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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伪生活@www.xici.net 发表日期: 2005-04-15 23:17:37 一 话说N的N次方年后，地球闯了大祸。一夜之间，人类灭绝了。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因为不是重点，就没必要说明了。反正世间流转到那个时代，让人类灭绝的可能性实在太多，你能想到些什么？艾滋病？海啸？核战争？基因突变？火星人入侵？够了够了，一个就够了。 这样一场大灾祸，史无前例惨绝古今，可是假如没有看客，悲剧性就无从说起。所以这时候，我们宁愿相信上帝的存在。 上帝得到消息以后一句话不说，痛哭了一个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天使们劝不住，又都不知道原因，最后只能去问先知摩西。 摩西说：唉，你们谁见过哪个小孩丢了玩具不哭的阿？！ 天使们恍然大悟，又问：那重新造人不就行了？ 摩西说：你们有所不知，上帝爱人，可是人不爱自己。上帝早已心灰意冷，发过誓不再造人了。 天使们说：那可如何是好阿？ 摩西说：死马当活马医吧，你们再到人间跑一趟，看看究竟还有没有人活着了。 天使们觉得也只有这样，各自领命散去。 半年后，各路天使陆续回来复命，可接二连三的是坏消息。可怜的上帝哭得更凶了。 这一天，摩西坐在天堂大门外的台阶上眉头紧锁，眼望着飞来飞去的云彩，自言自语说：最后一个天使也该回来了，如果他还没有收获，唉。。。 一旁的侍从说：先知，其实我真的不懂您的心，就算人类灭绝了，可是天堂还在，上帝还在，幸福的天使生活还在继续，为什么您会那么不安呢？ 摩西说：你懂什么？你知道为什么有天堂，就是因为有人。没有了人，就没有梦想，天堂还有什么意义？到时候，上帝说留着没用，解散了吧，我们这些先知、天使还不都要永久性失业？！ 侍从大惊失色：这么严重阿？ 摩西点点头，脸色苍白。 二 两山对峙，像一双合拢的手掌。山壁上爬满了藤蔓，恰如缠缠绕绕的掌纹。手掌下是一块谷地。谷地不大，正好应了"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谷地的四周，沿着山脚，长着低矮的灌木和野花草，成了依着掌根的手镯。阳光从指缝间穿进来，把小小的谷地分割成明明暗暗的几块，这明暗让鸟声也跟着抑扬顿挫短短长长。 这简直就是桃花源记未来版，抓紧时间陶醉一下。因为很快就有人出场了，人一出场，这画面就立刻给破坏无遗。用古文比喻，叫做：于桃花灯下闪出一张鬼脸。用无厘头表述，就是你刚做完手部美容，抬手一看，哇靠！手心里好大一坨苍蝇屎阿！ 一男一女坐在草地上，男人在阴暗里，女人在光亮中。这就是此刻世上最后的两个人了。这对男女不知什么缘故生活在这里，从而躲过了那场大祸。当然，他们对此一无所知。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知道，再没有人类，他们忽然成了独一无二的人。 上帝并没有被完全抛弃，如你所知，四处寻觅的天使或许正向这儿飞过来。 男人说话了：喂，累？ 女人摇摇头。 男人又说：饿？ 女人点点头。 男人说：去吃？ 女人笑了，说：好啊！ 男人挤挤眼睛，说：吃完，做做？ 女人揪了一片草叶，作势扔男人，说：坏！ 男人大笑，说：不想？ 女人低低头，含羞说：想～～ 两人站起来，来到一侧的山脚，拨开灌木，露出一个岩洞，然后弯腰钻了进去。 由上述这段对话可知，他们的语言至少有两个特点。一，可能是与世隔绝太久的缘故，词汇贫乏，需要表情和手势的配合，但彼此交流顺畅。二，内容无外乎吃喝和作爱，动物性远高于人性。 三 在摩西坐在台阶上翘首以盼的那个黄昏，最后一个天使终于乘着最后一道霞光回来了。他跌跌撞撞的冲上台阶，边大口喘气边喊：人在那～人在那～ 摩西立刻站了起来，问：你确定是人？！ 天使说：对，是人。 摩西再不说话，一把拉住他，一路狂奔到上帝的宫殿。上帝还在哭泣。你不用奇怪，连哭大半年，对于上帝来说，实在不是难事。 等摩西好不容易说清楚状况，上帝这才止住哭声，上帝说：哦，我的天使，真是辛苦你了，我一定会好好恩宠你，不过，那里还有几个人？ 天使心花怒放，说：哦，我的主，那里是两个人。 上帝立刻又哭了：两个人？！两个人有什么用阿！ 摩西赶紧说：哦，我的主，您不要伤心。想当年创世纪，您不也只是造了亚当夏娃两个。后来天降大洪水四十昼夜，也只剩下诺亚一家八口。虽然现在只有两个，可我主万福，这两个恰好是一男一女。 天使也在一旁帮腔：哦，是啊，我的主，据我这几天的观察，那对男女白天黑夜除了吃饭就是做爱，应该很快就会有孩子。 摩西心想：难怪你比预定的时间晚回来两天！ 上帝抽泣着说：那好罢，我祝福他们，别让我等太久。 四 上帝可以让处女玛丽亚怀孕，那么这一次就更容易了。所以，上帝说"我祝福他们"的时候，那个遥远的山谷里，男人在女人身上打了个冷战。女人就怀孕了。上帝说"别让我等太久"，结果孩子没等足月就早产了。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男人坐在女人的旁边，看着一个婴儿出来，他开心，笑：呵呵！ 可是没隔一会儿，第二个又出来了，男人得意，笑：嘻嘻！！ 第三个，男人惊讶，笑：嘿嘿！！！ 第四个，男人很兴奋，笑：哈哈！！！！ 第五个，男人乐傻了。笑：吼吼！！！！！ 这完全可以称为神迹。可男人女人不知道这跟上帝有关，他们只顾又惊又喜了。他们琢磨着给五个孩子取名字，可如前所述，他们的词语实在贫乏。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才最终决定，为了纪念这五个孩子出生时两个人复杂的心情，老大到老五依次取名为：呵呵，嘻嘻，嘿嘿，哈哈，吼吼。 五 此刻上帝正在听摩西的汇报。 摩西说：哦，我的主，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上帝说：摩西，你又调皮，快说吧，先听好的。 摩西说：哦，我的主，好消息就是那女人已经生了，而且一胎就是五个！ 上帝非常激动，拍掌大叫：好耶～ 摩西说：哦。我的主，还有一个坏消息。。。 上帝说：这还不够完美阿，还会有什么坏消息呢？！ 摩西说：哦，我的主，因为，因为这五个孩子全是男的。。。 上帝都快晕倒了，说：不会吧～有没有搞错！ 摩西说：哦，我的主，没有搞错，现在只能等他们继续努力，再生下女孩儿来。 上帝没奈何的苦笑。 六 神迹是只能用一次的。如果当初上帝让处女玛丽亚再怀孕一次，给耶酥生个弟弟下来，那就麻烦之极。所以，接下来很多年，男人和女人虽然仍旧孜孜不倦的做爱，但是女人再也没有怀孕。 五个孩子和父母一样，他们语言贫乏安于现状，整天睡了吃吃了睡。可这样一年年的大了，父母终于开始发愁。因为这几个小子除了长个子基本不长脑子。当然，他们发愁的不是不长脑子，而是不停长个子，哪有那么多东西吃啊？！ 每天一大早，这对可怜的父母就跑出岩洞到处觅食，可一天下来，自己舍不得吃，带回去的东西还不够这五个小子吃几口的。每当这时候，男人女人看着这群瘦不拉叽饿得嗷嗷直叫的傻大个心如刀绞，觉得当初还不如把他们五个都取名"嗷嗷"算了。 怎么办呢？这天夜里，好不容易把五个孩子哄睡了，男人女人都没有做爱的兴致，跑到谷地的草地上发呆。 半天后，男人说：喂，咋办？ 女人摇头。 男人说：饿。 女人说：恩。 男人说：没有，死了。 女人就哭了：死了。 男人跪在地上，仰头对天说：天！ 女人哭喊：老天！ 七 上帝正和摩西在宫殿里枯坐，面面相觑。这好些年都过去了，女人却始终没有怀孕，天堂还是看不到希望。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可商量了很久，也没找出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上帝打了一连串响亮的喷嚏。摩西立刻说：哦，我的主，您是不是收到了他们的感应？ 过去人太多，上帝忙不过来，接受感应的事都放权交天使们做，上帝只需听听汇报就行了。这就难免有官僚主义和贪污腐败，上帝因此常替天使背黑锅挨骂。现在只剩下这几个人了，所以他下令把天人感应的事作为领导一把手工程，亲自督办。 上帝说：恩，现在除了他们还有谁？不过他们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我不太明白，你给我翻译一下。 摩西听完上帝的转述，说：哦，我的主，那是他们没东西吃，快饿死了，祈求您可以帮助他们。 上帝恍然大悟，说：这样啊，我明白了，他们可能是怕再生孩子又养不活，所以才不肯怀孕。 摩西立刻大拍马屁，说：哦，我的主，全知全能智慧超绝的主，一定是像您说得这样！ 上帝说：那现在该怎么办？ 摩西说：哦，我的主，我倒有个办法，我们可以答应给他们食物，但是要跟他们提条件，要他们答应生孩子。 上帝说：OK，非常好，你和他们语言没有障碍，这事就由你亲自去办！ 八 摩西驾着云彩来到那片谷地，男人女人不在，一定是又外出觅食去了。草地上一字排开躺着五个十多岁的孩子，两眼发直，手摸着瘪肚皮哼哼唧唧。 就见其中一个孩子抬手指着太阳，说：饼，饼。 另一个说：大的。 又一个说：热的。 还一个说：香的。 最后一个一直不说话，那四个便都侧脸看他，半天以后，那个孩子皱了皱眉头，说了一个字：痛！ 不知道为什么，摩西听了这最后一句，就觉得心酸的不行，本来打算等男人女人回来再说，结果一冲动就走上去，说：孩子们，来，爷爷给你们东西吃。 话还没说完，前四个孩子一骨碌爬起来，一下把摩西扑倒在地，把他的口袋都翻遍了，拿到什么就直接往嘴里塞。摩西不忍心推开他们，但嘴里说：慢慢来，慢慢来，都有吃，都有吃。。。喂。。。这是圣经，不能吃的！ 第五个孩子却一动不动，这立即引起了摩西的注意。等到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掏光以后，他才有机会跑到那个孩子旁边。摩西问：你不饿？ 那孩子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说：饿。 摩西问：那你为什么不来拿东西吃？ 那孩子轻蔑的看了一眼在一旁狼吞虎咽的兄弟们，说：贱！ 摩西不理解为什么同胞兄弟，差距怎么那么大啊。摩西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说：呵呵。 摩西说：哦，我知道你，你是他们的大哥。你真的不吃吗？他们快把东西吃光了。 孩子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摩西心里想：靠，有前途！ 九 男人女人直到月升东山的时候才回来，今天的收获又很少，所以一路上男人唉声叹气，女人哭哭啼啼。等他们回到谷地，却惊奇的发现，四个孩子正和一个老头在草地上追逐打闹，呵呵在一旁发呆。 男人扔了手里的东西，一大步冲到摩西跟前，问：你，谁？ 女人赶过去把四个孩子拢在自己身后，也问：干吗？ 摩西笑了，说：你们回来了，孩子们吃得太多，这样有助于他们消化，不然很容易发胖。 男人大吃一惊：吃？太多？ 女人咯咯笑了：胖？ 摩西说：上帝让我带来些吃的，除了呵呵，他们几个先前都吃过了。 女人看身后的几个孩子小脸红红小肚圆圆，觉得信了，趴在地上就给摩西磕头。男人没好意思这样做，但也说：谢谢。 摩西说：不用谢，信上帝就有福音。 男人女人一个劲点头说：信，信！ 摩西很满意，觉得时机成熟了，说：上帝让我给你们捎个话，以后吃的东西上天安排，明天开始，你们不用天天出去找吃的，抓紧时间，再生几个孩子。 女人脸一红，男人结结巴巴：我们，一直，在，在。。。 女人接上：努力！ 摩西刚要表示赞赏，角落里的呵呵闷声说了一句：妈的！ 十 哲学上时间的概念永远不是纯粹客观的，它直接和人的身心状态有关。如果人的肚子瘪着或者心里空着，时间也同样变得有气无力行动迟缓。可一旦你对眼前的一切很满足，时间就撒开丫子飞奔。所以，你就知道，为什么有快乐这个词。 谷地里从此再不愁饿肚子了，日子也就唰的一下闪过去了。仿佛只是一转眼，五个孩子都成了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特别是嘻嘻他们四个，整天吃喝玩乐，个个一身横肉精壮有力。只有呵呵，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对摩西的出现冷漠以对，每天只吃很少的一点，然后在一旁愁眉苦脸。这样，他瘦弱苍白，和他的四个弟弟站在一起，就象一只毛羽稀疏的小鸡仔。 弟弟们再不爱跟他玩。父母又无暇关心他，这对男女从摩西来的第二天开始，就整天忙着做爱。然而事与愿违，这几年，男人如此辛勤的在女人肚子上耕耘，女人却依旧颗粒无收。偏偏摩西每次送食物来，都会特意往女人肚子上瞄。结果，摩西每次都很失望，男人女人每次都很羞愧。 摩西说：这样可不行啊，每次来之前上帝都会问，我的压力好大的。 男人说：好，好。。。 女人痛苦的接上：好难。 摩西说：要总结经验，不能一味蛮干，以前一次生五个的时候是怎么做的阿？ 男人说：好难。。。 女人害羞的接上：难为情。 摩西觉得跟他们说话实在太费力了，说：算了，你们看着做吧，要是今年冬天结束前再不怀孕，就没有吃的东西了！ 男人不敢说话，女人吓哭了。 十一 摩西回到天堂向上帝汇报谷地的近况，上帝当然很不满意。以上帝的智慧，首先判断是这些人欺骗了他的感情，愚弄了他的仁慈。他说：哦，我的摩西，人总是这样辜负我，当年的亚当夏娃如此，现在这对男女也这样。难道就这样让他们白吃等死？ 摩西安慰上帝：哦，我的主，我已经跟他们说了，如果今年冬天还不怀孕，就不给他们吃的了。现在这五个孩子一顿吃得比一头象还要多，他们一定会抓紧时间的。 上帝问：你真的这么跟他们说了？ 摩西面露得色，说：哦，是的，我的主，我是不是很聪明阿？ 上帝一拍桌子：你是个笨蛋阿，摩西！到了冬天，如果还是没怀上怎么办？ 摩西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声说：那就停止供应，让他们受到惩戒，感受我主的威严。 上帝说：然后让他们饿死，我们失去天堂对吗？这就是你的聪明啊摩西？！ 摩西冷汗都下来了，不敢说话。 上帝压了压怒气，语重心长的说：哦，我的摩西，多少万年来，表面上看起来，人是我温顺的羔羊，我是他们的牧人。可这些羔羊现在只在乎我给他们的草地，再不理会我手里的鞭子。 摩西说：哦，我的主，您造了他们，您造了世界万物，他们不是应该对您感恩戴德顶礼膜拜吗？ 上帝说：那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摩西说：什么秘密？ 上帝沮丧的说：他们有一天知道，人需要神，而神也同样需要人。。。 十二 冬天转眼也到了，开始下雪。女人的肚子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让男人女人都很丧气，而且毫无疑问，几年来始终每天干同一件事，这种单调重复真让人厌倦。所以，男人女人的心情是郁闷的。 摩西有好些天没来了，不知道是因为下雪，还是因为期限快到了，以后他再也不会来。每一顿都可能是最后一顿。所以嘻嘻四兄弟的心情是忧伤的。 而这时，呵呵却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大雪覆盖了谷底的草地，平整如镜。所以他每天拿一根小树枝，在雪上画出字和各种图案。这让他乐此不疲，一整天一整天呆在外面，既不觉得冷，也不感到饿，完全陶醉其中。 终于有一天，呵呵一口气连续写出了几行字，长长短短，上下排列，他大声的念出来，谷地都跟着和应。 弟弟们／在熟睡／在微笑／很饱 爸爸不说话／只顾喘息／妈妈说话／阿／阿／阿 天睁开了／所有的／眼睛／看着他们／看不到／我 十三 上帝的预言又一次得到了印证，春天到了，女人没有怀孕。可上帝顾不上为自己的智慧得意，他找来摩西，说：现在怎么办？给他们吃，我们自食其言，他们从此不会相信天堂。不给他们吃，饿死了，天堂又有什么用？ 摩西说：哦，我的主，这些天我倒是想了个B计划，但是怕说出来您不高兴。 上帝很警惕，说：只要不让我造人，又不丢了天堂的脸面。 摩西说：哦，我的主，您真是目光深邃，思维缜密高远。。。 上帝说：这时候还有心思拍马屁阿，还不快说！ 摩西说：哦，我的主，是这样的，我想再指望女人怀孕看来是没有用的。那五个男孩子都已经长大，不如派五个天使下去嫁给他们，而且教他们不同的技能。如此，他们既可以养活自己，又能生下孩子。这段时间送去的食物就说是给天使的，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上帝想了想，说：恩，这主意不错，其实我也这么想的，算你蒙对了。你就接着办这件事吧。 摩西擦擦汗，长吐一口气，心里说：靠，又是我？！ 十四 原本摩西以为选五个天使去人间的事情很难办，可是当他在上帝宫殿外的大广场宣布了这个消息以后，整个广场欢声雷动，女天使们蜂拥上来要求报名，有些天使口水都流出来了，更有甚者拥挤推搡之下动起手来。女天使之间的战争还带有凡间女子的印迹，无外乎抓脸揪头发撕扯衣服，对了，也还是有不同，因为她们还可以抓翅膀。于是，广场上顿时羽毛与衣袍齐飞，骂声共口水一色。 摩西看着面前混乱的场面，心里说：靠，这些真的是纯洁的处女吗？嘴里大喊：哦，我的姐妹们，矜持一点！大家矜持一点！喂，别拽我阿！别推我啊。。。。。。我。。。救命阿！！！ 这场混乱直到上帝出来才得以平息，这时候，摩西的衣服已经五颜六色、七零八落了。摩西哭了：哦，我的主，要是再晚来一步，哦。。。 上帝哀怨的看了一眼摩西，用千里传音对摩西说：摩西，你现在知道我的痛苦了吧！ 摩西深情的回望着上帝，流下两行热泪，回答道：哦，是的，我的主，我更深刻的体会您说的那句话：神也需要人。而且我觉得，甚至更需要！ 上帝点点头，回过头沉声说：都给我闭嘴！抓阄！ 十五 五个天使跟在摩西的身后，在去往谷地的路上依旧沉浸在中大彩的兴奋之中，她们容光焕发唧唧歪歪。摩西回头看着她们漂亮的脸蛋和袅娜的身体，心想真便宜了那帮傻小子。特别是那个呵呵，每次去都小脸臭臭的，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次就分一个最难看的给他。可是，看来看去，环肥燕瘦各有风骚，摩西一时拿不定主意。 可事实上，就算摩西拿定了主意也没有用。到了谷地，摩西刚把上帝的决定宣告完毕，那五个天使几乎都直接扑向了角落里的呵呵。呵呵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躲，就被她们围在中间。天使的手就如同十条吐着信子的蛇，在呵呵身上游走。 这边厢的摩西和男人女人完全呆了，嘻嘻四兄弟立刻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大哥，大哥，他，抢老婆！ 摩西大声说：哦，我的姐妹们，有点品位行不行阿？ 一个天使回头说：闭嘴，老头！你懂什么？！ 另一个天使说：就是！这个男人多帅阿，我一眼就看到他了！他就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他那忧郁的眼神，稀嘘的胡喳子，雀巢一样的头发。。。 又一个天使说：根本就是我先看到的，熟归熟，先来后到总要讲得吧！ 第四个天使说：少废话，他是我的！别逼我动手哦！ 第五个天使却不说话，因为这时候她的嘴正忙着在呵呵的脸上亲吻，实在没空。 还好经历过了广场的大场面，所以今天摩西的脑子好使的多。他说：哦，我的姐妹们，这样争没用，到最后不是谁都得不到阿。 天使们听得这话，觉得有道理，就停下来，问：那你说怎么办？ 摩西说：哦，我的姐妹们，老办法，抓阄，各安天命！ 天使们立刻表示同意，起身撇下呵呵。刚刚忙着亲吻的天使这时候终于说了一句话：卑鄙，等着我哦，马上回来！ 十六 呵呵成了赌注，作为赌注，不管赌的多热闹，是不能发表意见的。刚刚这一通折腾，呵呵的身体很无耻的起了反应，这让他自己觉得很羞愧，而且这也导致了他根本站不起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群天使正闹哄哄的围着摩西，而他的弟弟们因为这会儿看到了希望也从地上爬起来兴奋的看热闹。爸妈呢？也正向他看过来，因为远，看不清他们的眼神里到底是高兴还是哀伤。 耶，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句尖叫，显然，其中一个天使又赢了。另外四个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只有骂：靠，狗屎运！天知道，几秒钟之前，每个天使满心希望的恰恰是被狗屎当头砸中。 获胜的天使拨开人群，向呵呵飞奔过来，一把拉起他，问：卑鄙，你住的地方在哪儿啊？ 摩西赶紧说：哦，我的姐妹，不用那么着急吧，事情还没有说完呢，接下来该分配教他们做事了。 那天使瞥了一眼，不屑的说：切，我的呵呵以后不作别的事，就和我做爱做的事！ 摩西说：那可不行！这可是你们来这里的条件，不然我回去告诉上帝，把你们再召回去算了！ 那群天使一听急了，纷纷骂道：淫妇！你别光想着自己爽，要是坏了我们的好事，撕了你！ 这个天使没办法，只好拖着呵呵走过去。摩西说：好了，现在我来分配，嘻嘻一组学习畜牧，嘿嘿一组学习务农，哈哈一组学习建筑，吼吼一组学习手工。。。摩西看看呵呵弱不禁风的身子想了想，说：呵呵么？你最没用了，搞搞文化吧。 一个天使娇笑道：老摩西，你可真够罗嗦的，不过现在最先要学的可不是这些。 其他天使也说是啊是啊，然后各自拉住一个，很快消失在四周的灌木丛里。 十七 单个的人，然后有家庭。人有分工合作，然后有社会。谷地里从这天起，再也不是一个人的居住地，而是一个社会了。人类社会终于在浩劫之后，凭着上帝卓绝的智慧，又重新复活了。嘻嘻们满意了，摩西满意了，上帝也满意了，只有一个人不满意。当然是呵呵。 和现在的文化人，也就是呵呵的过去的文化人差不多，呵呵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可做。这是件很痛苦的事，因为他的老婆白天黑夜的缠着他，恨不得直接长在他身上。呵呵身子本来就单薄，有点受不了。他跟他老婆抱怨说太累了，可老婆说：哼，我还不知道你？！想留着劲给你那几个弟媳妇吧？那几个小骚货，没事老往这儿窜，张口闭口"嗨，抗猫，卑鄙"，眼里都滴得出水来！呵呵立刻不敢说话了。 事实证明，呵呵老婆的担心并没有太多道理。因为嘻嘻们这些年长的都足够结实，所以很快让老婆们都很受用。虽说这几个没事爱和呵呵飞个眼说几句挑逗的话，但也少了很多实际的意味，时间长了，这样的举动充其量只是对过去青葱岁月的一种怀念罢了。 大生产运动在谷地里轰轰烈烈的展开了，各项事业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快速的发展，生活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需要说明的是，这些巨大成就的取得，主要归功于嘻嘻四兄弟，跟呵呵基本没什么关系，甚至他在文化上也没有作出任何贡献，在嘻嘻们的语言不断丰富和顺畅的同时，呵呵反而退化了，他总是在他老婆的身子下阿阿阿的叫。 老婆说：趁着年轻，好好享受生活最重要。你看他们整天忙这忙那，一身臭汗。我们多幸福，生活里充满爱情！象我这样的美貌，还这么爱你，你该满足了。 呵呵不知道该不该满足，所以他还是不说话。 十八 然而，先不满足的却是呵呵的老婆。因为几年后，上帝宣布不再给与无偿援助了。摩西那天在谷底里宣布这一消息的时候，呵呵的老婆立刻跳了出来，她说：这可不行！他们这几年都挣了不少东西了，可我家呵呵是一搞文化的，没收入阿，这不是要饿死我们么？！我们强烈要求上帝给与特殊津贴！ 弟媳妇们幸灾乐祸的看着她笑。那年失败的痛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而且她们不约而同的挎紧了丈夫的胳膊，看着丈夫一脸深情。于是，弟弟们也顿时豪情满怀，仰头作伟岸状。有时候，别人的痛苦是可以增进自己的幸福的。 摩西说：呵呵今后要好好研究文化，搞一些好的作品出来，然后从弟弟那里换回食物。对了，嘻嘻你们几个也要站在发展文化的高度，尽量给与呵呵资助。哦，我的孩子们，我不会再来，你们好自为之吧，阿门！ 说完这些，摩西就在呵呵老婆的哭喊声里走了。但这哭叫并没有让摩西感到丝毫不快，对摩西来说，从今天起，这项由上帝和他共同策划的拯救运动已经大功告成，以后他不用再到这鬼地方来，而且可以在天堂里享受荣光和恩宠了。 人群散去之后，呵呵的老婆发现呵呵也不见了。老婆觉得自己被上帝抛弃了，又被自己的丈夫抛弃了，只有哭泣。 十九 呵呵年青的时候就曾经鄙视过弟弟们白白受摩西的恩惠。这几年又被摩西带来的天使缠得半死。他从骨子里认为，上帝给谷地，给他和他的弟弟们带来的根本就是祸害，他只恨自己的软弱。现在好了，上帝终于离这里远了。所以，呵呵和他的老婆不同，他非但不觉得天塌地陷，反而觉得天高地阔，呼吸都顺畅了！ 那天他乘着人群闹哄哄的时候溜了，跑到岩洞里看他的父母。男人女人都老了，只能整天躺着。呵呵笑着说：走了。 男人说：走了？ 呵呵说：恩，永远。 女人听了摇摇头，说：不会。 男人抬头，叹息说：在的。 呵呵觉得他年迈的父母得了老年痴呆，所以除了有点伤心之外，也没多想。他现在得抓紧时间想想写点什么了。 呵呵的老婆整整哭了一天，当天夜里，嘻嘻偷偷的跑过来塞给她一点吃的，然后把她扑到在草地上，脱去衣裤就做起来。老婆嘴里嚼着东西，满足的哼哼。 二十 事情并没有呵呵想象的那么简单，其实诗并不好写，歌也并不好唱，何况在饿着肚子的时候，更何况每天都要挨老婆骂。 这一天，老婆坐在洞口神色悠然的晒太阳，问他：你那诗写得怎么样了？ 呵呵说：还在构思。 老婆说：构思？！等你构思完了，你也快成一条死狗了！ 呵呵有点生气，说：我饿死，你不，也一样？ 老婆说：哈哈，笑话，我照样活得好好的，你看我哪天跟你说过我饿了？ 呵呵想想是啊，为什么没看她做什么，可好象每天总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呵呵想不明白，只好跑到一旁又去琢磨创作了。 夜里，呵呵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些零零乱乱的句子，这些句子长着蚂蚁一样强壮的脚，四处乱跑，根本抓不住。呵呵很沮丧，肚子又偏偏不争气的叫。这叫声在寂静的的谷地里四处回荡。 前面的灌木丛里，一个男人的声音骂了一句：妈的，吵死了！怎么，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只青蛙？！ 然后传来呵呵老婆的声音：哦，别，别，别停阿！ 男人笑骂：真是个骚婊子！ 老婆腻声说：不骚你能爽吗？ 呵呵的肚子不叫了，他气饱了。 二十一 第二天早上，呵呵到各家都跑了一圈，告诉他们诗写好了，邀请弟弟们全家到谷底中央听诗，然后决定谁出东西来换。除了呵呵的老婆，人都到齐了。几个弟媳妇显得特别兴奋，如前所述，她们多少还愿意在呵呵身上怀念过去青春的影子。 正是春天，阳光很好，呵呵站在围坐的人群中间，看着他们仰视的脸，这些脸上有着鄙视、讪笑、期待和不置可否。在他眼里，这世界也象眼前的这些脸一样，有着太多的表情，有着太快的变化。过去不同，那时候他们还很小，每天都很饿，没有上帝的消息。他们五个并排躺在草地上，看着天，希望上面往下掉饼子。当然从来没有掉过。天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种模模糊糊叫做希望的东西。 现在他才知道，天上有上帝。 一个弟媳妇有点不耐烦了，说：快点阿你，这么半天了，有搞头快点搞啊，太阳就要下山了！ 呵呵点点头，开口唱道： 天上有个上帝／他是个大厨师／他有很多食物／他怕没人吃 天上有个上帝／他是个售货员／他有很多东西／他怕没人使 天上有个上帝／他是个皮条客／他有很多妓女／他怕没人骑 啊／我的父母／我的弟弟 原来我们多么快乐／那时／没有上帝的消息 尾声 呵呵死了，被弟弟们、弟媳妇们乱石砸死的。这符合了呵呵老婆的预言，构思完了就成了死狗。凶手们在血案现场，向上帝祷告，他们跟他说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大义灭了亲。 这时候，呵呵老婆还在灌木丛里睡觉。 这时候，岩洞里的男女相互对望一眼，男人说：上帝，没走。女人说：呵呵，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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