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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海底沙滩@www.xici.net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女人。 她们每一个跟每一个都不一样。 她们有的过得很好，有的过得很差，有的过得一般。 以上都是废话。 但有一些女人是这样的。 ──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发生在她们身上，你都会觉得很正常； 不管什么衣服，只要是穿在她们身上，你都会觉得很合适； 不管什么话，只要是她们在说，你都会觉得很有些道理； 你无法用好或坏来界定她们，她们逃脱了道德的衡量，成为一个另类的族群，生存在你的视线之内触摸之外。 也许你遇到过她们当中的某一个，是在大街上，你看到她长着一张清白寡淡的脸，但你又觉得这张脸是值得深究的，于是你会忍不住再看她一眼。仅仅是一个穿白衬衫牛仔裤的女人，你并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你。 你记得她，并一直记得她，但你不知道原因。 这些女人，用一个字形容就是酷，若你一定要动用两个字，就是传奇。 她们不多也不少，在荒芜城市当中就像植物，以自身沉默旷远的坚持，恰如其分地还原着人们事关森林的迷梦。 这些女人们各自做着不同的事情。 她们写字、玩音乐、演戏、做电影、搞政治、画画、拍照片、传教布道，与世界维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只有当她们想让你看到的时候，你才会看到她们。 酷就是像植物一样自然而然。 ── 饥来餐饭倦来眠。 在适当的时间，做适当的事， 秋风起，则无边落木萧萧下；春雨来，则千树万树梨花开。 她们多顺从。 顺从月光阳光，顺从风和潮汐，顺从一切不可违拗的力，顺从命运，顺从命运加诸其身的伤口、遗忘、痛和失去。 她们安之若素，对生命本身没有恨意。 她们坦然无争如一只懵懂的婴。 酷就是像植物一样固执己见。 ── 你可以驯服一万头大象，但你永不能说服一棵树从东边走向西边。 她们如此我行我素，固执地保持着内心的纯粹与决然。因为太纯粹，所以会决然， 她们如此强大，她们是自身的堤坝，亦是自身的洪水，她们有起伏跌宕的灵魂。 她们如此坚持，内心和身体都有自己的方向，这是她们乐于听从的。 酷就是像植物一样保持疏离。 ── 一棵树永不会拥抱你。 她们不讨好。 她们只在自己想笑的时候笑。 她们谨慎地保持与世界的距离──不要太近，太近就是沉溺；不要太远，太远就是漠然。 她们清醒地生活，妥当地保存着内心的准则。 也许她是小女人，生生世世，为着一个男人，可以一直低一直低，低到尘土里去，还要开出一朵花来招他的眼。 也许她是大女人，文笔如刀，目光如炬，一心一意要跳出男权宰制。 也许她很美，安静又热烈的面貌当中，潜伏着对这美微微的轻蔑，那种漫不经心视如儿戏的态度，使你无法简单地将其归类为美女。你惊讶地发现她并不将这美太当一回事。她不像另一些美人，带着种恃美而骄的可笑矜持。因她深知，这美是上苍的给予，想收回时，它便可收回。她们多安然。 也许她不美，脸色黯淡，发型几十年不变，衣裳不够光鲜，鞋有两星期没擦了，更甚至她又矮又胖，并有着龙爪菊一样的深刻皱纹，但你知道她是不可动摇的。她眼睛疲倦似有太多身世浮沉，她嘴唇紧抿似在保守一个秘密，你分明看到她有那么丰富的内心，但若她不说，你永不知晓。她们多安然。 也许她才华横溢，泼墨般毫不吝惜地溅你一身，于是你懵懂地站在那里，觉得被她摄住，再也不能动弹。 也许她文墨不通，她有最笔直的行为，她不能用纸和笔表达的，都写在她的生活里，这是一个谜，要你慢慢参透。 也许她吸烟，烟草是如此亲近之物。她觉得妥当，今天安稳就已足够。生命的长短，真的可以由吸烟和不吸烟来决定吗，她不相信。 也许她不吸烟，并不是因为听说吸烟不好，只是因为她不想吸。十万个理由也抵不上一个“我想或我不想”，这有什么可说的呢？她觉得奇怪。 也许她残忍，对自己，对别人，她有不可饶恕的罪，她是不能被救赎的。她只是要活，这并没有错。 也许她善良，对灵魂，对世界，她是上帝留在人间的手指，抚慰人心。她要活，也要别人活，这也没有错。 她们是女人当中，最特立独行的一群。 她们有植物的眼、植物的发、植物的额头、植物的唇、植物的清香和植物的身体。 她们是妖兽都市中隐忍含蓄的光，在人人争相成为猛兽的时代，安于自己植物的身份。 她们所作所为并不需要你认可，你是谁，我认识你吗，且，认识又如何？ 你觉得凉，又觉得暖。 你无法定义她们，你无法笼统地说“她们如何如何”，你只能说，“她如何如何”、“她如何如何”、“她又如何如何”。 你只能遇到、感受、并记得她们，你能对她们做的，只有这些。 当然，你也可以爱上她们，然后你所能做的，就是祈祷她也爱你。 酷就是像植物一样，像植物一样幸福，或不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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