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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土耳其,与过去简直判若两个国家,1928年,它把文字中的阿拉伯字母替换成了许多西方国家使用的罗马字母,剥夺了人民轻易阅读长年累积保留下来的文学和历史作品的可能性。与此同时,为了让词汇更土耳其化,它也有计划地删除了带有阿拉伯和波斯渊源的词汇,这是奥斯曼土耳其语的两个重要源头。而如今奥斯曼土耳其语已经像“死语言”拉丁语般濒临灭绝。 历史学家的使命就是要引领众人,了解流逝的过去如何发展成我们生活其中的现在,或者说已经成为过去的现在。 习惯上,奥斯曼帝国的研究通常截止于苏丹制被废止的1922年,或者是土耳其共和国成立的1923年,又或者是连哈里发制度也被废止的1924年。我选择将研究时限延伸到共和国时期的1927年,这一年,穆斯塔法·凯末尔·阿塔图克发表了一篇伟大的演讲,诠释了他在推翻帝国及建立共和国中扮演的角色,并阐释了他的抱负,即对未来的梦想。 了解这些在文化上和历史上有异于我们的国家——而不是贴上“邪恶帝国”、“基要主义者”和“恐怖分子”的标签以掩饰我们的无知,是非常急迫的事情。最大的傲慢其实就是问为什么“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未加质疑就轻易接受我们文化上的偏见,且将问题简单地归纳为“哪里出了问题”。 咖啡在15世纪中后期就成为了奥斯曼人热爱的饮品。传说在1683年的维也纳之围后,维也纳人在被抛弃的奥斯曼营地发现了许多包咖啡,一位波兰士兵利用这些咖啡在维也纳开了第一家咖啡馆。但目前的考据证明,维也纳的第一家咖啡馆是由亚美尼亚人在1685年开始经营的。 在《波扎雷瓦茨条约》签订后至“帕特罗讷”哈利勒叛乱之间的郁金香时代,奥斯曼宫廷与社会陷入对郁金香花的狂热,郁金香成为奥斯曼花园与宫室必不可少的花卉,郁金香花纹也成为奥斯曼建筑、瓷器、服饰中常见的装饰。 1923年10月29日,穆斯塔法·凯末尔·阿塔图克就任土耳其共和国总统。土耳其共和国的合法性来自人民主权,其领土局限于国际认可的边界范围内。早在1922年11月1日,土耳其共和国的拥护者就已经推翻了奥斯曼帝国的苏丹,仅保留其作为哈里发的宗教职责;1924年3月3日这一职务也被废除。随之,他们也就抛弃了这样一种观念,即他们正在塑造的这个国家的存在是基于帝国政治与天赋神权的。 1927年10月15至20日之间,穆斯塔法·凯末尔在议会发表了冗长的演说。这场演说在土耳其无人不知,泛以“那个演说”称之。他在演说中阐述了他们这代人为什么拒绝承认奥斯曼帝国那段陈腐而无益的历史。凯末尔在掌权的头几年里致力于一系列的改革——他称之为“革命”,用以帮助土耳其人民摒弃前朝的帝国传统,摆脱神职人员的苛政,拥抱现代世界。 拜占庭在全盛时期的领土覆盖巴尔干半岛,并向东延伸至安纳托利亚以及现今的叙利亚和其他地区。但是自从君士坦丁堡在1204年被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骑士们攻陷劫掠,接着又经历了从1204到1261年的拉丁占领,拜占庭帝国的荣景一去不复返。14世纪初叶,拜占庭帝国版图已经仅剩君士坦丁堡、色雷斯、马其顿、今日希腊的大部分,以及安纳托利亚西部的一些堡垒和安纳托利亚海港。 在奥斯曼崛起之前的几个世纪里,土库曼部落曾经是屡于拜占庭帝国东方边疆骚扰的野蛮掠夺者。在早期涌入的土库曼部族里,塞尔柱突厥人是其中最成功的一支。他们原仅是中亚的游牧民族,当远在君士坦丁堡的拜占庭政权因内部纷争而势微之时,他们随漫长的游牧民族迁徙的潮流逐渐向西移入中东和安纳托利亚地区。塞尔柱突厥人基本没有遇到什么反抗。1071年,在他们的苏丹阿尔普·阿尔斯兰的带领下,塞尔柱突厥人在安纳托利亚东部的凡湖之北大败拜占庭皇帝罗曼努斯四世·戴奥吉尼斯亲自率领的拜占庭军队,这就是曼齐刻尔特战役。一条土库曼移民西迁的畅通无阻的大道就此打开。 在阿尔普·阿尔斯兰的继任者们的带领下,塞尔柱人在安纳托利亚地区站稳了脚跟,并将他们的根据地建立在离君士坦丁堡不远的伊兹尼克(尼西亚),直到1097年该城被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军队攻陷,方才搬迁至安纳托利亚中部的科尼亚(以哥念)。大约在同一时期,达尼什曼德埃米尔国的势力比塞尔柱人更强,控制着安纳托利亚北部和中部的广袤土地;在东北部,萨尔图克王朝则占据着埃尔祖鲁姆,而门居切克人则统治着埃尔津詹;东南部则是在迪亚巴克尔(阿米德)的阿尔图克人的领土。土库曼人迁徙的目的地安纳托利亚地区的文化与民族构成很复杂,除了信奉伊斯兰教的土库曼人外,还有世居此地的库尔德人、阿拉伯人、希腊人及犹太人。拜占庭在西边,奇里乞亚及叙利亚北部的则是亚美尼亚人和十字军国家,南方则是立都开罗的伊斯兰国家马穆鲁克王朝。在接下来的一个世纪里,塞尔柱人接收了逐渐衰败的近邻土库曼人的领地,1176年,苏丹基利杰·阿尔斯兰二世在密列奥塞法隆大败拜占庭皇帝曼努埃尔一世·科穆宁的军队,并将之驱赶至安纳托利亚西南地区的埃利迪尔湖。土库曼人的领土不再局限于安纳托利亚高原后,他们开始朝海岸地区拓展,获得了进入环绕在国土四周的海上商路的入口。 1071年,塞尔柱人在曼齐刻尔特一战的胜利加速了拜占庭帝国在安纳托利亚地区统治的崩溃;同样,1243年,蒙古大军在安纳托利亚中北部邻近锡瓦斯的克塞山击溃塞尔柱军队,也宣告了罗姆苏丹国独立地位的终结。科尼亚曾经权倾一时的苏丹,如今却沦落到向远在亚洲内陆哈拉和林的蒙古可汗进贡称臣的地步。 到14世纪初,安纳托利亚已经出现了一批新的穆斯林土库曼埃米尔国。他们之间常会建立战略联盟,但也因为各自经济及政治目标的不同而产生不可避免的龃龉与冲突。在南部的安塔利亚(阿达利亚)附近的是帖克埃米尔国,安纳托利亚西南部是门泰谢,北部则是艾登。以伊斯帕尔塔为据点的则是内陆的哈米德埃米尔国,萨鲁汗则以马尼萨为首都,北方紧邻达达尼尔海峡的是卡雷西埃米尔国。格尔米扬的首都在屈塔西亚,而安纳托利亚中北部地区则为桑达尔王朝。卡拉曼埃米尔国占据了安纳托利亚中南部地区,最早建都于托罗斯山深处的埃尔梅内克,之后迁至卡拉曼,最后定都前塞尔柱罗姆苏丹国的首都科尼亚。到了14世纪中叶,拉马赞埃米尔国以阿达纳为核心在奇里乞亚建立了家园,东北方邻近的杜尔卡迪尔埃米尔国则以埃尔比斯坦为首都。在安纳托利亚西北部地区,与拜占庭残存领土相邻的是奥斯曼埃米尔国,即我们所认知的奥斯曼人。 我们第一次听闻奥斯曼大约是在1300年左右,同时代的一位拜占庭史家告诉我们,1301年,拜占庭军队第一次与一个名为“奥斯曼”的人领导的军队交锋。这场战斗即巴法翁战役,它爆发的地点离君士坦丁堡不远,就在马尔马拉海的南岸。最终,拜占庭的军队溃败。但是,直到很多年后,奥斯曼人才真正与拜占庭势均力敌。各种神话传说将出现,试图解释这个似乎凭空出现的王朝的来历。 根据历史资料,奥斯曼埃米尔国并非蒙古时代后第一波建立的穆斯林土库曼王朝。1239至1240年,我们听闻过格尔米扬王朝,远早于奥斯曼大战拜占庭的1301年。而得名于卡拉曼贝伊的卡拉曼王室则出现在1256年。当他们宣告在某地定居建国后,这些王朝会寻找新的方式展示他们的功绩,例如建立让潜在支持者敬佩的纪念建筑。这不是游牧民族或之前居住于此的农民会做的事情,而是长期定居的民族才会有的习俗,它展现了前游牧民族想要建立定居国家的野心。土库曼诸王朝的建造活动可以见于遗留下来的刻有日期的碑文:从小国埃什雷夫位于安纳托利亚西南部贝伊谢希尔湖区的清真寺可以看出,它建于伊斯兰教历696年(公元1296至1297年);从安卡拉市已经拆毁的克泽尔贝伊清真寺可以看出,它里面的讲坛曾经被格尔米扬的统治者在伊斯兰教历699年(公元1298至1299年)修葺过。根据碑文和地基,卡拉曼首领马哈茂德贝伊在埃尔梅内克建造的大清真寺始建于伊斯兰教历702年(公元1302至1303年)。奥斯曼可考据的最早建筑是伊兹尼克的哈吉·厄兹别克清真寺,地基上铭文的日期是伊斯兰教历734年(公元1333至1334年)。 然而,现存最古老的奥斯曼钱币铸造于1326至1327年,即铸于奥斯曼死后,有人认为,这可以视为奥斯曼最早脱离伊利汗国,成为独立国家的时期。 从15世纪初叶起,与奥斯曼竞争的国家有帖木儿帝国,以及在奥斯曼部落参与的移民潮之后向西迁徙的土库曼部落同盟白羊王朝。奥斯曼人有着中亚突厥乌古斯人的血统,及大名鼎鼎的祖先先知挪亚,传说他把东方的土地给了他的儿子雅弗。 土库曼诸埃米尔国中第一个被奥斯曼拿下的卡雷西就是一个范例:奥尔汗一世在14世纪30年代中期利用了卡雷西埃米尔国内的派系斗争,但是编年史上描述的情节却是当地居民和平归顺。 从1350年起,奥斯曼的军事行动开始对欧洲王国的利益造成直接冲击。1351至1355年之间,热那亚和威尼斯卷入一场争夺有利可图的黑海贸易的战争之中。其实在1204年第四次东征的十字军到达君士坦丁堡之后,威尼斯就取得了亚速海最东北端的塔纳(亚速)作为殖民地,热那亚亦于黑海之滨建立了包括克里米亚的卡法(费奥多西亚)在内的数个殖民地。这些殖民地是向西输出诸如毛皮、丝绸、香料、宝石和珍珠等原料的枢纽。在热那亚和威尼斯的冲突中,奥尔汗一世选择支持前者,为它的舰队和在加拉塔的贸易殖民地提供支援,并于1352年与热那亚签订盟约。当加拉塔受到威尼斯和拜占庭军队攻击时,他也出兵相助。 奥斯曼疆域的扩大也有投入全部身家跟着奥斯曼人打仗的准独立战士的功劳。在奥斯曼进攻鲁米利亚(这是奥斯曼人对巴尔干半岛的称呼,意思是“罗马人的土地”)时,有四个穆斯林家族战功彪炳,他们是埃弗雷诺斯家族、米哈尔家族、图拉罕家族及马尔可齐家族。其中,前两个家族原来都是安纳托利亚西北部的基督徒战士,他们随着奥斯曼人越过海峡攻城略地,打到色雷斯,并且改信伊斯兰教,而马尔可齐家族通常被称作马尔可维齐,是来自塞尔维亚的基督徒;至于图拉罕家族源自何地则不得而知。 曼努埃尔二世·帕里奥洛格斯试图安抚巴耶济德一世,但他在行军中写的信也生动地传达了他的绝望及对自己扮演的尴尬角色的深深不安: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块小平原,罗马人在他们居住、统治这里时一定给它取过名字……这里有许多城市,但是它们缺乏构成一个真正城市繁荣景色的要素……那就是人类。现在大部分城市皆已荒芜……连名字都被遗忘了……我没办法说清楚我们到底在哪里……我实在难以承受这一切……物资短缺,严冬已至,病魔打倒了我们许多弟兄……这让我非常沮丧……这段时间我们看不到,听不到,也做不了任何能够振奋精神的事……这让人难以忍受。我们这些人认为,最重要的是远离我们正在卷入的这个状况,以及与之相关的任何东西,不与这些发生任何关系,我们受过的教育不允许我们做这种事情,我们也无法享受它,何况那也不是我们的天性。但是这个可怕的压迫性时代并不会放过我们。要怪就得怪当前的情势,更别提这都是那个人(指巴耶济德一世)的错。 罗得岛上的耶路撒冷医院骑士团是这个地区的另一股军事力量。他们是12世纪十字军东征中在耶路撒冷成立的一个军事修会。1187年耶路撒冷落入穆斯林手中后,他们在阿卡驻守了一个世纪,因阿卡于1291年沦陷,他们被迫迁至塞浦路斯,到了1306年才以罗得岛为大本营。14世纪的最后几年,医院骑士团意欲占领伯罗奔尼撒,在1397年从摩里亚的专制君主西奥多手中取得科林斯,并保证他们会阻挡奥斯曼人来自北方的进攻。他们在1400年控制了米斯特拉斯(摩里亚的首都),但是他们对米斯特拉斯的占领引发了暴乱,到了1404年,骑士团同意撤离。 《奥斯曼帝国:1299-1923》 [英]卡罗琳·芬克尔 著 邓伯宸 徐大成 于丽 译 民主与建设出版社 2019-06-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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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帝国的崛起:从普鲁士到德意志》 |
摘自《旧制度下的俄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