。不者吹毛洗垢,求其痕疵,势穷力屈,将无控告,未始怯事也,有为而然,以故春中有书,薄言求庇。足下犹不谅此意,以为汲汲於声名,而?约以庄生之言,博以东山之法,晓导精至,诚故人之情。向之所防,有异来旨,彼二教者,妄情灭识,无有缠爱,故福至不喜,祸至不忧。今仆养亲,岂复割离恩爱,直措心於此地哉?正欲惟疾之忧,全身远害,故虽在小小,敢不兢兢?至如自放身心,虽复懵昧,幸受教於君子,亦闻道於古人,岂不能少有所适,方复屑屑於毁誉之际也?管仲尝三战三北,而鲍子不以为无勇,以其有亲,足下宁不我知,而有此诲?且往者不自量力,因缘小技,?敝???进,荏苒历年,固以为运属盛明,朝多君子,义能容物,而忘其孤陋,则不知弊帚之贵,末路多艰。今专典一州,荩幸遇已甚,而平生万事,为寒暑所移,虽忝簪缨,若?溪壑者耳,诚耻令名之不副宠章也。昔贾谊才偕管、晏,言则霸王,名重汉廷,官止梁傅,班固犹云未为不遇,况仆拟非其伦,遇已过彼,顾多惭色,岂敢怨而更求欤?足下知心,当明义有所在耳。 尊者慈爱诸下,怀宁本乡,不欲随官,重有离别。春秋高矣,晨昏久违,仆岂复规规然徼无妄之福?在悔吝之动,而迥无所恃,单孑独立,万一蹉跌,或远庭闱,朝心不开,暮发尽白,行已五十,独不知命?是以冒死抗疏,乞归侍药,一则洁膳以展下情,二则辞满而无贻忧。《周易》曰:“飞鸟遗之音,不宣上宣下。”荩取此义,亦自卜者审也。顾恨上负明主邱山之恩,未有涓尘之答;下愧知已契奖之力,卒无如言之效。又平生不饰小节,苟取虚名,使吠声之徒,退有後议,竟未获尽展所有之用,以塞罔极之谗,碌碌而归,不能不耿耿耳。古人有从所好者,仆亦有心,庶承颜之馀,放性自适,轩冕之事,亦云傥来,林泽之?,聊足散虑,纵绝後望,亦了一生,何必崎岖不平,龃龉求入,然後为得也?去矣严子,勉事圣君,傥存平仲久要之言,无惜诗人金玉之问,幸甚。张九龄白。 ○与李让侍御书 李公足下:夫心以义持,公为时出,虽冥冥入穷神之奥,鬼莫我窥;而忄凶々自众人之口,通者谁惑?何则?我有独见之明,物无浮言之信,亦犹太阿之剑,犀角不足齿其锋;高山之松,霜霰不能渝其操:斯岂非爱恶则物之相背,而终始则我之不移?且如明公义贯心灵,人推正直,遂?雄飞清宪,高步等夷。向若见不决於明,济不兼於物,终然独善而已,何自致之若是乎?如此,则明公独运之机,以获当仁之利,固人情之可恕,何横议之能??昨所造次下风,求为从者,亦望心与道合,申一言而取容,人以义图,轻千驷如脱屣。则不意制以形骸之外,拘於牙齿之?,荩下慎闭门,而公奚措意? 夫国家所以历试官序,推择士林,虽因时买利之夫,犹能变节;而服义亡躯之意,奚遽生疑?此亦人言,亦何害岁寒之取效?然明公所以不容左右,诚非克堪固当别有嘤鸣,如为蛇足,而以为家属在彼,用防未然。既明公之虑极精微,亦下官之心怀感激,何者?至如中朝著姓,连姻华族,及夫委以钧轴,综其条流,而朝廷岂可南求儋耳之酋,北取旄头之虏,必伫异方之任,?无内顾之私者耶?故知事有是非,公无远近。昔如祁奚之举子,不避其亲;齐人之为盗,固在於楚:是以为善在已,执一心之既定;诡道从时,?千人之所指。然下官所以勤勤自致,其功靡他,正以居本海隅,始无朝望,昔遇光华启旦,朝制旁求,误登射策之科,忝职藏书之阁;又属朝廷尚义,端士相趋,复以无依见容,不时弃置,所以迟回城阙,感激身名。未甘田里之平人,所慕君亲之大义,而才能不急,时用无施,俸犹拟於侏儒,举未优於储彳待,所以饥寒在虑,扶侍增遥。而慈亲在堂,如日将暮,遂?甘心附丽,乘便归宁,不然,则命非饮冰,幸安中土,又安能崎岖执事之末?还无一级,去且二年,愿明公寓图彼人向者何为。呜呼!忠信获戾,古人之言,惟教义之所矜,?讥嫌之见及,恨不能隳肝尝胆,徇知已以求申;而饮气吞声,负当年而叹息。庭闱眷恋,行路屏营,斯薄宦之所婴,念劳生之有役,望美高传,何嗟及矣!炯炯式微,心为谁矣?转当侧听妙选,用息鄙心,心之有怀,言不能尽。某再拜。 ○集贤殿书院奉敕送学士张说上赐燕序 集贤殿者,本集仙殿也。上不以惟睿作圣,而犹垂意好学,用相必本於经术,图王亦始於师臣。及乎鸿生硕儒,博闻多识之士,自开元肇建,以迄於今,大用徵集,焕乎广内,而听政馀暇,式燕在兹。忠臣嘉宾,得尽心之所;聪明潍?,有光被之德:故下以道亲,上亦欢甚。即於御座,爰发德音,以为候彼神人,事虽千载,传於方士,言固不经。遂改仙为贤,去华务实,且有後命,增其学秩,是以集贤之庭,更为论思之室矣。中书令燕国公,外弼庶绩,以奉沃心之谋;内讲六经,以成润色之业。故得出入华殿,师长翰林,惟帝用臧,固天所赖,拜命之日,荷宠有加,降圣酒之?,颁御厨之膳,食以乐侑,人斯德饱。时有侍中安阳公等承恩预焉,学士右散骑常侍东海公等摄职在焉。或呙稷大贤,或泉云诸彦,文王多士,周室以宁;武帝得人,汉家为盛。而高视前古,独不在於今乎!咸可赋诗,以光鸿烈。 ○陪王司马宴王少府东阁序 夫道行与废命也,非谋之不臧;命通与塞时也,岂力之为弊?古之君子,推其分,养其和,仲尼得之以弦歌,傅说因之以版筑。至若《诗》有怨刺之作,《骚》有愁思之文,求之微言,匪云大雅。王六官志其大者,司马公引而申之,谪居何心,不欲贾生之投吊?穷愁非我,安用虞卿之著书?尝以风月在怀,江山为事,簿领何废?形胜不辜,既好乐而无荒,亦上同而不混。迨乎倚层阁,凭华轩,川泽清明,上悬秋景,岑岭回合,下带溪流,联草树而心摇,际烟氛而目尽:兹邦枕倚,是日登临,岂子虚之过诧?诚仲宣之信美。物色起殊乡之感,谁则无情?而道术得异人之资,吾方有遣。於是旨酒时献,清谈?发,歌沧浪以放言,泳蟋蟀而伤俭。荩古人之作者,岂异於斯?盍赋诗以扬其美? ○益州长史叔置酒宴别序 天子建五长,守四方,内以承卫京师,外以攘却戎狄。则有持其节制,未十年而历践;抚其封疆,既一行而宁辑:尽在我叔父,备闻於朝廷。昔者吉甫是钦,仲著孝友之德;楚子所畏,?在诸侯之选:世有实绩,今以美济。俾我张氏,郁彼士林,以媚於一人,以正於四国,岂非德能光大,谋必变通?思古人之获心,施君子之不器。所以前拜小司马,兼拥旄於五命。今为左常侍,仍总戎於三蜀。轨模素远,绰有先路之风声;车服载驰,光被上军之礼命。莫不文茵畅毂,淑?绥章,?单々皇皇,途将出於华阳,威已叠乎夜郎。是时也,四序鳞次,属当春夏之交;千里草长,有怀原隰之往。?辟轩宇,邀宾寮,自髦士而及同姓,由金华而下建礼:或交以道合,岂徒肆好之风?或情以族亲,所谓宗盟之义。黾组交映,肴蔌骈罗,而声欲成文,发中堂之弦管;志在击节,感四座之衣冠。必名义而为言,虽聚散而何有?酒酣相顾,骊歌?作,白日西下,求壮士之翻车;青山南登,爱忠臣之叱驭。凡我明懿,赋诗饯行。 ○景龙观山亭集送密县高赞府序 景龙,东山初主第也。始其置金榜,筑凤台,穷土木之功,极冈峦之势,议与磐石同体,造化较力,何其壮哉!自吾君茅茨不翦,采椽不斫,既抑华而务实,将设教以垂范。以故平阳化焉,罢歌舞於地;麻姑见者,变桑田於此时:所谓长女之宫,郁为列仙之馆。其後尝有好事,以为胜游,令日芳辰,携手接袂,往往而在,?取乐焉。高十官雌伏都畿,星言至止,闻殊庭之可尚,召嘉客以相欢。徒观其匠幽奇,宅爽垲,十里九版,岂惟梁氏之作?千岩万壑,宛是吴中之事。青林修耸而垂彩,绿萝蒙笼以结阴,清流若镜,下照金沙之底;杂花如锦,傍缘石菌之崖。则可以藻饰形神,挥斥氛滓,相顾风尘之表,无负云霄之?。既而东主西宾,酒酣乐阕,聚必有散,匪伊麋鹿之群;往而不返,固亦山林之弊。高公?振衣而起,举杯有属,却计送人,出长安之东道;退思征马,向洛阳之南阡。虽暂劳於州县,迫於簿领,方欲厌於承明,资其骞跃。夫如是,相知意气,何恨仳离?盍赋诗焉,以赠行者。 ○岁除陪王司马登薛公逍遥台序 故郡城有荒台焉,虽层宇落构,而遗制岿然,邑老相传,斯则薛公道衡之所憩也。薛公不容隋季,出守海隅,岂作台榭以崇奢?荩因邱陵而视远。必有以清涤孤愤,舒啸佳辰,寄文翰以相宣,仰风流而未泯。今司马公英达好古,清誉满时,迹有忤於贵臣,道未行於明主。以长沙下国,同贾谊之谪居;六安远郡,无桓谭之不乐。尝以为仁不异远,必敷政以爱人;穷当益坚,已坦怀而乐地。属府庭?暇,江浦清明,南土阳和,觉寒氛之向尽;东郊候暖,爱春色之先来。於是命轻舸以乘流,趣高台而降望,越荒堞,披古道,跻隐嶙而三休,俯芊绵而四极。其远则烟连墟井,指瓯貊以南驰;云合山川,距荆吴而北走。其近则深?见底,鳞介之所出没;乔林夹岸,羽毛之所翱翔:悠哉薛公!无不寄也。意神奇之可接,陟彼峻隅;想风景之不殊,翦为茂草。司马公又以为岘山故事,感羊祜以兴言;湘水遗风,怀屈原而可作:况登高能赋,得无述焉?某实小人,受教君子,虽羲之乐会稽之士,自与许询;而仲举礼豫章之人,复招徐孺。是日也,群英在焉,猬惟陋才,忝陪下列,?命为序,请各言诗。 ○饯宋司马序 宋司马才通命塞,云翼泥蟠,蔡邕朔方,不废琴书之业;贾谊宣室,欲言鬼神之事。既而出宿南浦,与鸿雁而同归;追饯北梁,对江山而不乐。是日渚云欲霁,林鸟将春,惜时物之方华,重情人之自远。群公有感,中座无欢,他日清风,自当元度之夕;兹辰零雨,得无子荆之咏?遂相与援翰,赋诗赠行。 ○送幽州王长史赴军序 渔阳,我之巨镇也。慎选军佐,敷求国良,以王公能,有命汝往。底其耕战之事,介於将吏之?,则已声籍天庭,气雄辽碣。鹰扬有日,马首欲东,自名卿大夫,与时髦懿士,莫不激其节而重其迈,结轸连袂,携壶抱琴,留饮极於郊岐,望美延於朔裔者,不可胜数。仲月暄矣,阳时贲若,植物之发芳香,行人之感意气。不曰群萃,岂怀安於鹿豕?不曰垂堂,已戴驰於原隰。孰不知西笑之美,况伊岁华;东征之勤,兼彼戎旅?荩乐不遑舍,君人之所难;义不顾私,志士之为用。今之作者,闻而休之,各赋诗一章,以志其善也。 ○韦司马别业集序 杜城南曲,斯近郊之美者也。背原面川,前峙太一,清渠修竹,左并宣春,山霭下连,?气中绝:此皆韦公之有也,余固己闻之。开元岁汐?月,猥忝散职,居多放情,?彼一行,无忘於夙尚;时其七召,果获於前期,?与起居舍人蔡公、万年主簿韩公惠而得朋,欣然命驾。韦公方拭席见待,羞以药物之滋;倚琴相欢,杂以啸歌之韵。清言移景,?步周林,翻飞自情,俯仰为得:斯亦吾侪之乐事,幸可而同也。扶阳馀庆,?溪古迹,树留梓漆,器用天成,庭渐芝兰,馨香世袭:欺?韦氏之懿业,是所为异焉。而韦公尚其同之乐,忘其异之贵,均林栖於服冕,齐鼎食於荣枯,彼未可量,吾见其大。迹继前轨,将为龙以为光;道包远图,岂一邱而一壑?二三君子,相与志之云。 ○别韦侍御使蜀序 予之友曰韦侯,始以才进,中而遇坎,自廷尉评为益州刺史。行欲美也,玉映而山辉;善无小也,鹤鸣而天听。俄自谪宦,假其察视,奋飞泥蟠,皇华原隰,为持斧之吏,受负弩之礼。非其明义清节,高迈卓绝,时辈所美,朝议推多,亦焉得利其往蹇,而振其废滞?而今而後,予有以见举德之?,为神之介,虽不本於利,而终享其实者有矣夫。火中暑徂,使车云迈,心同道合,旨酒有践,或席次林园,或觞临郊岐,风流相从,日夕以继者,於若人如此其厚也。佥以为无欲而自致,韦子之谓道;有善而不扬,友朋之为过。然则今之所至,莫近於诗,盍赋一章,以美吾友?故有斯作也。 ○狮子赞序 夫德之所感者深,物之所怀者远。中国有圣,占候而自来;四夷不王,征伐而难致。故绝域有来贡没羽,诸侯有不入苞茅:举其大凡,不在遐迩。顷有至自南海,厥繇西域,献其方物,而狮子在焉。《尔雅》所谓狻鏖,如<戋虎>猫,食虎豹,今之所见,信然绝猛者也。其天骨雄诡,材力杰异,得金精之刚,为毛群之特,仡立不动,而九牛相去;眈视且?,则百兽皆伏。所以肉视犀象,孩抚熊罴,其馀琐细,不置牙齿。我天子示柔远之义,国无不庭;有伏猛之威,物无难制:故其受羁纟曳,伏闲皂,驯而为用,锋莫可当。然吾君所存,义不谓此,荩蛮夷君长,岁时贡献,或殊琛绝赆,实於内府;或异兽奇禽,扰於外囿。皆其觐礼,若中国之贽币;所不辞让,明异方之臣妾。此则非有利物之心,弃耳目之玩好,以为怀柔之道,示天地之含容,不其然欤?固无德而称也。义┆獒犬,岂劳召公之训?美同赤豹,何关韩侯之诗?凡我侍臣,为之赞云。 ○鹰鹘图赞序 鸟之鸷者,曰鹰曰鹘:鹰也者,名扬於尚父,义见于《诗》;鹘也者,迹隐於古人。史阙其载:岂昔之多识,物亦有遗,将今而嘉生,材无不出,为所呼之变,与所记之不同者耶?然於羽族之中,绝有豪杰之表,气感刚悍,体侔?锋,顾视之?伟如也。夫授以劲翮,意不群飞;资其利觜,义在鲜食:生有自然之权,用无可抑之势。古之言武士法吏,齐名比义者,以其严若郅都,飞若李广,委质於所事,报功於所养,不惮摧翼以亏勇,不立垂枝以屈节:是鸟也,向之拟议,不亦宣乎!夫鸾与凤将感於仁,所不及也;鸡与鹤犹较其德,彼何有焉?况其馀虽飞虽鸣,凡者怪者,肉非登俎,才非下??,威力不敌,群噪无益,然後知二禽之为用,众乌之绝伦者也。故君子韪其然,工人图其状,以象武备,以彰才美:虽未极其天姿,有以见其风骨矣。昔支遁道林常养名马,自云重其神骏,斯图也,非彼人之徒欤? ●卷二百九十一 ☆张九龄(九) ○开大庾岭路记 先天二载,龙集癸丑,我皇帝御宇之明年也,理内及外,穷幽极远,日月普烛,舟车运行,无不求其所宁,易其所弊者也。初岭东废路,人苦峻极,行迳夤缘,数里重林之表;飞梁で?截,千丈层崖之半。颠跻用惕,渐绝其元,故以载则曾不容轨,以运则负之以背。而海外诸国,日以通商,齿革羽毛之殷,鱼盐蜃蛤之利,上足以备府库之用,下足以赡江淮之求。而越人绵力薄材,夫负妻戴,劳亦久矣,不虞一朝而见恤者也,不有圣政,其何以臻兹乎?开元四载冬十有一月,俾使臣左拾遗内共奉张九龄,饮冰矢怀,执艺是度,缘磴道,披灌丛,相其山谷之宣,革其坂险之故。岁已农隙,人斯子来,役匪逾时,成者不日,则已坦坦而方五轨,阗阗而走四通,转输以之化劳,高深为之失险。於是乎钅?耳贯胸之类,殊琛绝尽之人,有宿有息,如京如坻,宁与夫越裳白雉之时,尉佗翠鸟之献,语重九译,数上千双,若斯而已哉。凡趣徒役者,聚而议曰:虑始者功百而变常,乐成者利十而易业,一隅何幸?二者尽就。况启而未通,通而未有,斯事之盛,皆我国家元泽寝远,绝垠胥洎,古所不载,宁可默而无述也?盍刊石立纪,以贻来裔?是以追之琢之,树之不朽。 ○圣应图赞(并序) 臣闻启圣者天也,宣有以觉悟;受命者圣也,必有以明徵:故神不言而可知,时将至而先兆。当陛下龙潜上党也,或托类於云物,或效灵於卜筮,意者天之丁宁垂象,唯恐後时。又以潞水之泓深,山鹿之捷走,驰骑是获,厉流不濡,非力所能,以明或跃。《乾》之上体,时在九四,神道幽赞,圣期密迩,自後而占,何著明其若此?荩天福海内,地降圣迹,以瑞非常之后,以决如神之策,至於再三,明必信耳。有郡掾崔弼,时其从行,见龙骑先驰,谓河流可涉,亦既数步,遽已灭顶。不沈也,安足以验飞?无凡也,於何以昭圣?事来自久,命常维新,臣不胜至愿,谨为《圣应图》,遂献赞曰: 龙之或跃,泉有何深?神亦成象,化为背禽。凌厉是获,明命则忱。如彼从掾,焉能不沈? ○侍中兼吏部尚书裴公画像赞(并序) 元圣有作,大贤将其命;良弼有二,侍中是其一:所从龙虎, 实感风□。我之裴公,道与上合,义深体国,策在忠主:亦既致於尧舜,不惟比於管乐。至於执人柄,振天纲,丹青帝图,金玉王度,虽古之作合,谓之有开,未始闻也。夫事可法,道可度,威可畏,仪可象,赫喧中来,精英外发。故工绘其事,所以见盛德之形容;士颂其功,所以知和气之导达。五事曰貌,一以作恭;七声成文,六?为颂。俾凡今之人,色斯而睹奥,听之而知理。水有方折,辨和氏之价焉;山为具瞻,表师尹之重焉。赞曰: 赫喧人望,时为国纪。伟量川氵亭,高标岳峙。磊落成节,精明入理。倬哉辅臣,式是多士。丹青炳发,俨如至止。 ○宋使君写真图赞(并序) 夫形者,神明之表,而动用之应也。察之苟至,则珠玉虽蕴,光辉必兆於山泉;而眉睫可知,贤达亦徵於骨象。如宋公之天姿森挺,人望俨然,一睹清扬,不俟深鉴:是犹难群见鹤,象齿非牛,居然有差,此其殊特者也。声闻如彼,风格又尔,宁有陈平之美,更虞子羽失之耶?虽妄庸之目,素非知公者,偶见斯状,亦已明其瑰异焉。初公举茂才,历长安尉,三为御史,再入尚书郎,色庄以立朝,则百僚所惮;言扬於伏奏,则三台为表。而竟以出守,俄复从边,其故何哉?由抗直之为患也。然公处屯而必行其道,居陋而不改其度,能贞其节,可谓君子哉!才为国而生,命有时而泰,彼宋公修志以俟也,其复可立而须焉?时其族兄曰之望者,亦贾生之谪居,有顾君之画绝,伟公之貌,作为是图,意得神传,笔精形似,因命仆为赞。其词云: 宋公卓荦,体标山岳。匪石不移,如玉斯琢。被服忠信,规模礼乐。望之俨然,允谓高邈。 ○画天尊像铭(并序) 画天尊像者,赠吏部侍郎武功苏公夫人崔氏为公卒哭之所作也。苏公有重名於时,未大用而卒,遭命不遂,当代所悲。况作嫔於公,鞠凶在疚,援诗以誓其节,礼而哭於昼,哀而能感,感而能通,极希微而不见,中恍惚其如在。於是欲介景福,将祈太清,因心寓象,命工设色,饰金阙,图玉皇,元天不远,真官在列。飘若灵气,烂其神光,彼昭厥诚,允速其应,斯所谓元鉴无昧,当受谒帝之符;幽魂有凭,必署升仙之?。此固崔氏之至愿也,有足悲者,不其猗欤?铭曰: 至哉天京,灾劫不及。上有灵府,圣真所集。彼美孟姜,闻斯洞彰。仙道贵度,我君则亡。猗欤我君,蔚为人杰。命屈金铉,神传玉诀。游魂大素,介福上清。式图元象,永观厥成。 ○陇西县君牛氏像龛碑 粤若稽古,有释迦如来,示灭双林。常在三(阙二字)能(阙七字)权多所康济。天水赵氏之七子者若人有(阙一字)极(阙八字)先妣作礼导师。心不可以即空。事不可(阙七字)慈作为应身生未悟之(阙一字)夫如此求者可不(阙九字)凿岩因禹不必(阙一字)须达之园扌丽指非亻垂安在(阙九字)抟翠壁而上(阙一字)攻香{合黾}以洞启。通砻密石见(阙九字)湛然不动。复次隋所图拟殚其(阙一字)异寂(阙十一字)月贞孟陬。则(阙三字)天(阙一字)之建正是如来(阙十一字)虽古之介福。未始臻于(阙二字)惟夫人姓牛(阙十字)寇牛父厥後有晋将军(阙一字)金金十一(阙十二字)即夫人烈考也。始(阙三字)赵(阙七字)次曰(阙六字)贞曰颐贞曰汇贞(阙九字)历(阙一字)交汾阴(阙五字)监察御史未(阙一字)属(阙三字)河(阙五字)于(阙一字)吏公之懿亲(阙三字)不调终於檀州录(阙二字)军事夫人(阙三字)直而敏喜愠如一道心(阙一字)然。内训垂裕初府君之没也。长子方冠。少男未髫赵(阙五字)以礼兰玉并秀,(阙七字)在堂已六子从政(阙三字)而不远(阙二字)风树忽惊(阙十字)载宏(阙八字)岂其(阙一字)匀(下阙)兴佛是(阙一字) ○故襄州刺史靳公遗爱碑铭(并序) 江汉?州以十数,而襄阳为大:旧多三辅之豪,今则一都之会。故在晋称南雍,在楚为北津,厥繇咙杂,亦云难理。而前此领郡,鲜能安人:或宽或猛,或拘或抗,迹多弗类,俗亦弗宁,是以天子念与我之理,而公受烦卿之寄矣。公名恒,字子济,其先某人也。祖帅,幽州长史;父礼庭,奉天讨监察御史。世不苟合,义在难进,虽无充量之位,而有积善之烈矣。公性持重,有器望,即温而厉,居敬而简,度量可以轨物,德义可以服人。而先王遗言,率由好学,君子行道,必本忠恕。浚源水洁,厉翼云翔,故一举为拾遗,已有远致;三入为御史,侃然正色。当时知音,谓且大用,而尚书理本,郎官选才,亟践诸曹,克妖虾议。及再典大郡,遂佐益州,摄御史丞,都督西南军事。原轸超将,岂惟上德?翁归中立,实兼文武。 先是兵连蛮徼,岁转军储,扰我公私,费以巨亿,公?急其所病,思有以易之,建大田於云南,罢馈粮於巴蜀。向之窬重阻,冒毒瘴,负担以踣毙,垂耳於剽掠者,每十有五六,及公底绩,尽境赖全。至於是邦也,政实有素,今也惟行,不违其方,以索其极,莫不教之诲之,优之柔之,从者善之,否则威之,先德後刑,端本肇末,物知所劝,事则有经。率训者众多,变薄为厚;感惠者深远,既和且均。夫然後人斯耻格,庭少诤讼,参佐?失,属城晏如,其始也一年而政成,其终也三年而颂兴,爱之如父母,畏之如神明。开元十二年,以理迹尢异廉使上达,天子嘉之,稍迁陕州刺史。暨解印去郡,攀车盈途,或愿借无缘,而人吏遮道;或瞻望弗及,而老幼啼呼:如是者五里已终朝,十日?出界,而皆有言曰:“舍我何之?”及闻公之丧,哀可知矣:市为之罢,舂以之辍,惠爱之结深,古今之感一,荩为仁由已,而遗德在人者,其若是乎!郡中士大夫,与门生故吏,聚族而议撰德,是以刻石立纪,彼鲷阳之陋;堕泪成碑,此岘山之绩。铭曰: 英英靳公,宣哲秉彝。为我髦士,作人元黾。倜傥大节,磊落瑰词。人亦有言,天实资之。御史直绳,郎官高选。动必兼遂,能皆再践。纠遏邦慝,弥纶事典。遂及我人,化流樊沔。激厉素风,抑扬善政。约纪为法,急人所病。物故推诚,事匪忘敬。感被於下,仁明在咏。举德不鲜,涉道载深。穆然清风,莫其遗音。系公既没,厥迹可寻。勒石是图,以尉?心。 ○大唐故光禄大夫右散骑常侍集贤院学士赠太子少保东海徐文公神道碑铭(并序) 夫物之所宗也,莫善乎德行;道之以明也,莫先乎文学。人伦以具体为难,世业以济美为贵:有能兼之者,其东海公乎。公讳坚,字元固,其先东海郯人。永嘉之後,仕业南国,因家吴兴焉;隋氏平陈,徙族入雍,今为冯翊人也。原其伯翳平水土,实佐文命;偃王行仁义,大启徐方:因国保姓,克昌厥後。逮乎汉魏,?出仁贤:十二代祖晋江州刺史顺德简侯宁,至五代祖梁直阁将军慈源侯整;整生陈始安太守综,综生隋延州临真令方贵,方贵生唐果州刺史孝德,孝德生唐西台舍人赠礼部尚书齐?冉:出入六朝,载祀数百,文武冠冕,存殁光灵。训子克家,谋孙必复,贤风儒行,世有其人,公即尚书府君之元子也。 生而?发,默识经艺,粤自童龀,则善文言,时先府君为沛王侍读,公之岐嶷,声振平台。王闻而延伫,与之谈议,授简能赋,博奕惟贤,门客府寮,深所厌服。奄遭不造,十四而孤,祖母金城郡君姜太夫人,念其聪异,诲以志学。公遂刻勉,诣心精微,磅礴九流,激昂三变,景倩幼露,实赖愍孙,令伯大成,抑由祖母。上元中,遭姜太夫人丧,哀几灭性,制则从礼,有感斯绝,无声常泪。服阕,州辟秀才,其年登科,解巾补汾州参军事,部送边糈,至於定襄。军使王本立,素重公才,署为管记,书奏谋算,悉以咨之,坐耀锋?,未尝肯綮。寻而换云阳尉、万年主簿,亲累出为杨府功曹。振鳞将抟,载跃京毂,垂翼远逝,有声东南。俄迁太子文学,时秘阁群籍,大抵讹谬,有敕召学士详定,公实在焉,为之刊缉,卷盈二万时辈绝倒,服其博达。寻与李峤等撰《三教珠英》,书成奏御,拜司封员外,寻加朝散大夫,即拜郎中。稍迁给事中,以公代及文史,词不失旧,虽居琐闼,尚比缠牵,遂除中书舍人。君子曰:“舜之官人也。”二年,敕公修《则天圣后实录》及文集等绝笔,中宗嘉之,玺书敦慰,赐爵慈源县子,赍物五百段,旌良史也。 迁刑部侍郎,加秩银青光禄大夫,转礼部侍郎兼判户部。公久践朝廷,累登省阁,旧章必练,即事无疑,雅不烦文,深得大体,□台高议,以此归之。进封县伯,食邑五百户,兼昭文馆学士,受诏与听琶僧菩提流志译《宝积经》,及柳冲等同修《姓氏系录》:三教宝真,万族有伦,亟见成矣。太平公主内秉国权,驸马武攸暨外收人望,命公至第,拒而不行,恶夫佞也。景□初,今上夷乱,主鬯东朝,宫相四员,时难其选,二以宰臣兼领,一则天子故人,任良两宫,实在公矣。遂除右庶子兼崇文馆学士,修史如故,进爵东海郡公,食邑二千户,迁右散骑常侍,以本官兼黄门侍郎,寻而即真,禄赐同三品。爵崇五等,道茂两宫,利君谋身,举代皆誉。又以删定格令,承恩进爵二等,公请回授叔父齐庄,帝用怀之,遂封齐庄为长城县子,天下义士,莫不激昂焉。 侍中岑羲,公之姻娅,与其联事,深自危惧,求典?司,以远?悔,遂改太子詹事。迨羲祸败,地绝嫌疑,先是不交定王,及此不昵岑氏,见炎莫附,思患预防,信达人也。复以亲累出为绛州,历永、棣、衢四郡。山川分位,楚夏异齐,公政不易宣,教以因俗;德化归厚,人共由之。开元中,会同京师,迁秘书监,无何,转国子祭酒。皇帝稽古崇训,开堂集儒,以公才学元长,命登首席,遂令集贤殿修撰,又除右常侍,以公为学士,副丞相燕公知院事。绸缪顾问,日月献纳,恩渥尢及,少有其比。上将柴於岱宗,诏公草其仪注,定?祀之位,广配类之仪,博文约礼,或氵公或革,言出而人伏,事立而天从,时议远矣。及礼毕,承恩特加光禄大夫。时置十铨,公在分掌,程不愆素,且无遗才。公既赞相谟,犹从容讽议,大锺必谏,温树不言,启沃尽规,实致君於尧舜;死生有命,空比德於老彭。享年若干,以开元十七年龙集己巳五月丁酉,薨於长安颁政里之私第。圣人震悼,君子称嗟,翌日,有诏褒赠太子少保,赠物若干段,粟若?石。特遣中使内侍伊凤祥吊祭,而别赐布帛若干端匹,俾鸿胪少卿元复监护葬事,官给鼓吹仪仗。太常考行曰文。群子曰:仁而爱人,敏而好学,家有荣业,绍其弓冶,国有大事,修其典章,谥之曰文,不亦宣乎!其年冬甲子,与夫人故南阳郡夫人合葬於万年县之少陵原先茔,礼也。 公宽裕有礼,温良能断,智出於象外,枢得其环中,行之积也厚,名之立也大。故起自黄绶,累践赤墀,五省推高,连州得最,事将时并,位与才偕:莫之夭阏也。至於升堂入室,探微睹奥,动有礼乐之运,言有雅颂之声,是惟无作,作则万物和而八音备矣。荩尝注《史记》,修《晋书》,续《文选》、《大隐传》,及有文集三十卷,皆资於故实,博於遗训,古今通变,河汉共高,或藏名山,或升天府,??然各得其所。呜呼!文仲殁而其言立,子产终而遗爱存:公则备焉,宣受戬?,保艾厥後,代代守之。有子曰峻、峤、嵬等,才以雅著,孝以特闻,学茂高曾之科旨,词雄祖考之风格,备历清贯,皆立能名。三贤德声,方贾氏无愧;累叶儒训,与班门孰多?咸瞿瞿如,皇皇如,昊天不追,终身积痛,求旧撰实,勒诸坟道。仆从述者之後,敬而伸之,?为铭曰: 舜命益虞,畴功帝俞。偃行文教,代集通儒。光华鼎阀,出入秦吴。门多长者,君其最乎。(其一) 曾是好学,果行洵美。日就鳞成,风积鹏起。黄绶覆篑,朱门方轨。官籍正人,朝称良史。(其二) 三入承明,五迁外郡。道有出处,心齐喜愠。帝思启沃,国尚师训。屡献箴规,偏承顾问。(其三) 居常有异,博而无惑。绵?孙通,铨衡叔则。为黾为镜,立言立德。胡不?遗?左右王国。(其四) 悼兴冕旒,哀结衣簪。官供羽仗,士惜人琴。已矣终古,平生德音。松枝挂剑,碑字生金。(其五) ○大唐金紫光禄大夫行侍中兼吏部尚书宏文馆学士赠太师正平忠献公裴公碑铭(并序) 夫道遵常习故,荩人拘於凡也;得精亡粗,是天纵於圣也。方圣上之拔太师也,岂藉誉於朝廷哉?径取才於无迹,悬收功於未联,而终致大用,克成休烈,使祖虚名者,见西子而憎貌;工横议者,闻鲁连而杜口。?知古谓则哲,惟帝其难;今之得人,遇圣为易。能允明主之鉴,不负真贤之实者,其在正平忠献公乎。公讳恍庭,字连城,河东闻喜人也。伯翳之後,与秦同姓,始封於裴,因邑命氏。在魏晋之际,为人物之杰,与琅琊王氏相敌,时人谓之八裴八王,自兹厥後,奕代更盛。大王父定高,周大将军冯翊太守琅琊公。大父仁(此处基字避元宗讳)隋光禄大夫,追赠持节原州都督。天之既厌隋德矣,见危致命,不亦难乎!谥之曰忠,春秋之义也。父行俭,礼部尚书兼定襄道行军大总管闻喜县公赠太尉。时或有奸王命矣,禁暴安人,不谓重乎!谥之曰宪,尊名之典也。 公即太尉公次子,降神元和,含光不耀,越在初岁,已有老成。虽远大量图,而近识莫悟。学探帝载,何事小名?业综人伦,岂矜一善?弱岁居太尉宪公丧,幼以孝闻,寻补宏文馆学士。神龙初明经擢第,授家令寺丞,转太常丞,加朝散大夫。景龙中以亲累外转,寻入为陕王友,改右卫郎将。丁晋国太夫人忧,柴毁骨立,殆至灭性。服免,起为贝州别驾,未之就也,复除右卫郎,居无何,迁率府中郎。嗟乎!有其道而无其用,不可行也;得其时而不得其志,亦不可行也。公负经纶之器,韬王霸之略,自委洎外台,栖迟下位,出入从事,十数年?,坦然而自若者何哉?荩知才有所必伸,命有所必与,非苟而已。开元中,圣上思光禄之休烈,嘉太尉之元勋,是必象贤,其将大受,特拜司门郎中,转兵部。仙台之文,始应列宿,鸿渐之羽,可用为仪。迁鸿胪少卿,以观其能也。是岁天子有事於岱宗,诸侯会朝於行在,执笾豆者,不限於中外;献琛赆者,亦勤於骏奔:莫不来享,无有远近。而执政者以公代晓边事,职在行人,且曰:“夷狄豺狼,黩盟阻德,我今有事,戎或生心。我张吾师,有备无患,若何?”公曰:“不可。夫封禅者,所以告成功也;观兵者,所以威逆命也。□亭苗扈,非一时之事也;受赈执燔,非三代之礼也。天方佑我,光启旧服,憬彼獯鬻,能违天乎?无庸剿人,可以谍告。”从之,秋九月,突厥果使其相执失颉利发与其介阿史德暾泥熟来朝,公之谋也。 东封还,迁兵部侍郎。圻父之职,夏卿之亚,存而举者,悉以咨之。公於是考遗训,昌媳典,饰?苗?狩之礼,详施税简稽之赋,颁九畿之政,设九伐之刑,以练国容,以精军实,边鄙不耸,帝用嘉之。既而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御史大夫。王言其出,霈乎人有归也;天宪惟明,肃乎人知禁也。寻加银青光禄大夫,换黄门侍郎,俄迁侍中兼吏部尚书宏文馆学士。总百揆之枢辖,酌九流之渊奥,叶文轨之殷,度人神之和。木火象鼎,其惟实饣束;山川出云,用作霖雨:时哉之会,无得称焉。先是大化之行,务以元默,遵夫简易,旧章在而不议,吏道杂以多端。公於是求革故之实,契随时之义,作执秩以平之,设循资以定之,谨权衡以选之,考殿最以参之,奸回无所措其邪,?尊?沓不能介其量。多士动色,群方改瞻,仰之者邈乎如山,窥之者?不容发。或曰:“执事无?惠欤?”公曰:“大命敢不敬欤?”若然,方将致六符於泰阶,驱百姓於仁寿,岂直睥睨先世,纷纶近古,汨而隋流守而勿失云尔哉?二十年冬,上幸河东,祠后土,命公兼左军师。礼毕,赐爵正平男,加光禄大夫。抑人有言曰:“树德莫如滋,积仁莫如重。则臧僖之庆,有後於鲁;栾武之德,未绝於人:宣公侯之子孙,必复其始也。公尝读《易》,至《益》之屯,与《升》之渐,?喟然叹曰:“物恶有满而不溢,高而不危者哉?”既而居不崇侈,动不窬法,虽百乘之家,万夫之长,冲如也。谓日用不知,存诸方册,何天年未永,瘼此台臣。二十有一年春三月癸卯,遘疾薨於京师平康里之私第,春秋五十八。朝廷哀伤,冕旒震悼,制户部尚书杜暹即殡吊祭,赙物五百段,粟五百石,丧事优厚官供,辍朝三日。丁未,有诏赠太师,谥曰忠献,使左庶子摄鸿胪寺卿李(阙一字)监护丧事,以某月日,葬我忠献公於闻喜之旧茔,礼也。 初知星者言:“上相有变,良臣将殁。”谓请让之。公曰:“使祸可禳而去,是福可祝而来也。”论者多之,以为知命。夫天下之达道有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忠、孝、仁:安君忠也,荣亲孝也,周物仁也。此三者有一於身,鲜矣,而公实兼之。且媚於人者,必好其威福;贤於事者,必羞其谤政:公知其然,则以直道匪躬之故,忠莫厚矣。礼为人子,春秋以致享;义於人臣,夙夜以从命:公知其然,则以时告如在之敬,孝莫重焉。夫以卫石之任,陶钧之力,莫不责成於下吏,求备於一人,以故舞文雷同,疑狱岁构,恬而不改,浸以成风:公知其然,则以信察御物之惠,仁莫加焉。其行已奉公,皆此类也。尝所著述,率於箴规,以为?叙九族,本枝百代,王者之盛也,而义不可以无训,作“瑶山往记,维城前轨”以讽之,微而彰,志而晦,圣人之举也。道不可以虚行,作《续春秋》,自战国迄於周隋以统之,臣子之义也。天人之际备矣,非洽闻通理,其孰能与於此乎?宣其存无幸人,殁有遗爱。嗣子稹,京兆府司录事参军,孝实克家,动必中礼,丕承後命,纡天鉴而增华;敢迹前修,琢丰碑而不朽。铭曰: 益作舜虞,针分晋土。庆流八族,德盛三祖。琅琊象贤,怀文佩武。光禄忠烈,杀身报主。《尚书》出将,恢我王略。文教内敷,武功外铄。缁衣之敝,惟公继作。用晦而明,处丰思约。鸿胪好谋,夏卿称职。代天流化,佐皇立极。纳於宪府,好是正直。?宅冢司,谋猷允塞。尽瘁事国,夙夜在公。居无阙政,殁有馀忠。天子命我,颂德铭功。日月有既,令闻无穷。 ●卷二百九十二 ☆张九龄(十) ○大唐赠使持节泾州诸军事泾州刺史牛公碑铭(并序) 夫志道莫先於无欲,福善莫大於有後:始而晦迹,终不近名,非道德之合欤?生我劳臣,立於远绩,非善庆所致欤?所谓伊人,其在牛公者矣。公讳意,字某,其先子姓,实始殷後。有牛父者,则宋之大夫,允裔蕃衍,人物更盛。邯为护羌校尉,崇为陇西主簿,遂家陇上,是称冠族。其後因官安定,爰处鹑觚,今为郡人,亦既重代矣。公之族祖,有奇章公者,隋室宗臣,风流笃厚,典章损益,百代可知,天下称之,地灵斯在。大父通,秉志高尚,守道不携,当时交辟,辞疾不起。父会,弱龄早代,有才无禄。 公夙遘闵凶,终鲜兄弟,性具纯至,孝思罔极。幼以孑立,志不违邦,与道为徒,求仁自我,不屑轩冕,考?邱园,虽云屡空,晏如也。六郡自古五方杂错,负力怙利,上气好武,人庶相放,风俗不纯。及公冲和,其返真朴,外以义行格物,内以默致颐神,不饰智以惊愚,不弃同而即异,有恒其德,无?攵於人,邻落为之变风,狼戾以之率化。公既浮□不议,介石惟一,或劝之仕,但笑而不言:飞鸿冥冥,胡可量也?开元六年,随子西征,以就色养。春秋高矣,道茂年衰,魂气其归,贤达共尽。越五月,寝疾终於伏羌之官舍,时年七十有六。冬十一月,归葬於北原。夫人同郡王氏,不享偕老,先是即代。母仪妇德,宋子齐姜,自归於我,宣尔家室,不有配备,曷生此子?有子仙客,为国之良,用商君耕战之图,修充国羌胡之具,出言可复,所计而然,边?长城,主恩前席。且以子贵之义,有加父存之礼,元泽下逮,素风激扬,阴德所流,大福斯至。十八年,有诏赠泾州长史。二十二年冬,且有後命,赠使持节泾州诸军事泾州刺史,夫人追封太原郡夫人。於戏!存而累仁,没有馀烈,福自昭於元体,道非冀於异时。及其影响同符,宠光如答,虽松楸已拱,而章绂载华。死如可作,无异会稽之节;生苟为耻,安用雁门之肉?贵与不贵,可不然乎?嗣子银青光禄大夫太仆卿判凉州持节河西节度使兼陇西群牧都使支度营田使陇右采访处置使摄御史大夫陇西县开国子仙客,叩心追远,号天莫逮,以为先美荩阙,後嗣有愧,且泽漏幽壤,得不铭恩,名典本州,岂徒锡羡而已!铭曰: 陇上多豪,山西好武。使君贞独,幼不她稀。惟道为徒,与代立矩。善有馀庆,风亦变古。不学而知,不行而至。迹有相混,名无自异。出入百年,终始一意。福流於後,神明其事。行止於身,用存元体。厥子嘉绩,中朝缛礼。邙回垅隧,门重旌?。逸人之墓,今同郡邸。 ○唐赠庆王友东平品府君碑铭(并序) 夫官虽序贤,志道者不常有位;才虽屈命,福善者未必无後。子夏文学之达,以为富贵在天;于公决曹之平,则云子孙由我:盖不享当代,生数犹奇,流庆後人,互体?用,亨之会也,荩有原焉。公讳处贞,字虔求,东平人。曾祖北齐幽州长史府君讳ど,祖隋贯州中正府君讳伽,考渝州清池令府君讳师。昔伯夷佐唐,实典三礼,四岳佐禹,用平九州。虞夏以功而见封,申吕因邑而命氏,惟时厥後,奕代丕承。公正性之有自来,直道之不充诎,嘉勇退之?德,避近名之未然。越在弱龄,栖迟事外,用光本於藏曜,履行斯於灭迹。不远於仁,行之斯至;不苟於义,方之自正。佐一郡而即安,居九夷而匪陋,始不然者,公何掾於东裔哉?起家授元州司户参军,晏如也。言旋初服,遂从所好,外物之概,不离於风尘;远子之言,惟闻於《诗》、《礼》:所谓温良淑慎,无竞伊人者欤?天册二年夏四月,遇疾终於家,春秋五十有二。开元十四年冬十一月,葬於邑城西南四里原,夫人北地傅氏?焉。夫果於立诚,静以俟命,力不足者则不疚,运不至者则不忧,物情之难,及我而易。是以名利众之所欲也,公则澹泊之;德义人之所鲜也,亦克蹈籍之:如此而神不劳,福不流,未之有也。 有四子:长曰元知,今左威卫司戈;次曰元悟,中散大夫使持节?州诸军事守?州刺史;次曰玄智,左威卫执戟;次曰元爽,左卫长上。惟元悟至大官,此其教忠有旧,服义无?攵,好爵是与,馀庆所贻,入为王门之长,出居邦伯之列。属恩推子贵,名彰身後,事有光於冥漠,德?发於馨香,三命为大夫,百代称先子,孝理所赐,邦族为荣。开元十七年,有制赠公庆王友,夫人赠河?郡君。异人之符,至是斯验,惟神之鉴,谓之不欺。公之女孙曰东平郡夫人,冠军大将军右监门卫大将军渤海高公之夫人,?州刺史之女也。冰玉相辉,椒兰同馥,由福履於君子,与嘉会於善人。齐姜于归,鱼轩华以照路;??之往,熊戟殷其若雷。有车服而始大,芦?露而追远。於戏!食于旧德,无忝尔之奉先;树之休声,有以见其归美。铭曰: 赫赫我祖,惟师尚父。泱泱大风,悠悠终古。施于礻?裔,宪是文武。我美其济,我则她稀。虽匪高位,亦惟硕德。我王之友,彼夫之特。既贞且亮,宣语而默。投足皆安,终身不忒。峨峨积善,以福後人。??家庆,炜煌宗姻。瞻彼松?贾,锡之丝纶。今也追饰,实为先臣。先臣伊何?宣其有後。志之所尚,义无所苟。身虽既没,名岂虚受?立德在兹,亦云不朽。 ○故果州长史李公碑铭(并序) 公讳仁瞻,字某,赵郡房子人。其先自段干木至柏仁侯,皆以醇德茂功,奋於上世。始於藩魏,终而将赵,其名不殒,遂济於今。五代祖後魏中书侍郎始丰懿侯璨,璨生徐州刺史始丰顺侯元茂,元茂生赵郡太守府君讳子云,子云生驸马都尉直阁将军府君讳道宗,道宗生齐尚书兵部郎中府君讳山寿,公即郎中府君之子。仍世济美,在邦攸宣,故我公禀灵中和,履道元吉。以学则探其奥旨,见圣人之心;以行则践其嘉言,合君子之度:以故动为人誉,名?日宣,义府孔修,德舆云远,固未可量也。隋大业中举孝廉,洎唐兴,调棣州司户参军,凡迁磁相二州总管府户曹参军宣州录事参军。莫不事人以直,反身於诚,处卑能安,敬长则顺,故光辅郡将,周爰咨度,自州徂州,或啸或诺。既而迁金乡、晋陵二县令,精诚以庀事,善教以长人。四封用孚,三英以粲,彼蒲与密,独何有焉?以课最迁归州治中郢州司马,加朝散大夫,行果州长史。盘桓参佐,未复公侯,道非吾行,德无必贵,遂以没代,岂命也夫?某年月,卒於官舍,享年若干。及丧至自蜀,而葬不归赵,?卜宅於许,封树汝坟,子孙遂家,亦既重代。至开元中,公之孙曰察,以古诸侯之禄,奉先大夫之祀,昼游本郡,辉光前烈,非清白以遣,善庆之馀,保艾尔後人,亦何以臻此?於是芦?为感,恭惟春秋之事;刻石是图,俾扬祖宗之业:斯善继者也。叙而志之,铭曰: 长史英英,作为世程。动合稚度,绰有令名。以之入官,从事而?。以之佐郡,为政孔明。悠悠上天。曷不贵德?终於参佐,孰云邦国?孝孙其昌,馀庆?彰。宰树苍苍,徽音不忘。 ○故瀛州司户参军李府君碑铭(并序) 君讳元?,字某,赵郡房子人。祖山寿,齐尚书右丞兵部郎中;父仁瞻,朝散大夫果州长史:系德所载,见於先碑。公懿列无忝,雅有风度,体和而韵,缗之以丝;性婉而文,受之以采。故好学不倦,而坟典必精;虑善以动,而规矩皆中。悉心存乎道义,馀力文章,人以美谈,日闻休誉。弱冠举进士,调补同州参军,换瀛州司户参军。以素所履,以施有政,居获乎上,往得其中。无不严?,长吏之所嘉叹;无不崇让,同官之所厌服。宣尔戬?,光昭令图,如颜子之不幸,岂卜商之云命?某年,卒於官舍,春秋若干。公家代尚俭,子孙是式。初先大夫之丧也,清白以遗,而果无私积;高燥是营,而庶有馀庆:岂所谓不恋本达也,无怀土以重迁;不伤生仁也,无困财以乏祀。夫然,赵之北际,何必故乡?许之东偏,亦云乐国:故丧之归也,遂窆於斯。及嗣子察,受教义方,能纂德业,服事华发,洁身清朝。天子方差择其良,惠恤於下,由是解印少府,剖符本州。衣绣而归,虽荣之在昼;重茵以坐,而养不逮亲:结诸心,形诸色,孝子之志,国人所称。於是乎归美以扬先,撰德以示後,荩蒸夷之义也,得无述焉?铭曰: 倬李侯,代载德。行时范,言士则。三英粲,百夫特。肥而家,华而国。美无度,命不融。足方骋,途斯穷。子馀庆,享次嵩。我丕训,蔼遗风。 ○後汉徵君徐君碣铭(并序) 後汉高士徐君,讳稚,字孺子,南昌人也。先生受天元休,含道杰出,生知而上,贯之以一,体资清纯,动适元妙。知道之将废,?穷而独善,躬耕取资,非力不食,邻落所处,率化无讼。在汉之季,遭时溷浊,不抗迹以庇物,故退栖山林;不苟利以辱身,故进无禄位。五辟宰府,四察孝廉,又举有道,就拜太原太守:皆辞疾不起。延嘉二年,尚书令汝南陈蕃、仆射南郡胡广相与上疏,极言先生宣为辅弼,协和人神,汉桓帝犹能安车玄?,备礼徵聘,而竟不屈志,知时之不可支也。然而诸公嘉招,虽不之屑就,及闻薨卒,徒步吊祭,礼有所尚,只鸡不薄;意有所加,生刍为贵。士之感义,实衰世之有补;人而见德,俾後生之可寻:其废中权,行中虑,皆此之类也。昔者夷、齐介洁而远去,沮、溺野逸而离群,颜阖凿坏以遁逃,接舆狂歌而诡激:此诚作者,或类沽名。夫有所不为,志则偏也;无适不可,用之极也。先生则贬绝在心,而经修於世:纯俭以存戒,博爱以体仁,应物以会通,全已以归正。汉庭所以宗其德,天下所以服其行,岂与彼数子直迳庭而已哉?灵帝初欲蒲轮聘,会先生以疾终,时年七十二。有子曰委登,笃行孝悌,亦高尚不仕。皇唐开元十五年,予忝牧兹郡,风流是仰,在悬榻之後,想见其人;有表墓之仪,岂孤此地?则先生之德,其可没乎?铭曰: 灵芝无根,醴泉无源。角立杰出,先生斯存。英英先生,德不可名。麟出无应,鸿飞入冥。道高事远,迹陈名劭。勒石旧邦,以观其妙。 ○故辰州泸溪令赵公碣铭(并序) 有唐泸溪令晋国赵君,讳某,字某,终於其位。呜呼!鲁史既没,称行者不在兹乎?荀孟以来,论命者亦何谓也?放其言而无苟,作合?迁;行其志而不回,与权必遂。故道每屈於位,身必後於时,而犹守真不夺,固穷自若,立诚者既独其所善,尚德者徒随而为名。名非欲彰,以美实而自著;位非欲下,以属守而遂卑:此由命而然欤?为自我而然欤?无代无之,而今实续之矣。公太祖盱,北齐河?太守,因家於饶阳,亦既重代,今为饶阳人也。曾祖北齐幽州大总管,大父隋钜鹿大中正府君,烈考范阳令府君,皆累行积庆,以贻於後,正性直道,遂锺於公。 公刚洁不群,精明独断,非义所在,不以利污名;非礼所安,不以迹伤教:有立卓尔,童?而然,既学大成,纷纶博综。将求禄养也。而俯就乡举,寻而明经登科,补太子正字,又改射洪尉,皆以逮亲自乞,执政哀之,遂屈换定襄尉,公欣然而捧檄矣。秩满,转洪洞主簿永城丞。时县宰败类,公止之不可,虽尽同官之心,且急下人之病,义形於色,彼用我雠。此贪而无亲,难与心竞;公刚亦不吐,?迈力争。迄用上闻,因而坐免,邑中黔庶,莫不咨嗟,求而得仁,退则无愠矣。?返初服,遨游坟索,精义致用,清风被物。或太守咨访,偃息自若,或诸儒稽疑,废疾皆起。是时中书侍郎河东薛元超,人伦之表也,将命河朔,实举废滞,企我休风,延以殊礼,立谭体要,大见嗟称,以故表闻,其庶乎简在帝心。会有阴忌之谮,实为无妄之祸矣,进既曾母致疑,退而贾生投吊:不无故也。以此左迁泸溪丞,公竟不自列,穷则体命,虽在幽暗,鬼神不欺,苟推忠诚,蛮貊何陋?时县无长史,政则我由,未岁月而已成,无溪?而不悦。互乡自专之子,左言难晓之民,翕然同辞,乞为父母。於是诣阙投疏,至于再三,朝廷允之,则授泸溪令。公聿副诚请,增修德化,?邹鲁设教,而夷楚变风。迨公迁殂,阖境号慕,古人遗爱,何以加也?遗令戒子留葬洛阳,斯又不恋本达也。有子曰?皇,历官侍御史尚书郎洪州都督,霜露既变,则感念以时,陵?有迁,而音徽何代?君子所惧,于斯讠巽德,铭曰: 洛赵侯之德,好是正直。令仪令则,不回不忒。实邦之选,彼夫之特。玉坚而折,膏明自煎。辰阳于远,溆浦回?。下邑已矣,君子歼旃。遗令桐乡,归魂崇芒。瞻彼有洛,维水泱泱。德音不已,于是扬扬。 ○故河南少尹窦府君墓碑铭(并序) 序曰:正其身,君子所以慎德;敏于行,吉人所以寡辞:或道之,或处之,是亦正命。命之将行,利有攸往,则行不家至而人劝,言不面命而事济,不为迹而实以阜蕃,不沽名而声以?骏:夫如是者,存乎其人,故河南少尹窦公,荩有之矣。公讳某,扶风平陵人。自後魏大将军侍中永富公至烈考瀛州刺史赠刑部尚书莘国公六叶矣,皆增华卿族,见重公朝:四国于藩,四方于宣,龙?承祀,六辔耳耳。公所谓盛德必祀,承简子之始大;积善馀庆,是哀伯之有後。故生则灵知,长而纯固,既白而受采,亦黄以通中,天假不器之性,人服自然之理。而况於文雅缘饰,志业孔修,引伸足以长人,动用足以利物。既学从政,其归简易,形有方殊,道以一贯,人致一意而已,我?万目尽张。故其始也,以明经上第,授彭州参军事。询谋郡将,器异甚厚,所遇森然,其言固矣。如山之为,始於覆篑;如江之导,终以方舟。於是累迁至於薛王友赞善大夫。燕王筑馆以待士,汉储立苑以招宾,当其推择,莫匪贤俊,议者惟允,而公在焉。 然由韫椟隋和,十城空其价;?卷?骥?,千里未之骋。及其用也。再入尚书郎,遂为洛阳令。三台雅望,一时精选,旧章资以弥纶,利器呈於盘错,出宰百里,实推三河。其赋政则必反於其身,亦既诚信被之於物,是为惠怀。故虽二州馀弊,忄佥巧而难理;五郡尤剧,权倾而多奸:莫不可使由之,令自求之,善处中於下?,能合契於游刃。至於厘举风俗之谬,裁正人伦之经,务劝衣食之原,调均徭赋之事:本为已任,无?人言。故视事窬四年,通而不倦;遗德在百姓,久而益彰。非夫明允宣和,优柔博约,自我之不忒,为人之攸暨,亦曷由臻兹?厥有洛阳所谓贤令者,则周纡、王涣、孔翊、祝良,公实续之,谁其似之?属天子建中都,营新邑,资尔亚尹,伊其董司,朝选其人,公首斯举。以故稍迁河中少尹,且有後命,废府而复迁河南焉。以公之归,从人之望,官则改次,政无易方,以佐理王都,以表则天下。而年不克祚,位不光宠,遇暴疾而卒,悲夫!是岁有唐开元之九年,春秋五十有六。 公以孝友为体,一变而迪忠信;以明恕为用,再变而致循良:故所行无择,所事无巧,有恒其德,终且温温;不伐其功,昭然赫赫。所以遗爱固结,必在何武之去;称诵斯深,惟恐子产之死。已而神道欺而不福,物情丧其所赖,人之不幸,今也云亡!及丧之西归,则人吏致哀,道路相属,得人心如此,其旨可知。冬十一月,葬於北原,後之人或者将游於斯,叹於斯,彼其与归,我?不朽矣。其子八人,长曰某,次曰某,家有太邱之德,里以高阳之名。夙构闵凶,能哀伤以殆灭;匪革其道,惧功伐之不传。俾予为文,以叙孝子之志。铭曰: 绵绵瓜瓞,少康遗烈。灵则长兮,莫莫葛ぱ。王孙承祀,世其昌兮。而我实续,如金如玉,载锡光兮。咨亚尹之德,柔嘉维则,扬令闻兮。惟别驾之功,邦国不空,?胥咏兮。不竞不纟求,不刚不柔,以成政兮。德之修好,神之所劳,实降祥兮。有美有度,曷不允祚,今则亡兮。我著名节,俾无泯灭,惠无疆兮。 ○故开府仪同三司行尚书左丞相燕国公赠太师张公墓志铭(并序) 大唐有天下一百十三年,开元十有八载,龙集庚午,冬十二月戊申,开府仪同三司行尚书左丞相燕国公薨于位,享年六十四。呜呼哀哉!皇帝悼焉,素服举哀,废朝三日,?下制赠太师,荩师傅之旧恩,礼有加也。诏葬先远,丧事有日,又特赐御词,表章琬炎。公义有忘身之勇,忠为社稷之卫,文武可宪之政,公侯作?之勋,皆已昭昭於天文,虽与日月争光可矣。公讳说,字道济,范阳方城人。晋司空壮武公之裔孙,周通道馆学士讳弋府君之曾孙,庆州都督讳恪府君之孙,赠丹州刺史刑部尚书讳骘府君之季子:自上世积庆,及公而祥发。神明所府,道德为枢,生以宁济,幼而休祥,鹰扬虎视,英伟磊落,越在诸生之中,已有绝云霓之望矣。初天后称制,举郡国贤良,公时大知名,拔乎其萃者也。起家太子校书,迄於左丞相,官政四十有一,而人臣之位极矣。尚书国之理本,公悉更之;中书朝之枢密,公亟掌之。休声与偕,升降数四,守正而见逐者一,遇坎而左迁者二,其馀总戎于外,为国作藩,所平除者,惟幽并秉节钺而已。至若三登左右丞相,三作中书令,唐兴已来,朝佐莫比。荩圣贤之运有会,师臣之道欲行,人虽求多,我每馀地,馨香之发,敷闻自久。宣其翊戴圣后,师范百寮,功烈过於如神,德声出於咸一:此固与版筑崛起,屠钓作合之类,亦云异也。 公志元远,而性高亮,未尝自异,会节?有立,何所不可?体道以为宗,既定国於一言,亦保身之大雅。其於经理代务,杂以军国,决事如流,应物如响,纷纶辐辏,其犹指掌。及夫先圣微旨,稽古未传,缺文必补,坠礼咸甄,与经籍为笙簧,於朝廷为粉泽,固不可详而载也。始公之从事,实以懿文,而风雅陵夷,已数百年矣。时多吏议,摈落文人,庸引雕虫,沮我胜气,邱明有耻,子云不为,?未知宗匠所作,王霸尽在。及公大用,激昂後来,天将以公为木铎矣,斯文岂丧?而今也则亡。呜呼!克生以辅时,而臣道不究;致用以利物,而人将安仰?上抚床以念往,下辍相而哀至,复见之於公焉。太常议行,谥曰文贞。二十年秋八月甲申,迁窆於万安山之阳,燕国夫人元氏?焉。夫人故尚书右司员外郎武陵公赠幽州都督讳怀景之女也,动为柔范,皆可师训。及公之贵,连姻帝室,虽处荣盛,若非在已,内执谦下,外睦亲疏,古之贤明,未始兼有。开元十九年三月壬戌,薨於东都康俗里第,享年六十四。长子均,中书舍人;次曰疚,驸马都尉卫尉卿;季曰椒,符宝郎:泣血在?,皆我之有後也。呜呼!元堂永?,何事春秋,幽篆斯在,亦云不朽而已。铭曰: 天有密命,滋液百宝。时无大贤,谁与明道?我公允叶,我德孔昭。翰飞戾天,羽仪清朝。功遂身谢,名由实美。言而有立,古无不死。南山之下,诏葬於兹。後之与归,惟我太师。 ○故特进赠兖州都督驸马都尉观国公杨公墓志铭(并序) 公讳慎交,字某,宏农华阴人也。其先食采於杨,因邑为氏,始大於两汉,更盛於周隋。司空观德王士雄,公之高祖也,台阶论道,盟府书勋,利建维城,泽流後嗣。洎右卫将军赠兵部尚书府君讳嘉本,累叶炳灵,六辔承祀,而皆千里一举,逸翰所推,五侯同拜,贵戚莫比。公即尚书之子也,诞保中和,克绍前烈,幼以美秀,兼大叔之文;长而嘉闻,增季友之业。孝弟忠信,蕴乎生知;礼乐诗书,成於时习。弱冠以门子调补晋州参军。中宗之在春宫也,妙简才地,将降天孙,兼之实难,而公惟允。以选尚长宁郡主,加朝散大夫,拜通事舍人,累迁右卫郎将。神龙元祀,中兴在运,预闻大策,克树休勋。而贵主宣家,既增汤沐,列侯传国,复锡山川,至是始袭观国公,拜驸马都尉左千牛卫将军,加上柱国。累迁秘书监兼太子宾客,增秩金紫光禄大夫,又特进散骑常侍右千牛将军陕王傅。坐事左出巴州刺史,入为光禄卿,复出为亳、襄、陈、邓四州刺史,左转?、亳、许绛四州别驾。 公性明敏,有器韵,不求虚誉,而百行允修;不矜小善,而九能咸事。至於入官从政,东文西武,才既两可,事亦百中。且不恃贵以伤义,不怙宠而废公,奉以周旋,加之?挹,虽在降出,无他悔吝:此亦公之善自为谋,以道终始者也。开元十二年四月癸卯,遘疾薨於绛郡之官舍,春秋五十。天子悼焉,有制赠使持节都督兖州诸军事兖州刺史,仍遣使吊问,令返葬京师,率礼有加,哀荣异数。其年秋九月甲申,葬於北原。其孤曰某等,茕茕在疚,愿图遗烈,後之人亦知范宣之世禄,岂独臧孙之立言?铭曰: 岩岩太华,作镇西土。祚我诸杨,降生厥祖。四代而立,为汉元辅。爰及礻?裔,克复先古。猗嗟观公,不忝前人。荷天休宠,为国嘉姻。王孙作俪,帝子来嫔。琼敷玉润,辉映纷纶。?登王朝,?尊爵秩。禄盈万锺,赋食千室。亦克畏满,亦以戒逸。物更盛衰,时有得失。禀命不融,她纤则亡。天归京兆,地返连冈。吁嗟此室,徽音不忘。 ●卷二百九十三 ☆张九龄(十一) ○故太仆卿上柱国华容县男王府君墓志铭(并序) 公讳某,?良琊临沂人。盖王氏所由远矣,然其自汉至今,上下千载,海沂为颂,始壮厥猷,淮水作桢,克昌其后。继迹台衮,联华牧伯,君子韪其立言,史官褒其行事,则已系无违德,人以嘉闻,图牒粲然,宣为冠族。?祖某,梁侍中尚书左右仆射安东亭侯。高祖某,陈度支尚书。曾祖某,太子中书舍人。祖某,皇朝吏部郎中,赠润州刺史。父某,官至洪州都督。 公践修范业,雅有名器,性开敏而达於从事,才果断而长於御下。至於学以知古,义以随时,虚已存诚,离经合道,异焉而不伤於物,同焉而不害於政:咸自得之,务其大者。仪凤中,初以门子选为孝敬皇帝挽郎。解巾相王府参军,授豫王府参军,历太子通事舍人蒲州司法参军。丁洪州府君忧云职,丧逾於戚,行过於礼,时其在疚,哀能感邻。服阕,授相州邺县令。施於政也,挥?镆之锋,截无不断;展骐骥之足,行无不至。以故言出有孚,岂止於百里?教行无类,俄浃於四封:邑人是宣,舆颂?作。御史中丞张仁愿表公尢异,帝用嘉焉,迁洛州陆浑县令,加朝散在夫,宠其能也。再有仲由之善,益闻考父之恭,薄理我畿,有加於邺。识者观政,许其以後图;时辈推多,验之於晚节。稍迁蒲州司马、洛州长史、蒲州长史。三为郡佐,一以贯之:执心有恒,厥声以茂。虽巴?之体素,顾和之理识,异代同官,齐名比义,固无愧也。俄迁随州刺史。赵简始大,列於诸侯;张敞有名,擢为刺史。贤明独断,政教宏宣,始於汉东之美,继以巴中之异:郡历数四,课尝第一。再领遂、绵二州刺史。先是俗多梗弊,人尽流庸,公亦来思,抚之如子,彼得攸?,归之如市。 行有馀力,用不尽才,骤迁大都督,?拜相州刺史。先是景□岁,我唐虽旧,仪制维新,置连率之官,增监郡之秩,於是历选列辟,专谋用贤,且有後命,而公为称首。遂作越州都督,同京官正三品连率,统察杭、婺、衢、睦、温、抚、台、闽八州长吏已下,率由部按。事虽竟寝,议者终荣,仍守越州都督,加银青光禄大夫。公素有盛名,兼之宠数,闻望而草风必偃,至止而蓬麻自直。与夫任贤坐啸,劳心行部,彼有因而至此,我无为而已然。政之行焉,有若神者,徵拜雍州司马,顷之,又正名为京兆少尹。京兆者,本公之乐土,居已重世。买臣还郡,无矜於出绶;张既本州,是荣於衣绣:公虽作贰,我亦为光。开元二年,始封华容悬男,昭有德也。其明年,有制以公检校太仆卿。训以六驺,正於君仆,日加数马之慎,岁有展?令之勤,无何即真,可谓贵矣。然公思报所受,逾励所行,神明未衰,志业不究,春秋六十有一,开元六年秋八月乙亥,寝疾薨於洛阳之陶化里第。呜呼哀哉!朝廷伤焉,赙赠以礼。夫人范阳卢氏,不享偕老,先时在殡。其年冬十月乙酉,合葬於偃师之某原。却倚首阳,前瞻洛?,岂伊瑕邱之乐?盖取邢山之兆。有子曰昊,次子曰?,泣血苫由,哀缠於远日;勒铭金石,仪叶於吉时。假以斯文,为之实录。其词曰: 有周之裔,居海之沂。绪业为永,德音罔违。贻厥谋翼,俾其翰飞。宣哉世祀,亦曰家肥。(其一) 洎我华容,而今济美。四科冉季,九能鲁史。学匪为人,义如在已。施於有政,辔之柔矣。(其二) 雉驯宰邑,鹰扬佐郡。五为刺史,在邦必训。再践太仆,厥庸?奋。今也则亡,天不可问。(其三) 神欺永年,礼先远日。合如防墓,开彼滕室。鹤吊人悲,黾言地吉。篆石泉户,与山相毕。(其四) ○故安南副都护毕公墓志铭(并序) 公讳某,字某,东平人。四世祖义云,北齐度支郎中青州刺 史。曾祖炎,贞观初并州白马府右果毅都尉右卫郎将。祖义,蒲州河东令,坐事左转桂州归义县丞,因家於始安。父诚,举孝廉,高尚不仕。公即孝廉府君之子,禀灵纯茂,姿性开朗,亦既志学,休有令闻,虽在诸生之中,已有万人之望矣。夫其忠有世,善有元,仁於其亲,友於兄弟,岂尚行所致?其因心而然。公之植身,根萌素厚,掺本制末,何适非宣?故为政之方,所从来远矣。某年初,有御史将命,黜陟幽明,公时盘桓居贞,未有攸往,而使者承式,固才是求,褐衣见召,直绳斯委。?表公授梧州录事参军,非其好也。先是剽劫在境,行李所病,纲佐无机,逋盗肃然。岁满,授广州浈阳令。事必简举。人用稳便,莫不咨嗟,未始见也。寻转韶州司马,其政如初。秩满,丁内忧,公有至性,几於毁灭,庐墓展哀,泣血扶病,有加一等,不惟三年。岭南按察使广州都督兼御史大夫萧?,彼孝悌之士也,以锡类之故,有嘉德音,於是拔补按察判官,义行相承,终始如一,尢加钦重,特以表闻。敕授新州刺史,属恩州酋帅,日寻?戈,将有式遏,实资明允。後按察使广平郡宋?以公为五府总管,以甲卒戍焉。虽临之兵威,而开以恩信,俾忿鸷狼戾,化枭为人。广平公深以为能,奏假恩州刺史,俄又真授,夷落大宁。寻加朝散大夫,迁端州刺史。居必致理,莫匪嘉绩,并护之寄,朝选以归。於是加秩中散大夫,拜安南副都护。到官未几,暗忽遂殂,时年六十。某月日庚子,归葬於某山原。公内行无玷,外物不?,文非务华,学皆为已,所莅数郡,遗爱在人,全已而归,可谓厚矣。有子曰某,衔恤终天,?哀远日,永惟称伐,存乎幽篆。铭曰: 猗欤毕侯,浚源长流。受氏於华,爰自有周。彼美系载,实惟孙谋。贤哲继轨,斯其远猷。嗟彼懿宗,是生孝友。知实内积,行非外诱。家邦必闻,人伦归厚。微此令德,夫岂善守?亦既从政,厥闻载荣。邑能讼息,郡用礼成。蛮夷慕教,鸱?变声。九真副岭,万里扬旌。护彼绝域,义忘险艰。缇律未改,丹?而还。存没之际,忠孝之?。徽音无泯,篆德兹山。 ○故许州长史赵公墓志铭(并序) 公讳某,天水陇城人。其先受赐於周,所食者赵,下逮襄子,大为诸侯。贻子谋孙,克用保国,有功有伐,无代无之。曾祖某,隋尚书左右仆射淮宁郡公;祖某,金紫光禄大夫殿中监赠工部尚书武强公;父某,符宝郎:皆发闻馨香,系祚蕃衍,不高位者,则人望焉。公?师旧业,允迪渊懿,包君子大雅之量,有古人获心之赏。修词以达其道,则质文相半;履行以顾其言,则刚柔并克。弱冠以门子调补湖州参军,转相州司兵参军。学以入官,思不出位,格言清论,始诵今行。属太上皇养德在藩,择贤为吏,公首其举,王曰尔谐,於是引为相王府户曹参军,转法曹参军。及龙德既亨,鹤鸣有应,往而利见,縻以好爵。?授朝散大夫雍州录事参军,纲领诸曹,罔有不率。秩满,除洛州伊阙县令。事举其中,敛从其薄,惠小镇大,徇公灭私,政之在人,今而遗爱。俄迁徐州司马,未几,转陕州司马许州长史。千里将骋,六辔她厢,得之自心,动而中节。故其四参州事,再入府寮,一宰畿邑,三为郡佐:莫不所居而绩宣其用,所去而颂因其迹,岂伊苟然?厥繇尚矣。开元八年春二月,疾作革,乙丑,终於官舍,春秋若干。某年冬十有一月庚午,归葬,夫人崔氏?焉。公自然淡泊,不屑势利,守道贞固,与命推迁,故历年多所,移官数四,不过参佐而已,岂亦直道之云乎?然而卑以自牧,约而能济,推厚居薄,内居其仁,急病让夷,外多其义,不曰君子,其能尔乎?有子曰令言,次曰令则,泣血加人,抑情就礼,哀?窀穸之事,恭惟先君之德,验之所履,附之斯文,以传无穷,以慰罔极。铭曰: 猗嗟令德,宽仁合道。景行行止,风流肆好。名取公器,善为身宝。志所以立,政所以宣。入官惟允,莅事其然。是仪是式,不忘不愆。今也终古,後之克祚。子孙?祀,春秋霜露。茫茫九原,斯焉永慕。 ○故韶州司马韦府君墓志铭(并序) 君讳某,字某,京兆杜陵人。其先佐夏翼商,赐命为伯,傅楚相汉,继世能贤,休有成烈,庆流於裔。洎曾祖津,仕随至内史侍郎户部尚书,武德初拜黄门侍郎寿光男,克济美名,以食旧德。大父琨,太子詹事武阳侯,能成休轨,载扬厥问。烈考展,官止少府监主簿,懿业无忝,而大位不充,天爵自高,人伦斯贵。公荷百代之丕构,传一经之素范,简白足以长人,文敏足以敷政。迹不由径,必期乎直,学不为辨,每抑其华,志尚则然,风流自远:斯有万里之望,岂伊百夫之特?始自崇文生明经上第,起家汾州参军。公以为国无小而行无择,苟履忠信,何陋蛮貊?遂求补远郡,从所好焉。於是授泉州司仓参军,历广州都督府法曹参军。轮?下蟠,弗以屑意,?蛊用誉,将以明道,固已仁焉而不异於远,义焉而不辞於难:潜亦孔昭,允谓君子。秩满,迁韶州司马。在郡数载,检身一德,辅化致理,刑清讼息,宣其奋庸上国,置?乎公卿,而矢志南州,终於参佐。悲夫!享年五十有一,某年月,卒於官舍。粤开元六年冬十二月庚午,葬於少陵原。有子曰某,欲报罔极,思传不朽,勒石泉户,式昭德音。铭曰: 皇矣鼻祖,时维大鼓。黻衣作伯,彤弓用征。猗那其後,世济其名。虽公道屈,亦树德声。(其一) 休烈有素,聿修无忝。言炳身文,礼充物检。行虽欲尽,名不可掩。学古入官,盖取诸渐。(其二) 参卿彼分,从事穷海。孰云其陋?我惟义在。何适非宣?胡然有待?天曷我欺,人随物改。(其三) ○惠庄太子哀册文 维开元十二年岁次甲子十二月丁巳朔二十四日庚辰,司徒申王薨於行在所,册谥惠庄太子,旋殡於寝。粤闰十二月二十七日壬午,将陪葬於桥林之柏城。黼幕宵布,羽纛宿设,西序启攒,南首成列。皇帝深天伦之戚,崇后储之礼,拟容卫於青宫,申孔怀於朱邸,爰命史氏,稽於令则,无俾直书,不彰遗德。词臣曰: 昊天有命,先后受之。分王子弟,藩卫京师。克荷成宪,罔弗肃?。懿哉明哲,诞惟神粹。宣慈日闻,孝友天至。道则吻合,迹无自异。性则生知,学兼时习。《易》微《书》远,《诗》言《礼》立。德必有邻,善如不及。贵而能损,量固难挹。方伯出镇,召南取斯。司徒入掌,郑武其宣。义之所在,政?克施。物留遗爱,事著成规。西夏息人,东征叶卜。炜炜同辇,皇皇改服。疾构中路,凶传左毂。宁不?遗,奄锺斯酷。呜呼哀哉!昔在冲眇,具惟兄弟。四国并封,五王均体。游必连骑,居则同邸。各承爱於含饴,俱受经於置体。既荏苒而云迈,属殷忧之将启。实定祸於萧墙,遂继明於云陛。虽隔深宫之卫,常洽家从之礼。曷殂谢以痛心,感平生而流涕。呜呼哀哉!爰择茂典,追崇上嗣。表先圣之元良,申友于之褒异,纷卤簿以徒设,俨文物而空备。彼神仪之如在,?泉茂之所萃。周礼从?,汉茔是陪。先远日而选吉,会同盟以送哀。夜漏尽兮暗室启,庭燎残兮晓挽催。按三校而徐进,将一去而不回。呜呼哀哉!背朱门兮迟迟,驰白骥兮?癸々。野苍茫而助惨,风萧[ O51]而增悲。翩翩兮素盖,寂寂兮画帷。遵旧途而何有?览陈迹以如疑。面都邑兮不入,待陵寝兮有期。惟光仪之永?,与昭代而长辞。呜呼哀哉!潜清晖於幽穸,召鸿名於美迹。将在皇储之史,岂伊诸侯之策?播遗芳於兰桂,传不朽於金石。谅纪言之在兹,嘉德音之无?攵。呜呼哀哉。 ○祭舜庙文 维某月朔日,中散大夫使持节都督桂州诸军事守桂州刺史兼当管经略使岭南道按察使摄御史中丞佩紫金鱼袋上柱国曲江县开国男张某,敢昭告於大舜之灵:惟神以大孝而崇德,以大圣而奋庸,以至公而有天下,以至均而一海内,故不以荒服之外,不以黄屋之尊,巡守而来,殂落於此。倦勤之造,永结於黎庶;惠怀之尊,长存於寿宫;载祀虽遐,威灵如在。今圣朝绍兴至道,愍兹远人,爰遣使臣,按理边俗,惟神幽鉴,愿表微诚:若私僻为谋,公忠有替,明鉴是殛,俾无远图;如悉心在公,惟力是视,当福而不福,为善者惧矣。今至止之日,辄诣陈诚,伏惟神道聪明,亮斯钦畏,愿俯垂冥?,俾输力明时。尚飨。 ○为吏部侍郎祭故人文 维开元十年岁次壬戌二月癸酉朔十七日己丑,吏部侍郎某,谨以清酌脯醢之奠,敬祭故某公之灵:闻夫仁必寿考,所谓神道;善亦庆延,以为信然。今夫子之不福,而圣?之是愆:孝友纯固,礼让周旋,行所以直,业所以专,诚公才而天假,故官政以日宣。节使是式,朝宿既至,十部称贤,一人思媚。凤凰於彼,云霄以冀,胡然明灵,歼我良懿?呜呼哀哉!夫子之逝,平生之怀,襟抱素合,游处常偕,清风对禁,文石同侪。自兹两掖,殆将一纪,展转清贯,仳离君子,曷其爱而?甫云觏止。正司空之扫第,属荆州之罢市,?交臂而相失,殷痛心其何已?今卜兆有日,祖载在庭,飒然象设,寞尔音形。驱白马而何见?瞻素车之已扃。德音不忘,应甘棠之勿翦;交情?见,伊黍稷之非馨。呜呼哀哉!尚飨。 ○祭故李常侍文 维年月朔日,中散大夫洪州都督张某,谨遣仓遭参军李某,以脯醢之奠,敬祭於故宋国公之灵:惟公代载贤杰,天资忠厚,外?组而虽华,内冰镜而无垢。善常不伐,明能自晦,省中之树,访犹不言;车前之马,数而後对。淑慎自已,否亨有时,孰能违命?公此来思。结忠主之恋,深去国之悲,六疾斯起,五福云欺,生涯溘尽,精魄何之?呜呼哀哉!追惟曩昔,?降云霄,荣华侍从,??光昭。日欤月欤,有荣有凋,丹?孑孑,白骥萧萧:同官之感,俾予魂销。灵之来归,兹焉旅次,瞻望无睹,悲辛自至。顷密迩而寄音,今寞然而结欷,南北於远,幽明永异,何以叙情?寄之奠馈。尚飨。 ○祭洪州城隍神文 维开元十五年岁次丁卯六月朔壬寅十日辛亥,中散大夫使持节都督洪州诸军事洪州刺史上柱国曲江县开国男张某,谨以清酌脯醢之尊,祭於城隍神之灵:恭惟明神,懿皆潜德,城池是保,民庶是依。精灵以秉,正直攸好,忝牧此都,敢忘在公,道虽隔於幽明,事或同於表裹。今水潦所降,亦惟其时,而淫雨不止,恐害嘉?。?者人之所以为命,人者神之所以为祀,祀不可以为利,义不可以不福。阖境山川,能致□雨,岂无节制?愿达精诚。以时弭灾,无或失稔,则理人有助,是所望于神明。所飨。 ○为王司马祭妻父文 维年月朔日,谨具少牢清酌之尊,祭於故某公府君之灵:惟公联华公族,振景天朝,昔也时来,则地分茅土;今也福过,则海变桑田。岂惟魑魅之忧?方为蝼蚁之患。呜呼哀哉!始更荣盛,早睦嘉姻,谬入郄公之选,尝荷戴侯之遇。情契阔而弥积,义流离而益固。公之谪宦,某又犯时,永矣去国,贲然来思。虽穷途之至此,幸邻境之在兹,所忌者法,岂忘於私?闻柝声而密迩,畏简书而?之。然犹风烟可冀,翰墨无辍,心已运於虚舟,迹尚濡於涸辙。骤寒暑之徂谢,纷吉凶之迥穴,京兆之使忽追,广陵之音遽绝。呜呼哀哉!平生多感,自伤千里之心;已矣长辞,徒发九泉之叹。计畴昔之光宠,痛沦亡於旅窜,尝许恤人之孤,况г爱子之半。谨因遣奠,昭告明灵,心不可卷,德以为馨。匪羞是荐,惟魂是听,遣行人於信宿,空泫目於郊?。呜呼哀哉!尚飨。 ○为王司马祭甄都督文 维开元五年岁镒丁巳九月丁酉朔十四日庚戌,某官谨以清酌之奠,祭於广州都督甄公之灵:惟公禀气异人,为国良臣,资忠秉义,奋翼跃鳞,富贵自取,声名益震。故能北拥旄於元朔,南仗节於朱垠,行部无几,卧理斯属。棠阴在听,Ε歌成曲,下流是仰,长涂反促,始望雨而随车,遽惊风而转烛。呜呼哀哉!甫兹岁首,彤?载辉,今也秋季,丹?言归:既寒来而暑往,将物改而人非。驷马不驭,双雁空飞,对平生之气象,咏宿昔之音徽。燕越兮地眇,胡山兮路微,奠肴觞之在席,感徒御以г衣。呜呼哀哉!尚飨。 ○祭张燕公文 维年月朔日,族子秘书少监集贤院学士某,谨以清酌少牢之奠,敢昭告於燕国公之灵:惟公应有期之运,降不世之英,坦高轨以明道,谨大节而立诚。悬镜待人,虚舟济物,妙用无数,精心惟一。明未联而先睹,听有馀而每黜,犹豹变而成文,尝凤鸣而中律。故能羽翼圣后,丹青元化,陈皋陶之谟谋,尽仲山之夙夜,道因虑於文武,业惟永於王霸,绸缪恩渥,荏苒代谢。国重元辅,门承下嫁,实大我之宗盟,与人君之姻娅。天盖福善,地益华宗,赫赫为尹,岩岩比崇,不享黄发,如何元穹?既道长而运短,岂祥降而惠终?人亡令则,国失良相,学堕司南,文殒宗匠。惟国华之见夺,何天道之弗谅?追惟小子,夙荷深期,一顾增价,二纪及兹,非驽骀之足数,盖枝叶以见贻。洎剖符於外台,承彻琴於旧馆,屡行号而身赎,空匍匐而心断,迹既拘於彝宪,情未展於哀款。朝章猥及,传名她想,想德辉而不见,望仁里而徒泣。树所叹而犹存,人具瞻而永戢,尽む帐之今感,哀乌衣之往集。庶羞虽薄,冀享厥诚,尊灵斯降,是嘉平生。已矣万古,缠绵五情,追悲绪於离筵,结巨恨於幽明。伏惟尚飨。 ○追赠祭文 开元二十年岁次壬申,孤子九龄,谨遣弟某等,谨以清酌脯醢庶羞之奠,敢昭告於先考妣之灵:九龄积罪昊天,天实降罚,严荫永隔,慈颜重违,欲报劬劳,终天何极?夙承教诲,幸而有成,崇国宠灵,猥当大任。圣上义存延赏,追赠所及,朝恩优渥,跪承摧感,伏惟昭亮,享兹殊锡。今谨具赠太常卿广州都督告身,桂阳郡太夫人告身,及玉带、金章、紫衣各一副,伏惟尚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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